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句成语叫“按图索骥”,原意是讥讽那些做事呆板的教条主义者。传说伯乐积多年的实践经验,写出了一本《相马经》,上面说,“隆颡(sǎng)蚨(fú)目,蹄如累曲”,是好马的特征。伯乐的儿子愚笨无比,竟捉了一只大蛤蟆回来,还得意地对伯乐说:“我得了一匹好马,样子同你书上说的一样:高高的额头,鼓起的眼睛,只是蹄子有些不同。”弄得伯乐哭笑不得,只得含糊其辞地强笑道:“此‘马’好跳,不堪御(驾驭)也。”
然而,在科学研究中,“按图索骥”却是一个非常行之有效的方法。比如旅游计划的安排,在天球上找星、认星,都离不开地图或星图。通常的星图只能研究恒星的位置及运动(自行),要想研究它们的物理特性,还得想法画另外的“图”。
罗素当年所绘的光谱-光度图
本世纪初,人们在哈佛分类的基础上进行不懈的探求,捷足先登的是丹麦天文学家赫茨普龙。他研究了那些谱型相近恒星的其他参数,尤其是自行值。从统计上来讲,成千上百颗恒星的空间运动平均值不会相差很多,所以如果自行较小,说明这一类恒星离我们较远,那么它们的实际光度就一定较大。例如同样两组5等星,甲组的自行大,乙组的自行小,那么完全有把握地说,乙组星实际要比甲组星亮得多(绝对星等数小)。由此,赫茨普龙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结论:即使是同一光谱型的恒星,光度可能有很大的不同。1908年7月,他给皮克林写了一封信,认为把恒星按光谱分类就像“植物学中按颜色和大小对花进行分类”,这是很不科学的,因为同一类光谱中的恒星有巨星与矮星之分,这好比“鱼和鱼中之鲸”有区别一样。他把那些光度大的恒星称为巨星,光度小的称为矮星。赫茨普龙还发现,巨星的数量要比矮星少得多。
科学史上有不少佳话和巧合,这次也是这样。在大洋彼岸这时也有人在研究这个问题。美国天文学家罗素正从另一个方向攀登这座科学高峰。罗素着眼的是恒星的视差(即距离),他测定了大量恒星的视星等和视差,由此来求它们的绝对星,很快他得到了与赫茨普龙类似的结论:恒星有高光度的巨星及低光度的矮星两类。1913~1914年罗素为了说明这个问题,就画了一张图。这张图以恒星的光谱型为横坐标,绝对星等为纵坐标,把恒星一一点在图上(一个恒星在图上是一个点)。这张图使人一目了然地看出恒星有两个“群落”。因为赫茨普龙和罗素是在互不知晓的情况下,各自独立发表的研究成果,故后人把这样的图统称为“赫罗图”。
恒星的赫罗图
如前所述,恒星的光谱型与温度有一一对应的关系,恒星的温度决定了它的颜色,而光度与绝对星等又是几乎可划等号的两个量,所以赫罗图的名字可以任意搭配地叫“光谱-光度图”、“颜色-星等图”、“温度-光度图”……后来,天文学家把更多的恒星点到图上,这时可发现更多的恒星“群落”,它们分布在几个区域内,天文学上把这群落或区域称为星序。
从上图可知,最密集的“闹市”区是一条从左上角到右下角的对角线。可以说,大约80%~90%的恒星都在这一条稍稍被扭曲的对角线及其邻近区域上。因为多,故称这群落为主星序,简称主序。凡是坐落于主序中的恒星都称为主序星(也称矮星),例如太阳、牛郎、织女等都属于主序星。
在主序的右上方有两条大致呈水平方向的序列——巨星序和超巨星序,坐落于巨星序的恒星如北极星(小熊∞)、大角(牧夫∞)等都称为巨星,坐落于超巨星序的如心宿二(天蝎∞)、仙王VV即是著名的代表。在主序的左下方则还有白矮星,如天狼B,武仙DQ等,都是比较有名的白矮星的典型代表。
赫罗图在恒星研究中十分重要。在天文学中,如果不知道赫罗图,简直就像法国人不知拿破仑、美国人不知华盛顿那样可笑。
恒星在赫罗图上的位置一旦确定,天文学家立即可为它画像,因为其温度、光谱型、大致质量值、光度强弱都可八九不离十地估算出来。对于一群星,利用赫罗图可以很容易地求出它们的距离。更重要的是赫罗图揭示了恒星演化的规律。20世纪50年代末,天文学家已可在赫罗图上大致描绘出恒星一生所走的路径:主序星——红巨星——变星——新星(超新星)——致密星(白矮星、中子星或黑洞)——衰亡,从而使人类对宇宙的认识有了重大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