“大将军威武!”
“靖南侯万胜!”
“不愧是我大乾第一猛将,打得百越鬼哭狼嚎。”
“听说周大将军吼一声,百越的先锋官就尿了裤子,从此不举……”
“真的啊?”
“这是我内侄在阵前亲眼所见,那还有假?”
“哎呦,好厉害,不过,您的内侄不是才八岁?”
“我又不是只有一个内侄!难道你敢怀疑大将军神威?”
“我信,我信,大将军威武!”
……
上京民众热情地欢迎着他们的战神,虽然来人只有三十余骑,却个个威武雄壮,英气不凡。他们红光满面、昂首挺胸地接受着帝京民众的检阅跟赞美。
为首一人身高八尺,金盔金甲,配上他的方面大口,虎目豹眉,显得不怒自威。万点阳光洒下,盔甲反射出耀眼金光,如同天神下凡!,他就是大乾开国四猛将之首——靖南侯周万通!
他这次回京只是例行述职,轻车简从回到上京,竟受到民众夹道欢迎,让他备受鼓舞。冷酷的面容上也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有民如此,何愁天下不定!”周万通暗暗点头,甚至破天荒挥了挥手,引得周围老百姓一阵欢呼。
……
上京皇宫,承天殿。
“宣靖南侯、百越总管、左武卫大将军周万通觐见!”
“臣遵旨!”周万通按例解下腰间佩剑,交给内侍总管高力士。
高力士却一摆手:“武帝口谕:靖南侯劳苦功高,忠心耿耿,准带剑上殿!”
周万通一愣,竟没有反应过来——自从三年前先帝故去,佩剑上殿从无先例,武帝今天转性了?
高力士一摆手:“大将军请进吧!”
“臣遵旨!”周万通不再犹豫,大步走进承天殿,却没有看到背后高力士悄悄叹了口气,对周围摆了摆手,顿时有一名内侍从侧门悄然而入。
承天殿是天朝开国皇帝公孙兆所建,表明自己上承天意,下牧黎民,规模十分宏大。拥有一个正门、四个侧门。周万通做为天朝上将之一,自然对这里熟悉无比。
然而,当他迈入大殿的时候却忽然一愣——大殿两侧竟被巨大的帷幔遮挡住了。
周万通没有多想,驱步来到大殿中央,却忽然听到一阵阵呼吸声从帷幔后传来。
有人!
凭借自己纵横沙场二十多年的直觉,他瞬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呼吸声极轻极慢,断断续续,定然是专门训练过的超级高手。
难道是黑龙卫?周万通脑中闪过一群黑衣刺客的身影,那是先帝花重金训练的死士,每人都功夫高绝,忠心耿耿,视死如归,号称天下第一卫,专门负责保护皇帝。这种人在沙场上或许不是自己一合之敌,却极其擅长格斗刺杀。没有趁手兵器的情况下,自己也不是对手。
周万通虎目精光爆闪,突然跨前五步,抱拳道:“末将周万通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陛下恕罪!”
武帝公孙雄二十多岁,面容俊美、英气勃发,他没想到周万通突然无礼上前,感受到他身上犹如实质的煞气,竟一时惊呆了。
良久,他才缓过神来,摆摆手:“靖南侯不愧是我朝第一猛将,果然威武,退后说话吧。”
周万通连忙躬身退后两步,解释道:“陛下恕罪,末将见陛下身边并无侍卫,担心宵小对陛下不利……”
“靖南侯忠心耿耿朕是知道的,你不用担心,朕自有黑龙卫保护。”武帝见周万通退后到安全距离,又恢复了自信从容,他看着周万通的眼睛问道:“你觉得有人能在黑龙卫的保护下伤到朕么?”
“恭喜陛下收服黑龙卫。”周万通满脸高兴,却道:“但是黑龙卫鱼龙混杂,难免有人心怀怨恨,欲对陛下不利。”他见武帝脸色越来越黑,马上保证道:“不过有我在,陛下不用担心,末将有一秘技,七步之内,一击必杀,刺客绝无幸理。”
“七步必杀?”武帝默默数了数自己跟对方的距离,赫然发现,正好七步!不由心中骇然,暗道大意。
同时,他也对黑龙卫产生一丝怀疑——因为拒绝给予先帝“武帝”庙号,反倒抢先安在自己头上,很多对先帝忠心的大将心生不满,其中不乏黑龙卫各级统领,虽然自己花了三年时间终于将黑龙卫彻底掌控,却难免疏漏。
于是,他犹豫了,他不敢赌,因为面前是天朝第一猛将,一身功夫罕有匹敌,万一黑龙卫有人反水,后果不堪设想。
“呵呵,爱卿果然不错。”武帝干笑两声,高声道:“传旨——”
“老奴在!”高力士应声而入。
“靖南侯忠心体国,劳苦功高,增邑五百户,赏金百两,绢千匹。荫一子为郑县令,即可上任。”
“臣谢恩!”周万通单膝跪倒,以剑拄地,却高昂着头,顾盼自雄。
武帝似乎失去了谈话的兴致,摆摆手:“我乏了,你们退下吧。”
“诺!”周万通跟高力士一起退出大殿。
殿外,周万通忽然把住高力士的胳膊:“将近一年没来,我都忘了出宫的路径了,老高你陪我一起吧。”
高力士用力一挣,没有挣脱,明白了周万通的用意,勉强答应:“好吧!仅此一次。”
“多谢!”周万通眼中精光消失,多出一丝感激。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皇宫门外,眼见周万通的侍卫们从远处迎了过来,高力士才叹了口气:“你刚才不该带剑上殿。”
周万通却没有答话,而是质问道:“你把黑龙卫交给他了?”
“他毕竟是先帝唯一的儿子。”高力士苦笑一声:“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先帝生前曾数次透露,想要‘武帝’庙号,你难道不知?”
高力士摇摇头,只能苦笑,道:“我只是个阉人。”说完,转头向皇宫走去,只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
周万通忽然怔住,他没想到高力士会这样说。高力士当年曾是先帝的侍卫长,只因乱战中被重伤下体,失去了人道的能力,干脆入宫当了内侍总管,对先帝最忠诚不过,才得以掌控黑龙卫。权势甚至还在自己之上,竟然说出这颓废之语,周万通心中突然变得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侯府侍卫安安静静护卫在周万通周围,丝毫不敢打断他的思绪,却无不心底疑惑——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周大将军怎么了?
良久,侍卫统领周同见皇宫守卫发出警告,只得硬着头皮问道:“大将军,咱们是否回府?”
周万通方才回过神来,第一次感到自己似乎已经老了,他深深看了巍峨的宫墙一眼,翻身上马,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