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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幽兰

又是一个明媚的天气,充斥着鸟语和花香,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小筱睁开惺忪的睡眼,满足地微笑。看来医生的安神药还是挺有效果。她想。

小筱坐起身,杜珊琳已经不在床上了,看看桌上的钟表,竟然已经快中午了!她有些意外,毕竟自己从来不曾醒来的这么晚过。可能是前一阵子太缺乏睡眠了吧?她告诉自己。

门缓缓开了,微风灌进来拂起她鬓前凌乱的发丝,杜珊琳抱着一盆形状奇异的花走到窗前。

“啊!小筱你醒啦!”杜珊琳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将花盆安置在床头的窗台上,露出一脸怀笑,“难怪昨天不让我一起去,原来早约了人呀!”

“嗯?”小筱有些茫然。

杜珊琳蹭到她床前,俏皮地盯着她的脸,仔细地观察着,仿佛她的脸上有着什么非常有趣的东西,“啧啧,有爱情滋润得女人就是不一样,”杜珊琳打趣到,“脸色都变得这么红润有光泽。”

这更是让小筱一头雾水,笑道“说什么呢?”

“唉!美女真是好呀!”杜珊琳直起身子,转身笑叹道,“这么快就将我们的沈大帅哥顺利生擒。”

小筱下床套上外衣,并没有接着问下去。她知道昨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但她却不记得了。沈大帅哥?沈千铭吗?小筱无奈地摇摇头,我和沈千铭?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小琳什么地方弄错了。她想。一边铺好床褥。

杜珊琳见她并没有接下去,反而有些着急,“小筱,你说句话呀!你和沈千鹜是怎么一回事呀?”

沈千鹜?小筱心中微微一惊,不是沈千铭?那更沾不上边了!

“小琳,我看你误会什么了吧?”小筱淡淡一笑,“我和沈千鹜连话也没说过,怎么会有什么呢?”

“那就怪了,”杜珊琳皱眉道,“昨天大半夜里可是他把你抱回来的!我还以为你们一起去的呢!”

小筱凝眉仔细想了想,果然什么都记不得了。算了。她不想再纠缠下去,也许什么时候碰到沈千鹜问一下就知道了。

沈千铭和沈千鹜是一对双胞胎,小筱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两人长得实在是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差别,这和别的双胞胎有些不一样。毕竟再像的两个人也是两个单独的个体,总会有些细微的差别。小筱以前在外面也见过些双胞胎,都能很快发现他们长相上的细小差别。这完美的观察力连很多大人都赞叹不已。可是沈氏兄弟却让她感到无力,外观上根本就是一个人!但他们却比任何一对双胞胎都要好区分,不仅对于小筱,对于所有人都是这样。两人明显相反的性格让人就算想把他们混起来都不行。怎么会有这样一对完美的双子星!她总在心中这样想。

“这是什么?”小筱注意到杜珊琳刚才搬回来的花。这花貌似兰花却有两层花瓣,围绕着花蕊平平摊开,花瓣很均匀地支出一个六角星,布局很严密,花瓣之间的角度分毫不差。

“这是月夜幽兰,在灵力极强的地方才能生长,所以是圣月城内特有的品种。非常难找呢!绮苑社的曲老师送给我的,据说在月光中会发出奇异的光华。”杜珊琳参加的绮苑社是研究动植物的社团。

小筱俯下身,轻轻在花瓣上嗅着,没有丝毫香味。她记得所有的花为了传粉受精以便于繁殖总会用某种特定的方式吸引媒介体。虽然也有风媒,但是大多数都会通过自身吸引蜂蝶类的昆虫来帮助自己传粉。所以很多花要么就是有着鲜艳的颜色,要不就是有着美妙的香味。可是这种月夜幽兰却什么也没有。白得近乎透明的花瓣,让人极有可能忽略它的存在。

她出神地凝视着这朵花,一丝不苟地梳妆,却不愿别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你为何要这样细心地装扮?是为了等待那个注视你的人出现么?这朵花就好像是她的心,既是她在问着花,又像花在问着她。

小筱从杜珊琳的呼唤声中清醒过来,已经是午饭时间了。轻抚胸口,这里有一个东西嗵嗵地跳着,她从未这么明显地感觉到它的存在。一直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的,原来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从不曾离开。小筱露出甜蜜的笑容。

这几天并没有什么特别。不知是否是安神药的作用,小筱没有再做梦,总可以满足地一觉到天亮。很长一段时间沈千铭都没有出现过,但上次在占星社遇到的那个女子却从未停止过纠缠。小筱后来才知道,她叫姚静,是四大家族之一姚家的千金。

——

圣月城中的四大家族——沈、凌、姚、樊分别支配着圣月城内的各大脉络。似乎是从六元素时代结束时开始,就由四大家族的每任当家构成了圣月的统治阶层。最有威信和实力的沈家当家一直担任着这个统治阶层的首长老。

——

然而,面对这样一个任性的大小姐,小筱实在很无奈。最终被杜珊琳一语道破:“你从没告诉过她你对沈千铭的感觉吧?”

这倒是真的,可是对于这样一个无中生有的事情要怎样争辩呢?有什么好说的呢?小筱想。

“小筱,你这样是不行的。很多事情你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呢?”杜珊琳替小筱感到担心。自那个被误会的晚上以后,小筱就已经将她对沈氏兄弟的看法向杜珊琳说了个清楚,无怪乎杜珊琳替她着急。莫名其妙地就树立了一个不应该成为敌人的敌人,可小筱偏偏又懒得去解释。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坦白。”小筱总这样随口应合道。

当然,杜珊琳对姚静也没什么好感就好像小筱对沈千铭的感受一样。有些人总以为自己生下来就高人一等,却不明白这样的自己根本没有什么骄傲的资本,仅仅是靠着祖先、父母撑起的一片天空就自以为羽翼丰硕。相较而言,沈千鹜就比较受欢迎了。充满阳光气息的迷人笑容,宽容博爱的胸怀,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亲近。

也许是因为历史课的缘故,小筱和沈千鹜很快就熟悉起来。这个男人的确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虽然笑容很阳光,一种阴霾感却如影随形,更添一份神秘。有阳光的地方就有会有影子。小筱一直这样认为,因此并不感到奇怪。只是那种比凌若颦和杜珊琳还要浓重的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下可怪了。小筱暗笑,怎么一进圣月谁都熟悉起来了,好像回家一样。

回家吗?小筱在心中叹到,这样温暖的一个词,在自己心中却毫无分量。在外面的时候,总感觉自己的家像是在圣月。等来到了圣月,却又觉得在更深的地方。也许我生来就是一阵风,永远没有归宿,只是无穷无尽地追寻着远方。

“小筱?”沈千鹜笑吟吟地盯着沉思的小筱,“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小筱回过神来,轻轻一笑,“没什么。”转眼环视着。

周围的花木在阳光中微微晃动着,斑驳的树影映在石桌上,星星点点。每隔不远的地方就零星摆着些石桌石凳,同学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看书、聊天。真是一个安详的地方。

“说起来,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最终她决定要填满那晚的空白,“你还记得上周六的晚上吗?”

“……嗯。”沈千鹜的表情有些轻微的怪异。

“听小琳说是你把我抱回来的,究竟怎么回事呢?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沈千鹜没有说话,静静地凝视了小筱半晌,突然笑起来,“小筱不记得了么?你在外面喝得烂醉,被我这位善良的帅哥遇见,怕你在外受欺负,只好索性将你抱回来了!”他俏皮地眨眨眼,“你还记不记得粘在我身上,吵着闹着要酒喝呢!”

“是么?”小筱并没有感到尴尬,笑问道,“然后呢?”

“第二天,我还在想你怎么没来好好地谢谢我,没想到你竟然将我们这样一场美丽的邂逅忘得一干二净了。早知道就不那么费事了。”沈千鹜佯作生气地皱起眉。

小筱莞尔道,“是么?没想到我喝醉的时候这么难堪。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酒的味道呢!难道是我的味觉也随着记忆力退化了?还是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我忘记的?”

沈千鹜的眉心缓缓平了下来,撞见小筱意味深长的目光,心中不由得一紧,笑容也显得有些僵硬了。小筱发现了他神色的异样。果然如我想得一样,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小筱正想着,突见沈千鹜眼神一晃,转而看向了她的身后。

“哟!哥!你的病养好了?”

沈千铭正无声无息地站在她身后。小筱并没有回头,很快就听到冷冷的一声“嗯。”如她料到的反应一样。

“我和小筱正聊得开心,你要坐下来一起么?”沈千鹜指了指身旁的凳子。

小筱并未料到沈千铭会答应着坐下来。原以为他一定会冷冷地丢下句“不必了。”然后转身离去。可现在他就坐在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像上次在占星社中一样,看不出那样的眼神中包含着什么。但这种眼光却并未像上次一样让她感到不舒服,相反地似一缕穿透树林深处的阳光,全身都感到一股清新的温暖,体内有种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小筱为这种感觉而震惊。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为何这种温暖感会从那冷冷的表情中传来,直达心底!

小筱定定看着面前这对完美的双子星,一瞬间恍惚觉得两个人影竟似重合了起来,半边脸笑着,半边脸沉着;阳光中透着阴冷,冰冷中又透着温暖。这种感觉——似乎曾经出现过!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可到底有多久呢?

两千九百五十年!心中一个声音让她猛地惊醒过来,渗出一身冷汗。

“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小筱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局促地站起身,转身快步离开。

“时间快到了。”沈千鹜望着小筱匆匆的背影,笑道,“你准备好了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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