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床,洗个小澡,吃点烤肉,晒着太阳……别说我懒,只是健忘,忘了季节,忘了忧伤……”一路上,王一鸣悠然自得地哼着小曲,溜着癞皮狗蹦蹦跳跳地走着。
沿途心情欢畅,偶尔走累了,就停下来喝两口身上的水,然后又哼着那几首自编的小调继续赶路。
……
丁家是古矛镇上第一大世家,说是势大遮天,家产万贯也毫不过分。其家族名下产业广泛,这其中,古色酒庄便是丁氏家族旗下一商业场地。
这是一座古老的小镇,城墙是由泥土和石头砌成。经过岁月的侵蚀后,一些地方已经坍塌,一些地方裸露着大大小小的空洞,整个小镇的城墙看起来破碎不堪。
斑驳的城门前,来来往往的是一些到镇上赶集的人。王一鸣沉默无声地跟在人群后,然后进城。
古香酒庄是长毛镇方圆几十里最出名的酒楼,一共分四层阁楼,这第一楼用来接待普通喝酒听戏的来客,二楼名为:雅香阁,是用于一些贵宾接待的场所。三楼则是用于一些商场交易或者是一些特殊人员才能进入,这最后一层楼阁,是丁族世家内部人员的专用场所,从来不曾对外开放。
酒楼外表不仅豪华大气,又带有古色建筑的端庄雅气。酒楼前,两名光着臂膀的大汉一左一右笑迎着来往的人群。酒楼内,不时传出了一阵阵喝彩起哄的嘈杂声。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天下英雄,可谓数不胜数。自万年前,帝尊耶和创世间万法起,便注定会影响到整个恒境的格局。远的咱不说,就说咱人族这前后一百年来出现的惊世强者都有哪些?大伙不妨猜猜看。”说书老者白发苍苍,一只手拿着竹扇在桌案上不时地敲打一下,嘴里中吐沫横飞,说得眉飞色舞。
底楼内,传出了一阵阵喝彩起哄的嘈杂声。
“孔乙子,你就别卖关子痛快一点地说出来就行了,咱们要是都知道,还用你这老不死的在这里说道?大伙儿说是不是?”桌案前,一个满脸胡渣的壮汉脸色红晕地喊道。
“莽汉,莽汉……”孔乙子自叹了一声继续:“我孔乙子在这古香酒庄说书十来年了,又怎么需要你这莽汉提点。稍安勿躁,且听我一一道来。”孔乙子喝了一口茶水后,竹扇一收说道。
“说到咱们人族近百年来明面上新出现的强者,那还真不多。总的加起来,不过是三尊六圣。这三位尊者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前两位,那便是咱人族第一大教胜天教的关青峰和玄机门的柳空山两位尊者。这第三位便是近年来风头正盛的人族强者姬闻剑。说起这姬闻剑到还有些争议,此人生性孤傲,生平所传甚少,最近一次乃是三年前朱雀山论道大会上以一柄玄铁剑,最终与朱雀门成名尊者朱心炎战平。这尊者二字,可谓当之无愧。”
“姬闻剑,可是隐山流的姬闻剑?”桌案前听书喝酒的一名长胡子老者说道。
“除了这个姬闻剑,这当今天下还有谁能在天下论道会上挽回我们人族最后的尊严?”孔乙子一边大放厥词,一边煽动着听书者的情绪。“这三年来,有关姬闻剑的传闻却少有听说。有小道消息说,自三年前,姬闻剑鸣震整个朱尘天后,一身剑道修为化繁为简,不问人间之事。不过咱们人族虽算不上这世间主流力量,但我相信也从不缺乏强者。”孔乙子顿了顿,做出一个了然自胸的姿态指着头顶继续道:“这天上繁星似锦,谁知道这些隐世不出的家族中藏有多少震撼天下的中坚力量。”
“说得好!咱们人族从不缺乏强者。六年前,老夫还是佣兵团的一员。偶有一次机会,在沟骨山脉的山壑中便见证了一位人族强者与妖族之间的惊世之战,这也是老夫生平七十于载所遇的一件人生快事。”桌台下,几乎都是一些中老年人。听到此处,一位装扮朴实的老人,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后忍不住说道。
看到自己的煽动起到了很明显的效果,孔乙子越加说得尽兴,一时间,真实的,虚构的被他信手拈来,念念有词,手舞足蹈,直说得天花乱坠,八面威风。
……
王一鸣带着赖皮狗向着酒楼走去,在进门的一瞬间,一支粗壮的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王一鸣撇过头,看了看拦住自己去路的的威武壮汉,迟疑片刻,然后一脸平静地问道:“怎么?今天不让进吗?”
“人可以进去,这小畜生得留下来。”壮汉指了指王一鸣身后的癞皮狗。
王一鸣转过头,看了看周围,觉得自己要是将这小东西留在这里,待会儿出来后,指不定就不见了。这条癞皮狗虽然对自己用处并不大,但一人一狗毕竟朝夕相处了几个月,要说丝毫没有感情,那肯定是骗人的。
王一鸣转过身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带着的碎银子,这些银两总共加起来有四十两左右。
紧接着,王一鸣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几两碎银,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大汉:“大哥,你看这实在不太方便。俺是乡下人,好不容易进城来买酒听书,你就帮帮忙通融一下吧!”
壮汉表情微怒:“老子呸你一脸!哪里来的野孩子,你当是打发叫花子吗?这古香酒庄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赶紧走,若是再在这门前纠缠片刻,扰到酒楼生意,可没你好果子吃。”这壮汉轻蔑地看了看眼前的穷酸孩子,丝毫不为所动。
王一鸣这时候有些苦恼,他的小身板站在这两个壮汉面前,看起来就像是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鸡般。
转过头,癞皮狗正泪眼汪汪地望着王一鸣,似乎是知道了王一鸣此刻的麻烦,卷着身子在王一鸣小腿上蹭了蹭,那一身层次不全的毛发下,看起来可爱又可笑!
王一鸣低着头来回的走着,寻思着法子。这时候,从街道上飘来一阵沁人心脾的熏香,王一鸣顿时回头看去。
街道上,一名丫鬟带路,装饰华丽的楠木轿里,是一位带着面纱的青衣少女。
尽管脸蛋上带着一层薄薄的面纱,但也丝毫掩盖不住少女给人的独特感受。
只见一双纤细的手臂轻轻地将身前的轿屏掀开,青衣少女缓缓地从轿子中走出。她的皮肤白皙如玉,月牙般的细眉下眸子清澈灵动,一支黑玉发髻将额前的头发盘起,身后如瀑的秀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青色的连衣裙将少女玲珑有致的身材遮住,宛如一位出尘绝艳的仙女。
王一鸣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顿时咧嘴一笑。转过身然后理直气壮地对着壮汉喊道:“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难不成你们丁家开的茶坊就能这么欺负人?”
大汉表情一怒,不明白这穷酸孩子这时候哪里来的胆气,顺手将王一鸣往外一推,发狠道:“哪里来的泼孩子,滚一边去。”
门前的争执,这一来二去,很快便引起了来人的注意。
下了轿子后,看着店门前争吵一幕,青衣女子微微收住脚步:“怎么会是他?”青衣女子自顾轻声说道,然后看了看身前的丫鬟继续道:“楠姐,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的,小姐。”这名被青衣女子称作楠姐的丫鬟,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地走向门前。
……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还想不想干了?”丫鬟走过去指着两大汉,一时间吐沫横飞,顿时将两名大汉骂得灰头土脸。
片刻后,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才撇了一眼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王一鸣:“你这小子也真是的,又不是不让你进去,你在这里闹什么?”
“你们店里又没规定不准带宠物,那凭什么不让我的宠物一起进去。”王一鸣一脸平静地说道。
经这么一问,丫鬟顿时一愣。她没曾想到,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穷酸孩子不但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反而在自己问话之后变得有些肆无忌惮。刚欲发怒,准备蛮不讲理地将眼前这个穷酸孩子轰走。
“楠姐,他曾对我们丁家有恩,让他进去吧!”淡然的声音从青衣女子口中传来,一句仿佛从不应该出现的话在丫鬟耳边响起,青衣女子缓慢地走了过来,然后漠然地走进酒楼,仿佛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寻着壮汉与丫鬟的目光,王一鸣淡然一笑。
他转过身,看着酒楼内青色的丽影,脸上划过一丝不满。
“丁小姐,这件事情谢谢你了。狮狮,咱们走……”王一鸣爽快速地道谢后,又唤来了癞皮狗,准备进楼。
走进酒楼的青衣女子身子微微一僵,然后自然地回过头来。门前王一鸣正抱着一只不娇小更不可爱的癞皮狗调笑,青衣女子脸色微变,但又看到王一鸣那张看起来天真烂漫的脸时,随即又恢复了漠然,转身便向了二楼。
丫鬟停下来,带着一些疑惑之色仔细地观察了一眼门前正抱着癞皮狗一脸微笑的少年。
指了指王一鸣怀中的癞皮狗,然后眉头微皱说道:“你刚才叫它什么?”
“狮狮,怎么了?”王一鸣一副天然呆地说道。
“你……”丫鬟怒气丛生,将脸一横:“不要让我再看见你。”随即转过头,匆匆地跟上了青衣女子上了二楼。
“长得比村里的村姑还难看,鬼才想见到你。”王一鸣自顾嘀咕了一声,抱着怀中的癞皮狗便转头走向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