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5825900000008

第8章 撤离,敦刻尔克

敦刻尔克的联军在最初的错愕和恐惧之后开始在外围修筑起了牢固的工事,法军的步兵承担起了这里的防御。那些保存完好的武器装备和仅存的装甲车都被布置在了这。

外围防线的里面,敦刻尔克的大部分建筑物都笼着着一层浓烟。大楼的楼顶被重型炸弹所击穿,爆炸的威力直接将整栋大楼的给拦腰掀掉。低矮的房屋被夷为平地,四周散落着破碎的瓦砾,那些在瓦砾中形成的大坑说明了在这之后这里依然还是挨了炸弹的袭击。

街道上凌乱不堪,没有马的木制马车横亘在路上,慌张逃离的难民被迫丢掉的箱子倾倒在路旁。箱子里的东西被人翻得乱七八糟散落一地,风一吹来那些衣物在四处翻滚着。一辆婴儿车孤零零的停靠在路口,破碎的石屑装载在里面,原本应该在那里的婴儿却没了踪影。

教堂的钟楼上,硕大的指针停止了摆动,一角上的屋顶已经破开了一个大洞。如果从那个破损的洞口往下看的话,你会发现在它的正下方有一颗没有爆炸的哑弹。这是恐惧的一幕,谁也说不准再次落下的炸弹会不会引爆它。牧师和躲在这里祈祷的士兵都远远的躲开了。

原本的度假胜地已不复原来熙熙攘攘的模样,就连那富丽堂皇的酒店也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酒店的玻璃大门大开着,大厅上的那盏装饰精美的水晶吊灯不再亮了。客人等候用的沙发都挪了地方或翻了个身。被褥被随意丢弃在了楼梯上,白色的床单上净是脚印与污垢。酒店前台上的墨水瓶被打翻,黑色的墨水顺着台子流淌到了红色的地毯,那上面已经被染黑了一大块。登记用的纸张散落一地,在那里还有一个服务生所用的领结。

爆炸的冲击波震碎了这里的所有玻璃窗,那些散落在屋外的碎玻璃快正在折射着不远处在沙滩上时不时爆炸的火光。沙滩上到处是一望无垠的人群,他们在焦急等待着救援的船只。栈桥由没有油料的卡车所搭建,那些建制完整的士兵都站在齐腰处的水中耐心的等待着往返的船只。

尼森少尉和汤米拿着恩菲尔德步枪在绿油油的芦苇丛中警惕的蹒跚着。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名搀着伤员的列兵,两个人的步枪早已经被遗弃了。空中传来了飞机的引擎声四个人迅速的弓下腰紧张的看着彼此,直到那声音渐渐远去后他们才站直身子继续往前。

遍布河网的敦刻尔克地区,对这个四人小组来说就像是遍布芦苇的迷宫,他们已经在这里面走了两三个小时。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躲避德军的摩托化部队。

汤米放下了手上的步枪,把挂在腰上的水壶取了下来。他把水壶递到了尼森少尉的面前,少尉把枪背在了肩上接过了递过来的水壶。尼森少尉拥有很好的方向感,即使是在地图丢失的情况下,他还是能够清楚的记得原本计划好的路线。他仰起头喝了一口水壶里的水,发干的喉咙好过多了。

“少尉,我们还要再走多长时间?”汤米用袖口擦着额头上的汗珠,眼睛看向了身后的那个伤员。

那名伤员的右腿被子弹给贯穿了,尼森少尉为他止血并包扎了的伤口。顺着汤米的眼神,少尉也情不自禁的看向了那名伤员。少尉把水壶递给了那个搀扶他的列兵,那名列兵给伤员喂了点水,自己也喝了一点。

拿过递还的水壶,汤米喝光了剩下的最后一口水。

“我们只要穿过这片芦苇丛就快到目的地了。”尼森少尉将步枪重新拿在了少上,他已经往前走了。

几个人紧紧的跟上这个给人信心的背影。

夜色慢慢笼罩在了他们的四周,他们也摸到了芦苇丛的尽头。尼森少尉在芦苇丛的边上蹲下了身子,他拨开了一丛阻碍他视线的芦苇。在耐心的观察了一段时间后,他扭过头对着三张焦虑的脸庞说道:“我们走!”

四个人猫着腰小心的往芦苇边的公路上摸去,在公路上一辆被遗弃的军用汽车引起了尼森少尉的注意。借着不甚明亮的星光,他冲着身后的汤米招了招手。汤米警惕的注意着四周,他小跑到了少尉的身边。

“你去检查一下那辆汽车。”尼森觉得这辆车也许是因为空袭的原因被遗弃在了这,并非是机械故障,但也有可能是由于缺少油料。

前去检查的汤米很快就折返回来。他在少尉蹲着的地方旁蹲了下来有些气喘吁吁:“那辆车没有任何问题。”

“好,我们过去!”

他们身上的装备在跑动中发出着轻微的响声,而那些在河里的青蛙的叫声却很好的把它掩盖了过去。

少尉跳进了驾驶室按下了发动汽车的按钮,随着汽车的抖动它的内燃机被点燃了。少尉立即对站在车边的三人说道:“赶快上车!”

汽车带起的风吹打在汤米的脸庞,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与惬意。可没走多远,汽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几个人都觉察到了这一点,汤米向着驾驶座上的少尉担心的问道:“少尉,车子怎么慢了下来?”

看着仪表板上的油料表,少尉自嘲的笑着说:“看来我们的运气已经到头了。”

“是没油了吗?”汤米问道。

“恐怕是的!”尼森少尉苦恼的回答。

车子又停下了,几个人极不情愿的离开了车子。他们已经接近了目标,在道路的那端燃烧的火焰已经染红了半边天。带着未知的迷茫,他们朝着那再也明显不过的目的地进发。在凌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四个人总算如愿以偿的来到了敦刻尔克。

晨雾弥漫在饱受战火摧残的敦刻尔克,烧了一夜的烈焰变成了滚滚浓烟掺杂在白色的雾中。天上正下着浓烟所带来的灰烬,那些早已经落下来的灰烬已经将成堆的瓦砾和散落在地上的任何物品都给蒙上了。

尼森他们沿着街道往着沙滩那边走去,产生的动静总会引起躲藏在街道两旁建筑物中士兵的注意,尼森他们也看见了这些士兵。

不远处破损的橱窗那里架设着一挺重机枪,它正对着道路的交叉点。在走过这个临时的机枪巢的时候,尼森扭头看了一下。原本操作它的两名机枪手都仰面睡了过去,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憔悴。再往里看是更多的士兵,他们都挤在了一起正趁着德国人轰炸的间隙在补充着睡眠。极个别没有睡着的人都目光呆滞的盯着某样东西,陷在了自己沉思中。

在尼森他们的前面两名医务兵正用担架抬着一名伤员踉踉跄跄的对着他们走来。尼森伸手拦下了他们,他可以看见在他面前的这名医务兵因为缺少睡眠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请问,医院在什么地方?”

那名医务兵用一种萎靡而厌烦的语气说:“少尉先生,医院已经转移了。”

尼森指着担架上的那名伤者,刚要开口他便已经察觉出了不妥。

另一名医务兵解释道:“他已经死了,我们准备把他抬到教堂后的墓地。”

尼森他们目送着这两名恍如行尸走肉般的医务兵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带着些许的震撼继续往前走去。

在一栋建筑的门口醉倒着几名士兵,陪在他们身边的是空空的酒瓶。钉在在门框上的店名虽然已经破损,但还是能够从字母中读出这是一间酒吧。少尉带着三人走了进去,边走便避免踩到地上喝醉了的躺的横七竖八的士兵。坐落在酒吧挂角那的钢琴上一名军官趴在上面,在他的脚下是几根烧完的烟蒂。

在酒吧的柜台前,尼森对汤米说道:“你去看看有什么喝的。”他的喉咙已经干的快要说不出话了。

汤米走进柜台,在那下面找到了半瓶剩下的威士忌。

少尉拿着威士忌猛的灌了一口,酒精刺激着他的感官,一下子所有的困顿都消失了。他把酒瓶又递给了那名列兵,在他刚要给伤员喝的时候,少尉制止了他,“他不能喝酒。汤米你看看那有白水。”

少尉从列兵的手中把酒瓶拿给了正从柜台里出来找水的汤米,在接过酒瓶的时候汤米朝着尼森笑了笑。

酒吧北面的窗户正对着沙滩,尼森少尉来到了窗前,用他的目光凝视着这片代表了希望的地方。这时天上的雾气已经散开了一些,相对而言视野也逐渐开阔了。

在他的不远处,高射炮阵地部署在了沙滩的边缘,每一门高射炮的四周都散落着击发后的弹壳,而那些弹壳已经在那下边堆起了足足一层,在高射炮的不远处是一处单独的机枪掩体,再往西看去是另外一个。现在操作它们的都是已经睡着的士兵。

小型的游乐场里的旋转木马停在了那,破碎的顶棚为找不到休憩的士兵撑起了头顶上的天空。摩天轮倾斜着,随时都会有倒下的可能,那里没有任何的人迹。

有些人已经起来了,他们中的一些人正跪在了柔软的沙滩上对着海峡的彼岸在祈祷。翱翔在天空中的海鸟落了下来,暂时的寂静让任何生命都开始变得大起了胆子。在给伤员喂过水后,尼森招呼三人来到了海滩上。

在一处堆方士兵背包的集中点那,这里的背包已经快叠起了一座小山。在那些接送士兵撤离的船上没有任何的空隙可以装载这些,并且他们已被告知要尽可能的多装些人,至于这些多余的东西都是要被遗弃的。

沙滩那里一间小木屋走廊的护栏上坐着一名翘望远处的军士,他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在他的右手上还夹着半截熄灭的烟头。少尉顺着他的眼睛看去,在模糊的远方一个巨大的黑影搁浅在沙滩那里。

“那是什么?”汤米也看见了它。

那名坐在护栏上的军士叹气的回答了他,“法国人的军舰。”

尼森少尉看了看那名军士,“我们要坐船回去。”

军士嘲讽的笑了笑,“我们都想回去,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尝试游过去。”

尼森没有搭理他,四个人继续往前走去。军士在他们的身后叫道:“我建议你们还是在这里等着。”

尼森少尉回过头微笑对他说:“你知道诺森伯兰师在什么地方吗?”

“当然!”军士自信的回答,“他们就在敦刻尔克!”

他的这个笑话并没有让尼森少尉感到好笑,但他还是礼貌的说了一声,“谢谢”。

一辆布满弹孔的卡车被丢在了沙滩的中间,左边的两个轮胎因为被子弹射中而瘪了下去,整张车都在向左歪着。在卡车的后挡板那里拴着两匹战马,现在正有一名军官在战马的旁边为他的手枪装着子弹。他招呼起了一名士兵紧紧的拉着战马的缰绳,那名士兵扭低着头死死的看着沙滩上遍布的坑坑洼洼的脚印。紧接着,那支近距离对准战马脑袋的手枪响了起来。倒下的战马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停止了挣扎,之后轮到了另外一匹。

军官收起了佩枪,他的眼眶里有些湿润。

尼森他们木讷的离开了那里,漫无目的的在四处走着。

当他们在走到位于沙滩上的一门高射炮阵地的时候,他们停在了那里。靠在高射炮四周的沙袋上,几个人都疲倦的闭上了眼睛,直到传来的嘹亮的军歌声再次把他们唤醒。

灰蒙蒙的天空下,一群士兵集结在了这门高射炮旁不远处的一处空地。这些士兵席地而坐,钢盔有的戴着有的被摆在了面前。在这群士兵的前面,一个面朝着他们站立的军官在带头歌唱着。

短暂的休息让尼森少尉几个人都恢复了点体力,脸色也好了些。汤米微笑的瞅了瞅尼森少尉,然后又回转头继续欣赏着这带有浓厚部队气息的大合唱。

士气似乎正在逐渐的回到大伙的身上。

“嘿,你们是那支部队的?”高射炮的指挥官拍了拍尼森少尉头上的钢盔。

尼森斜倚着扭过了头,“我们是诺森伯兰师的。”

“他们应该已经坐船撤退了。”指挥官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虑的说道,“你们必须离开这里,德国人的飞机很快就会过来了。”

扶了下头顶上的钢盔,尼森少尉站起了身。

沮丧控制了他整个身心,他猛然间发现自己就像是在路上看见的那一长列的被遗弃的卡车一样,也被人为的给忽略了。

夕阳下的敦刻尔克海滩又平添了很多新的尸体,海面上破碎的木船块在海浪的拍打下也来到了这。这一天的空袭结束了,那些制造恐惧的德国飞机的残骸已经先于德军的装甲部队抵达在了这,然而它们是没有任何作为的。充其量只能算作是在沙滩上点燃的篝火,在平静的海面上也有英国皇家空军战机的残骸孤零零的存在。

在这天,尼森少尉最终没有搭上返回英国的舰船,他被一枚子弹撕碎了半个身子。站在一艘拖船的船尾,汤米流淌着眼泪看着两名医务兵把少尉抬上了担架。逐渐少尉的影像在汤米的脑海中成为了永恒的回忆。

身后的敦刻尔克依旧置身在烈焰与浓烟的包裹中,那里还有多少人在等待着撤离?

德军的装甲部队已经到达了外围的法军防线,在经过激烈的战斗后防守的法军终于丢弃了手中的武器并举手走出了战壕。

穆勒带领着他的坦克连率先冲进了早已破碎不堪的敦刻尔克,这里早就没有了任何的防守。架设在路边上的机枪阵地只剩下了重机枪,英军的轻型装甲运弹车斜靠在路口,挂在卡车上的榴弹炮也完好的挂在车上。

再继续往前快要到达海滩的时候,那里的街道两旁已经摆满了来不及掩埋掉的尸体。那些尸体上没有任何的包裹,咋看上去那些人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年轻的面孔还来不及明白生活的含义就已经被死神所选中走向了天堂。

硕大的那艘被击沉搁浅的法军战舰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显眼,斜倚的破损的舰身同样在控诉着战斗的惨烈。这里的建筑物要么被夷为了一堆废墟,要么只剩下了一堵光秃秃的墙壁,而完好的墙壁也被浓烟给熏成了黑色。

穆勒走在软软的沙上,用目光眺望着海峡彼岸的那块大英帝国的本土,虽然视野局促了他的目光,但他知道它就在那。

尤特从穆勒的身后走到了他的旁边,笑着对他说:“这真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你是说英国人吗?”穆勒反问道。

“什么?”错愕的尤特问道。

“他们已经回到了英国,只怕以后我们还会在战场上遇见他们,等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早已经吸取了教训。”穆勒的语气显得十分惆怅。

尤特往前走了一步,看了看面前的这片凌乱的沙滩,“你看他们把能丢的东西都丢了,坦克、大炮甚至还有步枪。你觉得他们难道会用拳头来砸我们的坦克吗?”

“中尉。”诺曼朝着穆勒跑了过来,“上级命令我们原地休整。”

“我知道了!”穆勒接过了诺曼手中的电报对他挥手说道。

尤特凑过来看了看电报的内容,“这下总算能好好休息了。怎么样?我们也放松一下。”尤特伸了一个懒腰,就提便躺在了沙地上。

中午的太阳懒洋洋的洒在他的身上,尤特的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睁开了眯着的眼睛对着站在他身边的穆勒说道:“你难道不一起来吗?”

穆勒笑了笑,也躺在了被太阳晒得暖和的沙子上。当这觉醒过来的时候,他们的全身都是酸痛的。

位于敦刻尔克东南方里尔的一家医院已经被德军强制接管,德国人把他们的野战医院安置在了这里。医生和护士紧张工作在整栋大楼的角角落落,那些伤病员都在这接受到了很好的医治。

医院的后花园,盛开着红色的玫瑰还有绿色的兰花,柳树低垂着的柳叶在顺风摆动。伤员被护士搀着沿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在散步,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早上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是有助于他们的康复。

这是六月的第五天,由于战争停止了前进的脚步,送往医院里的新伤员也逐渐减少了许多。同时,也已经有不少康复的士兵离开了医院。

“罗韦尔,你要归队了吗?”玛丽在一名收拾背包的士兵身后问道。

“是的,女士!”罗韦尔扭过头看着玛丽。他决定道,“战争就快结束了,我可不想在这伟大的时刻却躺在病床上。”

“可你的胳膊还没有完全恢复!”玛丽上前一步,带着她的关心。

“还好法国人击中的是我的左肩,可我却用右肩开枪。”罗韦尔举着并不利索的左手拍了下自己的右肩。

罗韦尔在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抖动了一下。

“是谁批准你出院的?”玛丽有些气愤的问道。

“是我自己‘贿赂’的卡雷尔医生,让他签的我的康复证明。”罗韦尔诡异的笑了一下,“好了,我要走了!卡车应该还在外面等着。”罗韦尔朝着屋外抬了下手。

“愿上帝保佑你!”玛丽微笑着说道。

“我能拥抱一下你吗?”罗韦尔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玛丽不知所措的吱了下声。

然而罗韦尔已经往她的面前迈了一步,他轻轻的拥抱了下玛丽,“谢谢,这段时间你的照顾,还有你现在给我的祝福!”

罗韦尔背上了背包,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门外,他大步离开了。玛丽走出病房,看到了谢芙娜正拿着一封信沿着走廊朝自己走来。谢芙娜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在还没有走到玛丽的面前,她便已经开口了,“玛丽,你猜是谁来信了?”

玛丽恍然大悟的小跑到了谢芙娜的身旁,激动万分的从她的手中把那封信给夺了过来。看过信封上的那个再也熟悉不过的署名,玛丽还是紧紧的把信捂在胸口上。

“难道你就一直这样把它放在怀里?”谢芙娜提醒说。

玛丽白了一眼,随即浅笑着轻声说:“走,我们到花园里去!”

玛丽拉着谢芙娜兴奋的在走廊上跑动了起来。二楼的木地板上发出着清脆的鞋跟撞击的声音,然后这种撞击的声音又转移到了楼梯上,紧接着就消失在了楼里。

在一块绿油油的草坪上,两个坐了下来,玛丽开始仔细的审视起了它。谢芙娜则紧紧的贴在玛丽的身旁准备和她一同分享穆勒的这封信。玛丽也挺喜欢有人分享她的喜悦。

“总算迎来了小小的休假,虽然只能呆在原地,可我们已经很知足了。

在法国的海滩边,柔软的沙子使我们惬意和松弛。基本上在中午的时候我们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出现在沙滩上晒着日光浴。只不过有一点十分惹人讨厌,那就是螃蟹们总是会用它们的钳子来袭击我们。

这里真是度假的好去处,我的连队和尤特的连队用缴获的足球进行了几场比赛。我们都各有胜负。多么希望你就在我的身边,我想你一定会为我加油和鼓励的。

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还好吗?

有的时候我不禁在想,如果我要是飞行员的话,我一定会立即出现在你的身边。而现在我只有把哀思寄托在战争可以早点结束上。多想插上一双翅膀,就像正在我头顶上盘旋的鸟儿一样。而我的灵魂早就已经实现了这个愿望,它早就飞到了你的身旁一直在你的左右徘徊。我相信你的心是能够感受到的,正如我感受到了你的牵绊一样。

我知道在这段时间你一定每天都在为我祈祷,正是因为你的存在让我在前进的道路上不惧惮任何存在的敌人。你就是我的天使,永恒的永远保护着我的天使。

永远爱你的穆勒。”

谢芙娜一旁插话说:“都把你比成了他的天使,这也太让人羡慕了。”

一股从头到脚的喜悦感游荡在玛丽的身上,她的心里美滋滋的。

“这是5月30号写的,到现在已经五天了。”谢芙娜指着信纸右下角的日期说。

玛丽叠起了看完的信纸,把它如是珍宝一般小心的重新塞回了信封。一下子她兴奋的脸上猛然写上了一丝担忧,“好像进攻又开始了?”

“是啊!”谢芙娜印证道,“我们也要转移了。”

玛丽闷闷不乐的把信装在了口袋里,和谢芙娜一起往医院里走去。

卡雷尔医生正在找着她们。他在二楼的走廊上看见了她们。

卡雷尔医生冲着走在大厅里的两个人喊道:“姑娘们,这里送来了一名重伤员,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赶快!”

激烈的战斗在索姆河与埃纳河一线展看,这就是法国人所谓的——魏刚防线。

直通索姆的一座铁路桥已被法军炸毁,扭曲的桥身就像是浅卧在水中的蟒蛇。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一支德军的装甲小分队突击了过去。当然,这桥是在之后被毁掉的。就在他们刚刚过河的时候。

驻守在桥头堡上的法军,依靠着坚固的工事在抵抗着这三辆德军坦克。他们的迫击炮一发接一发的朝着德国人的坦克击发着炮弹,可这样的攻击除非击中坦克的顶盖,否者是阻挡不住德军坦克履带的。

击中顶盖?用迫击炮根本没有办法做到,除非炮手极其的幸运再加上平时的训练有素。

装填手颤抖的又将一发炮弹投进了炮膛。‘砰’的一声闷响,他知道这枚炮弹已经击发了。他赶忙拿起脚边弹药箱里的另一枚炮弹并准备好了再次开火。

在他的炮坑旁还有另外几个迫击炮阵地存在。现在是自由射击的时间,它们都在争相怒吼,就像是在为自己打气。

“奥尔良人,我们的弹药不多了赶快去给我们拿点!”炮长狠狠的冲着这名装填手大声的吼道。

“是。”奥尔良人颤巍巍的应了一声。

他沿着连接各个迫击炮阵地的交通壕弓着腰小跑着,那些不时落下来的炮弹都会让他猛地扑倒在地上紧紧的闭着眼睛。当他抵达存放炮弹的储藏处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足足十分钟的时间。

在那里他看见了很多的伤员,那些医护人员正在给他们进行着简单的包扎。也有许多已经阵亡的士兵,他们被胡乱的摆在了空地上。

“我需要弹药!”他对着负责这里的一名军士长语气颤抖的说道。那名军士长正在拖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并准备将它丢在了之前的那处空地。

军士长一只手放开了那具尸体,用沾满鲜血的手在空中指了指那些码放整齐的弹药箱,“都在那里,你自己去拿吧!”他说话的声音十分平静,这和现在所处的形势完全格格不入,他应该已经麻木了。

奥尔良人抱起一个箱子,十分吃力的往回走去。几经压迫的神经让他多想扔掉它,这该死的炮弹在他看来似乎得有一顿多重。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战斗激烈的机枪阵地那里传来,奥尔良人虽然十分害怕,可他还是将自己的头伸到了堑壕外,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他看到了骇人的一幕。一辆坦克正开上了机枪阵地的上方,现在它正用履带在旋转碾压着那处机枪阵地。直到发出声音的士兵停止嚎叫,直到整个机枪阵地被碾平。

那辆坦克离开了,可它却正对着奥尔良人驶来。

奥尔良人慌张的把头埋了下去,怀揣着恐惧让他加快了回到迫击炮阵地的步伐。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炮长不满的大声训斥着奥尔良人,并从他的手中一把夺过了弹药箱,“这些还远远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弹药。”

为了不让自己再去独自面对恐惧的画面,奥尔良人结结巴巴的回答了炮长的命令,“那里???只有这些了。”他撒了谎,但他一直的状态并没有让炮长生起疑心。

“该死!我们该怎么办?”炮长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他失去了所有的信心以及继续战斗的热情。

另一名炮手也蹲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的,堑壕望远镜就在他的身旁。“我们完了!”他说道,“德国人已经冲过了我们的第一道防线。”

这就像是雪上加霜,炮长仰面倒在了炮坑里。这时,另一个炮坑的炮长跑了过来,“嘿,伙计。我们要撤退了,我们的电话线被炸断,是营部的传令兵下达的命令。”

“撤退?”炮长从地上爬了起来,“我们要撤到什么地方?”

“那边的镇子,军官们觉得在那里可以牵制德军的部队。”那名炮长指了下阵地的西北面不远处的那个隐隐若现的有着浓郁法国风味的小镇。

他拍了拍炮长的肩头鼓励的说,“赶快!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在此之前我们还要为步兵提供弹幕掩护。”

在炮火的掩护下,法国人开始撤出了阵地并沿着柏油公路往着镇子那里开去。他们的撤退并没有遭到德军的追击。

尤特的坦克刚好停在了法军阵地的迫击炮坑那里,站在敞开的炮塔上,他用望远镜遗憾的看着这一幕的。另一辆坦克从他的右侧开了上来,在来到尤特的坦克旁边的时候它停下了。炮塔盖被从里面推开,打开的舱盖朝着左右翻开着。

穆勒看着尤特会心的点了点头,现在他们要做的是坚守所取得的桥头堡,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更为主要的是要等待油料和弹药的补给。

“还有多少弹药?”穆勒向汉斯问道。

“穿甲弹两发,破甲弹一发,高爆弹六发,共计九发。机枪子弹还剩下一盒。”汉斯报告说。

穆勒仔细的聆听着,并面带深沉的点着头。

“尤特,你那里还有多少弹药?”穆勒用麦克风问道。

“我还剩下半盒机枪子弹,我只有这些了。”尤特摇头叹息的回答,“我甚至都开始用上履带在战斗了!”

“伯恩希尔,你那里呢?”

“是,头。我这里还有三发高爆弹,机枪子弹还有大半盒。”伯恩希尔汇报道。

穆勒钻进了坦克舱里,向着诺曼说,“向曼特少校发报,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可以过河。还有,我们的弹药已经告急,请尽快让突击部队给我们补充。”

“是!”诺曼迅速的调整电台的频率,并把穆勒的命令转换成了一串电文。

曼特少校的吉普车停在铁路桥东北面的一处小树林里,他和他的装甲团大部正在焦急等待着工兵营的士兵所搭建的用以渡河的浮桥。在接到电报的时候,他正在河提那里用望远镜观察着对岸。

已经有一支突击连乘坐橡皮艇抵达了对岸,这是为了掩护穆勒他们以及扩大登陆场而专门派遣过去的。

“少校,穆勒中尉发来消息说,‘他们的弹药已经快要用尽了。’”副官勒瑟特说。

“赶快快给他们补充,我们必须要坚守住这块登陆场。”曼特少校的望远镜没有离开眼睛,他一直在注视着对岸的情况。

勒瑟特走开了,他开始去安排给穆勒他们运送补给的任务。

炮弹在德军的登陆场内炸响。零星的炮击对于步兵来说依旧是一种威胁,他们紧紧的贴在地上把武器攥握在手中。纷飞的弹片每分钟都撞击在穆勒他们的坦克上,他的车组成员在这么一种紧张的氛围里,毫无缘由的傻笑着。

“我们先退回河滩那里吧!”尤特建议说。

“好!”穆勒说,“卡尔,发动坦克。”

“是,头!”

运送补给的冲锋舟已经到达了河的对岸,负责此次任务的军士长正在指挥士兵们把一个个的箱子抬到岸上。轰隆隆的坦克压过岸上的一丛丛低矮的灌木,从小树林那里冒了出来。军士长微笑着看着开过来的坦克,他大声的命令士兵们说:“干快点,看,我们的英雄们回来了。”

搬运弹药的士兵顺着军士长手指的方向,十分兴奋的注视着它们,手上的力气也大了许多。

坦克在河滩那里停下了,穆勒从炮塔中跳了出来。他对着正从炮塔里露出脑袋的汉斯说:“赶快给坦克补充弹药、油料还有水!”

“是!”汉斯回答。

军士长走上前对着穆勒敬礼说:“早上好!中尉先生。”

“早上好,军士长先生!”穆勒礼貌的回应道。

军士长走开了,他正着急的命令士兵将这些物资拿到坦克的旁边。

尤特和伯恩希尔一起往穆勒的身边走过来,尤特对穆勒说:“我们接下来要去前面那个镇子吗?”

“不,我们在得到补充后继续往前,绕过它。”穆勒确定的说。

“我们难道不在这等待曼特少校他们过河吗?”尤特继续问道。

伯恩希尔也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如果我们继续往前的话,我们会失去掩护的。而且,我们必须要保证这个桥头堡的安全。”

“敌人现在的炮击比刚才要猛烈,这就说明他们已经开始变的有组织了。我们如果坐等时间的流失,到时候他们将会对我们造成难以预料的威胁。”穆勒看向那个镇子的方向,语气平缓却掷地有声。

尤特微微颔首后说:“我明白了!”

“伯恩希尔,你去把地图拿来。”穆勒说。

“是,头!”

地图被平放在了炮弹箱上,三个人都在那里蹲下了身子。穆勒的右手上拿着一支铅笔,这支铅笔的笔尖正在地图的上面勾勒着线条,而在他的左手则拿着一个指南针。尤特的手上拿着一个两脚规正在帮着穆勒把画出来的线条换算成实际的距离。

“这是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这里是就是那个镇子。”穆勒的眼睛一下子就移到了这个镇子西面的一处高地。“在这里!我们必须要占据这里,绝对不能让法国人的炮兵部署在这个位置。”

他用铅笔把他所说的这个点给圈了起来。

“是这里吗?”尤特站了起来,往着西边眺望着。

伯恩希尔补充说,“我们需要步兵的协同,要不然我们是没有办法扼守住的。”

穆勒紧紧挤在一起的眉头在述说着他的思虑,而在他思考的解决办法的时候,那名军士长的声音却干扰了他。

“对了!”穆勒豁然开朗起来。他回过头看向了正站在他身后的军士长,他的脸上顿时便有了笑容。

“军士长先生。”穆勒冲着他叫道。

“是,中尉先生。”

“我们需要一个班的志愿者。”穆勒直截了当的就说了自己的意图。

“志愿者?”军士长的心里泛起了嘀咕。

穆勒挥手让军士长走到地图的前面。他对着这名军士长解释说,“从地图上看,法国人的炮兵很有可能就在这处高地。为了掩护我们部队的渡河行动,我们必须要在它们对我们构成威胁的时候将它铲除。因此,我需要你的配合。”

“是的,中尉先生。”

“好!”穆勒说,“我们会搭载着你们直到这个地方,之后我们将发起冲锋。等我们占据高地的时候会发射一枚白色的信号弹,到时你们便冲上来并守住它,我们会掩护你们的。”

“知道了,中尉先生。”军士长在听过计划之后远没有一开始的紧张。

伯恩希尔卷起了摆放在弹药箱上的地图,尤特把两脚规和铅笔都装进了工具包中。穆勒撸起了袖管,双眼通红的看着他们,“现在是早上十点四十,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开始行动。”

伯恩希尔与尤特回答说,“我们知道了!”

一辆挎斗摩托停在了铁路的路基岔口,一名非武装人员从挎斗里下了车。他用眼睛眺望着在河对岸炸响的炮弹,从挎斗里拿起了一个小箱子。骑车的这名下士十分礼貌的对他说:“记者先生,我只能送你到这了。还有一段路,可能需要你自己走过去。我们的指挥官应该就在前面。”他用手指了下右边的那处小树林。

这名记者微笑的看着他说,“太感谢你了,这一路上多亏了你的照顾。”

下士笑了笑,调转了车头。他消失在了这名记者的视线之中。

记者掏出了相机,用他的镜头记录了几张河对岸的情况,然后他便往着那名下士指的地方走去。在树林中隐藏着密密麻麻的士兵,所有人都成堆的挤在了一起,他们的眼睛微闭着,显然都在趁着暂时停止的进攻而补充着睡眠。

在树林靠近河滩的边缘,有些人正在那里遥望着河对岸。他们的军装是黑色的,这是坦克兵们的标识。那座铁路桥正在这些人的左侧。在铁路桥的旁边,一座浮桥正在加紧施工,忙碌的工兵们正将一块块的浮动器材推到水里。

小树林后面的灌木丛中停满了坦克,虽然这名记者在沿着铁轨过来的时候在铁路的路基上零星的看到了几辆,可小树林后面的这处空地无疑才是即将发起进攻的集结地。他不解的想着:“为什么法国人不把他们的大炮往河的这边开火呢?”

他在之后看见了往返在河中的冲锋舟和橡皮艇的时候才明白了在河的对岸已经有了德国军队的落脚点。

正在这名记者东张西望的时候,勒瑟特警惕的看向了他。现在,勒瑟特正朝着他走过来。

这名记者虽然身着国防军的制服,可他的手上并没有武器,就连钢盔也没有佩戴。

看着有人朝自己走来,车尼尔从他的肩章上知道这个人是一个少尉。他迎了上去,并开口介绍到自己,“你好,少尉先生。我是《人民观察者》的随军记者车尼尔,奉命前来采访你们。”

少尉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他面前的这个记者,然后对他说道,“欢迎你,车尼尔先生。我是勒瑟特少尉。”

“少尉先生,能够赶上你们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车尼尔玩笑着说。

“看来我们前进的还是不够快,要不然你也不会赶上我们。”勒瑟特认真的回答。

车尼尔立即感受到了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少尉其实并不友善。而当他想到了那些疲惫不堪的士兵,立即就释然了勒瑟特少尉的态度。

“看样子在对岸的战斗十分的激烈。”车尼尔转移话题说。

“当然,如果能称之为战斗的话。”勒瑟特看着正在对岸爆炸的法军炮弹心不在焉的说。

车尼尔一下子有些糊涂,“如果那不能称作战斗的话,那该叫做什么?”

“交火。”勒瑟特看着车尼尔的眼睛一丝不苟的回答。

车尼尔识趣的想要离开这里,再去采访些其他的人,可他正准备转身的时候,勒瑟特对他说:“走,我带你去见见我们的团长。也许他会告诉你些什么。”

车尼尔疑惑的跟在勒瑟特的身后,在绕过了几辆坦克和成堆的士兵后,他看见了一辆高高竖着天线的无线电指挥车。在车的后门那,一名电报员正在向着军衔是少校的人汇报着什么。

勒瑟特走到了那个少校的面前,立正说道,“曼特少校,这位是《人民观察者》的随军记者车尼尔先生。”他用手掌指了一下正站在他身后的车尼尔。

曼特少校对着电报员说,“好,我知道了。就按穆勒中尉的计划办。”

“是,少校!”电报员扭过身子钻进了指挥车中。

少校朝着车尼尔走了过来,“小伙子,快说你的问题吧!”

曼特少校的爽快让车尼尔一下了愣住了,直到勒瑟特的提醒他才醒了过来。他显得有些急切,向着少校追问说,“少校先生,你刚才说的穆勒中尉,他是维尔茨堡人吗?”

“好像是的。”回答他的是勒瑟特少尉。

曼特少校的脸上挂着好奇的目光:“怎么,你和他认识?”

“我想我们应该是同学,他在那呢?”车尼尔突然间也来了兴致,虽然在他的心中穆勒被他定义成了情敌,可明面上两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他在河的对岸。”曼特少校说。

“我也要去对岸。”车尼尔不假思索的说道。

曼特少校显得十分的为难,“为了安全着想,你留在我这里应该更加的合适。并且,我们也快要过河了。”

“少校先生,我是随军记者。越是危险的地方才能够体现出我们的价值。”车尼尔信誓旦旦的说。

“那好吧!这样的同学相聚机会可并不是经常有的。”曼特少校说,“勒瑟特少尉,就在麻烦你帮忙安排一下。”

“是,少校!”勒瑟特敬礼道。

曼特少校同意了穆勒的计划,同时为了弥补那个步兵班的缺口,曼特少校又将一个新的步兵班派了过去。车尼尔就是随着这个步兵班渡到了河的对岸,登上了那块被法国人所炮击的滩头。

一行人飞快的离开了冲锋舟并匍匐在了湿润的河床上,等集合完毕后,所有人都开始猫着身子站了起来,朝着前面已经被夺取的法军阵地进发。在这短短的一百多米的路上,为首的军士长不时的命令着大家趴下以躲避炮击,几经辗转才最终抵达了目的地。

那些把头埋在堑壕里的士兵,兴奋的看着同样被弄的灰头土脸的的援军。现在他们已经慢慢适应了这种氛围。一名士兵对着这些心神未定的新伙伴笑着说,“欢迎来到法国,他们已经用烟火欢迎了我们快一个多小时了。”

带着步兵班到来的军士长骂骂咧咧的回答道,“是那个该死的家伙竟然用这种口气说话?”

说笑话的士兵把头扭了过去,没去打理这个有些肥胖的家伙,并且他还在整理着自己头上那顶遮住眼睛的钢盔。

车尼尔趴到了一名士兵的身边,小心的把头从堑壕里伸了出去。外面只是一个个的弹坑,还有几具孤零零的尸体。削断的树木垂在不远处的路口,着火的法军卡车一头扎在了路边的沟渠。他拍了拍身边的这个一等兵,向他问道:“我们的坦克在那里?”

“他们开走了,应该是去了前面的那个镇子。这些炮弹都是从那里打来的。”

“那,穆勒中尉呢?”车尼尔继续追问。

“你是说驾驶坦克的穆勒中尉吗?”一等兵反问说。

车尼尔并不知道穆勒究竟是属于那个兵种,他只得含糊其辞的回答,“好像是的!”

“他们都去镇子了。”一等兵十分的确定。

那名有些肥胖的军士长在车尼尔的身旁趴了下来。他笑嘻嘻的说,“车尼尔先生,看来我们还是要在这里等少校他们过河了。”

“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车尼尔的语气显得有些失落。

“记者先生,你是从那里赶过来的?”军士长好奇的问道,“是从德国吗?”

车尼尔冲着他笑了笑,“我是从法国的里尔赶过来的,那里有我们的医院,采访受伤的士兵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那我猜想,你也一定去了敦刻尔克。”军士长十分的肯定。

车尼尔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几张相片递到了军士长的面前,“这些是我前几天在佛格斯的照相馆里洗出来的。”

相片里的内容就是关于敦刻尔克的。军士长将相片还给了车尼尔,“那真是一场伟大的胜利。”他的眼神中满是自豪。

“的确,那是一场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胜利。”车尼尔附和道。

“可惜啊!等我们进去的时候只剩下了几万法国人。那群该死的英国佬跑的比兔子还快。”

第一辆装甲侦察车通过浮桥来到了河流的西岸,更多的车辆还有士兵通过浮桥也抵达了这里。炮击结束了,法国人的重炮似乎沉寂了下去。法国人布设在镇子里的迫击炮连正在轰击射程之内的一处高地。站在堑壕外的车尼尔看着那处高地在炮弹此起彼伏的轰击中泥土飞扬。

驻守桥头堡的士兵们开始了集合,他们以班为单位跟着几辆一号坦克向那个法国城镇前进。那些隶属于25装甲团的坦克已经先行一步的开往了镇子的方向,和他们一起行动的是坐在半履带装甲运兵车里的步兵班。

这里仍旧集合了许多的部队,野战炊车在一栋没了屋顶的房屋前为士兵们准备起了午饭。勒瑟特在车尼尔的背后对着他叫道,“车尼尔先生,我们就要开饭了,你来吗?”

车尼尔礼貌的回答说,“好的,我也正好饿了。不过我没有饭盒。”

“我这里有!”

在渡过河后勒瑟特少尉待人的态度明显比之前要好上许多。车尼尔回想着之前勒瑟特少尉那不怎么友善的表现,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在勒瑟特少尉那里拿了饭盒之后,车尼尔就和他一起走到了野战炊车那里。即使是军官也不存在着任何的特殊,每个人都只得到了两片面包一勺土豆白菜汤和一根香肠。勒瑟特少尉拿了两个饭盒,其中一个是曼特少校的。

车尼尔紧紧的跟着勒瑟特的背影,往那会他见过的无线电指挥车走去。

“法国人撤出了城镇!”一见面,曼特少校就将这个兴奋的消息告诉了勒瑟特少尉。

“那太好了!”勒瑟特少尉说,“通向索姆的大门打开了!”

“是的!同时我们还切断了两个法国集团军的联系。”曼特少校从少尉那里接过了饭盒,他已经开始咀嚼起了餐盘里的面包,“赶快吃!我们就要行动了,我们在这里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是的,少校!”勒瑟特笑着说。

少校转身对电报员命令说,“告诉埃尔曼少尉,必须要在法军炸毁第二座铁路桥的时候夺取它。另外,让穆勒中尉他们回来吃午饭吧!”

“是,少校!”电报员丢下了饭盒,果断的执行起了少校的命令。

高地的上面有一座白色的风车,在高地的下面是一大片麦田。麦田里原本整齐的小麦已经变的杂乱无章,这里布满了弹坑,炮弹爆炸所产生的高温同时也引燃了它们。灼人的热浪随着微风烘烤着防守在高地上的步兵班,可就是隐蔽在高地侧面的穆勒他们也感受到了这咄咄逼人的热浪。

风车的扇叶规律的慢慢旋转着,有两块扇叶已经被坦克的炮弹所打落,可就算是剩下的扇叶也被子弹打的破碎不堪。白色的外壁上布满了弹孔,木制的墙体让炮弹很容易的就把它贯穿。正是因为这样它才得以完整的保存自己的模样,否者,它也许早就不复存在了。

那上面是法军炮兵观察员用以指挥的地方,正是它的存在法军的炮火才会对在桥头堡驻守的德军构成了威胁。

同类推荐
  • 众神之乱世死神

    众神之乱世死神

    从生到死只是一个过场,这是凡人平淡的一生,南宫烨楚国南宫世家的四公子看他是如何超脱生死征服这个乱世。
  • 从我是特种兵开启全能系统

    从我是特种兵开启全能系统

    穿越到《我是特种兵》的世界,在幽默到近乎逗比的全能兵王辅助系统的辅助下,成为真正的全能兵王。读者羣:1042234207
  • 江山不老

    江山不老

    诸国并存故必有乱世,风云际会故必有人杰。贵族子弟楚离身逢乱世,几番曲折,终成时势所造英雄。想看看不了血洒春风花锦绣,想断断不了乱世狼烟相思愁,想忘忘不了爱恨悲欢离人瘦,想等等不了一生戎马锦衣侯。江山不老,老了那少年雄姿打马去,老了那一往情深付东流。
  • 狩猎者之风起

    狩猎者之风起

    战争的最后形式是什么样?还是尸横遍野的战场吗?本书将告诉你,战场岂止在沙场!
  • 最强卫生员

    最强卫生员

    偶然打扫了一间装满中医之祖的小庙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孟易从此获得了《中医传承系统》。四诊望:增强视觉,一眼下去,药材好坏,病症一眼看透。闻:增强听觉和嗅觉。问:增强语感。切:增强触觉。叮,你获得了《初级包扎术》众人,震惊,这居然是失传已久的古医术《华佗包扎术》叮,你获得了《初级止血术》叮,你获得了《针灸术》叮……众人……
热门推荐
  • 烦恼咖啡馆

    烦恼咖啡馆

    这是个神奇的咖啡馆,每天都有不用的有着生活中的烦恼的人经过这里,他们来到这里诉说着自己的心声,职场女强人,当红小明星,学生等,他们在生活中的烦恼。
  • 昆吾传奇

    昆吾传奇

    一人一剑,横断天涯。一颦一笑,刻骨铭心。为了你,背弃天下又如何!
  • 雷天子

    雷天子

    纳尼!?雷神脉者死了之后会成为雷天子,没能转世重新做人却要守护天地间元素力量的平衡!?还好主人公并不知晓,故事还能一直写下去……
  • 合租正太

    合租正太

    死党也太坑爹了~居然让17岁的正太跟她同居!?好吧~虽然说,这位小正太是长得秀色可餐的~但素!小白兔也有变成大灰狼的时候。。。正太来啦!
  • 小猫梦飞

    小猫梦飞

    梦飞是一只有着奇怪的梦想的小猫。在它完成梦想的旅途上发生了很多……
  • 风塔重生

    风塔重生

    贵戝贫穷,生生死死,谁能永恒?跳塔重生,阴阳太极,魔法世界,程风重生在这动乱的魔法世界,他让这一方世界格局改变,他帮忙在这世上创建了丐帮,他把这最弱小的蓝风帝国变得强大起来,他意欲统一这天下,他……在这一片大陆上留传着种种关于他与风雨亭的传说天下势力中,不再只是一楼(摘星楼),一阁(临风阁),一殿(惊雷殿),再新风雨亭,风雨亭,何为风雨,何为情?!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落跑王妃:彪悍王爷请抓牢

    落跑王妃:彪悍王爷请抓牢

    一个现代社会的少女穿越到古代一个太师的千金身上,在她刚苏醒的第一时间,知道了自己即将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王爷。开玩笑,老娘牙也没刷,脸也没洗,这初来乍到的,你们突然告诉我要嫁人?门也没有啊!老娘打不过你们,还不会跑么!!!!
  • 我曾为你等月光

    我曾为你等月光

    第三十八年夏至,这首歌叶席凉唱了许多年。这些年里,苏醒乐队走向最辉煌的巅峰,温睿和岑泠走向分离,叶席凉也舍下她的爱情,远走他乡……
  • 古墓之旅Ⅱ:千年的孤魂等待

    古墓之旅Ⅱ:千年的孤魂等待

    古墓一:有没有搞错,挖坟也能挖穿了?!天啊,太可怕了,这个死了千年的干尸,容貌还原之后,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好不容易从坟里爬出来,却看见这个倒霉带暴虐的帅男人。“本王念在你是一国公主,这毒酒就赏赐给你,你自己了结了吧----”呸!我凭什么要去死啊,脑子又没进水,给本姑娘滚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