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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交心·出城

“童养媳?!”

不、不可能吧,再怎么也不会……等一下,前世九千胜和最光阴好像听说是结契兄弟……

结契兄弟!!

饮岁错愕的看着时间树下的绮罗生,“……不简单啊,居然早就私定终身了……”

难怪后来最光阴居然交心不悔,饮岁忍不住想起了当年抱着濒死的九千胜来到他面前的场景……

日晷光之子,自创时间刀法,执掌时司,身份何其尊贵!自孕化出生起便知晓人世百态,冷静又极其聪明,果断中又透出了一丝无情。他从没想过最光阴再次回到时间城时,居然是满身鲜血,眼露疯狂,毫无昔日日晷之子的冷静之态!

“快!快救他!我要你用时间异法就他!!”

那时他只是皱了皱眉,便冷言拒绝这个近乎荒唐的要求,就一个不是时间城的人,便是沾染凡尘,于世而言,便有了处事不公的嫌疑,但他着实没有想到那人对最光阴的重要性……竟然完全压过了最光阴对时间的责任!

“我不管!如果让他死了,吾会让时间树陪葬!”他好后悔,若是,若是他当初不沉迷刀法,好好修炼时间功法,也许九千胜就不会……

被言语震惊,饮岁勃然大怒:“你竟敢讲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最光阴欲再言,身后却传来异响,急忙回头一看,竟是九千胜竟坐立了起来,扯动的伤势血色不停,明明咳嗽不止浑身颤抖,但眼中却是笑意满满,最光阴倏然有些愣住,却马上又回神上前扶住了那人:“九千胜,你坚持住,我……”

九千胜气尽力虚,但还是冲着最光阴露出微笑,然而满脸的鲜血只是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怖,饮岁不由侧目。

“咳~咳咳!!不、不用为吾费用心,只要你能脱险,吾便安心了,这样,咱们就再无相欠,呃……”

一言既出,九千胜口中鲜血喷出,溅落在最光阴脸上,随后一身血衣倒落尘埃,竟像是心中最后一件大石放下般,倒下的身影还印刻着那个安抚的微笑。

最光阴怔住,脸上冰凉冰凉的,不是说鲜血是热的吗?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冷呢?怎么会……怔怔的向扶起那人,然而半躺在地上的身躯却比之前沉重了那么多,那么多,让他连扶起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那时候饮岁只是看着最光阴,看着他双手越来越颤抖,看着他泪水横流而不自知,看着他肩膀上的银发不停滑落,许久之后,他仍是在后悔,若是当时他救了那人,是不是宿命的轮盘,便不会转向让他们三人都痛苦的方向……

“我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死!喝——”

像是最后的疯狂,只在一瞬间,时间的哀鸣让饮岁大呼不好,而最光阴接下来的动作,饶是饮岁饮尽岁月光辉,却也是恍如噩梦一般让他震惊。只见最光阴沉声一喝,竟将时之心从身体内强行拔出!

饮岁高喝着他的名字,可惜那人却是充耳不闻,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时之心落入九千胜心口。

时之心的流转,最光阴在利用在时间的夹缝中,为九千胜留下了一份微薄的生机。明明身心皆重创,但他脸上却是忍不住泛起一个微笑,抬头看向饮岁,眼中却有着显而易见的哀求:“有了时之心,就、就是时间城的人,救、救他!!”

最光阴坚持着吐出心底的愿想,视线却逐渐模糊,最终倒落在九千胜身上。

“最、光、阴!!”

曾经生死依偎的人,哎…现下却是对面不识,城主啊城主,这个困局,你准备如何解呢??

…………

而此时逐渐远离殊离山的北狗最光阴,脚步却越来越缓,而后终于在不知不觉间,停下了脚步。他有些后悔,刻意疏远的牡丹花香,他有些想念了……

“嗷~~”你怎么了?

雪獒从背后顶了一下,北狗回头,摸了摸小蜜桃的头,雪獒舒服的晃了晃脑袋。

“诶~~小蜜桃,我有点想念绮罗生了!”北狗感叹,却见小蜜桃猩红的眼睛一变,眼露鄙视。

自找的。

“诶!小蜜桃,我很伤心诶!你都不安慰我,还说风凉话!”

“呜~~”好吧,你不用担心啦,反正你还可以回来看他的。

“恩,好啦,你自己承认错误就好。算了,反正我想看绮罗生随时都可以回去,反正……反正绮罗生又出不了时间城……”

雪獒无语的看着那人,是说它什么时候“承认错误”了?!

“我们走吧,还有一个承诺没有完成呢。”

“嗷!!”太好了,我要吃鸡腿!

雪獒高兴的大吼一声,拔腿便跑。

北狗看着快速跑开的小蜜桃,回头看了一眼踪迹渺然的山峰,身形一动,追上雪獒:“哈哈哈……好啊!小蜜桃快跑!我来追你了!”

几日过去,绮罗生仍旧埋头思索,倏然,许久不曾动过的身影起身一转,侧手一翻,江山艳刀握于手中。

只要你再握起刀,我们便能再相遇……

当初我就是为了这句话,而踏入武道七修,这才会遇见了一留衣与意琦行等六名同修好友,难道我要遇见的不是他们吗?脑海中的那个声音,究竟是谁?

望著手中的刀,他却是始终找不到答案。

心的答案吗?

绮罗生沉思,当年正式入叫唤渊薮习刀,初次见到七修刀谱,脑中曾闪瞬过许多破解招式,当时只感刀谱招式漏洞百出,待吾深研刀谱之后,却发现天生的刀觉已渐渐封闭,取而代之的,是刀谱上的千变万化,那时他以为,这是习刀的必经路程,如今想来,或许是受七修刀谱影响,而封闭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刀觉了。现在若要重拾,只有忘弃七修刀法,在空无中,以纯然的握刀感觉,再度忆起属於自己的刀道。或许,这天生刀道上,吾就能看到那名约定再相遇的人。

沉思过后,收起双刀。绮罗生望向时间树:“我的心,有答案了!”

“吾听见了,但对於约定的部份,却还是不够完整。”

“嗯?”

饮岁观察绮罗生已久,他知道绮罗生不是自愿来时间城的,以这样的心情守护时间树,绮罗生恐怕……

内心暗叹,饮岁抬头看向雪花满布的时间之树,这棵树被照顾的很好,但是却被照顾的毫无生气,怕是最光阴与时间的联系让时间树感觉到相同的寂寞了吧。

“时间树所需要的,非是永世囚禁的心情,最光阴为了朋友,来此顾守无数岁月的时间树,到最后,他忘了与时间约定的初衷,只记得这种重复又无聊的厌恶心情。你为了允诺,来此顾守时间树,又能顾守多久?”

绮罗生沉吟静思,心中无奈自知,眼神复杂的看着饮岁光使:“那我该怎样做?”

饮岁压了压帽檐:“将最光阴带回时间树,由他自己来解开与时间树的约定,而你则要确定,是不是真能任他将时间约定一笔勾销。”

“什麼意思?”

“找到最光阴,阻止他将四枚金狮币收集销毁。”

“我为什麼要这样做?”

“对允诺的坚持,让人超越了生死,你亦然,他亦然。”

绮罗生闻一阵莫名,同时心中也是不停哀叹,是不是时间城的人都喜欢这样说话?莫名其妙,似在指引,偏又叫人无迹可寻!这时,时间树微微颤抖,发出一阵风息。

“哈哈……!!贵客来了。”饮岁笑道。

只见一位怀抱婴孩的乱世佳公子踏入城门,一对红眸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相似的容貌让绮罗生有些惊讶,眼中却又闪出几丝疑惑,这是……天倚爵?那个曾与他品茶论花的跛脚智者吗?可是,缘何外形大变?而且,他来这里做什么……

“是绮罗生,你怎会在此?”来者看见绮罗生,脚步也是一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故人,而且还是完全没想到的故人。

绮罗生微微点头,心中留有疑惑,不敢确定他是否是自己心中想的那个人。“阁下是?”

来者一笑:“你的心已经告知你,不是吗?”

绮罗生多日不见旧友,连日来的寂寥倒多了几分兴味,二人相识,既知晓话中真意,便也不再迟疑:“哈,确实。”

无梦生点头示意,随后看向一旁不语的光使,“光使,逆时计我已带来,但不知你要如何取出?”

饮岁眼中冷光一闪:“他的生命只要终止,逆时计就能自动浮出。”说完提步上前,就欲了解婴孩性命,无梦生大惊,诉后快速闪身避开的同时,将婴孩抱的更紧,眼带警惕的看着出手的人。

“抱歉,三余不能让此婴儿如此丧命,不知可有保持生命,亦能取出时计的方法?”

饮岁眼神微眯,挥手化去杀招:“有,不过对你有绝对的风险。”

微松口气,无梦生收住守势:“请将方法明说吧!”

“以你所拥有的暂时计,引出他体内的逆时计,但风险在於此时的你,因暂时计将生命数凝聚出形,是以最易受外力影响,而逆时计的作用尚在持续,若你无法及时定住时间,让逆时计钻进你的体内,那将换成你承受逆时作用,而不断回溯生命,直到虚无消失。”

“啊?!这……”绮罗生本在一旁静听,适才见到饮岁出手已是惊讶不已,此刻更是不由自主的发出担忧之声。却见三余无梦生对他微微点了点头,以示镇静,绮罗生只好不言。

“不管如何,三余皆须尽力一为,多谢你之告知,但不知绮罗生能否与我同行?”

饮岁看了看绮罗生,转头对无梦生道:“绮罗生亦要回去完成他之使命,你们离开吧!”

“多谢。”

“多谢光使!”

随后俩人便结伴离开,饮岁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沉声低喃:“呵,时间宰治之下,何人得自由?”

而离开时间城的两人,一路相谈,直往凡尘苦境。

绮罗生简述自己出现在时间城的原因,无梦生听完不由暗叹,这件往事他的本体素还真从城主那里听过些许,也知晓绮罗生即九千胜,原以为二人能够逍遥江湖再续前缘,却没想到……有此发展,倒是让人不得不感叹命运弄人的残忍。

绮罗生沉默一会,忽然轻声问道:“北狗……最光阴,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无梦生羽扇轻摇,神色不明的看向绮罗生:“吾以为……你会先问你的好友意琦行如何了。”

绮罗生闻言,不知为何,竟觉得尴尬异常,眼神不自觉的避开无梦生的视线,复又问道:“那……意琦行呢?”

“哎……”谁知无梦生竟是担忧的叹了口气,“意琦行被天之厉占住意识,放出了巨魔神,此刻已是无法认出昔日旧友了……”

“什么?!”乍闻噩耗,绮罗生登时停下前进步伐,脚步一转,急切说道:“吾要去见他!”

无梦生见状连忙拦住去路,及时提醒道:“不可冲动!现在的他,意识已被天之厉所夺,他无法认得你了!倒是你去,反而容易让天之厉看出端倪,此时万不可打草惊邪!吾已用非关时间,将意琦行的意识保存在脑海中,但天之厉诛杀后,是不是能顺利让意琦行意识恢复,这还属未定之天,若有个万一,或许他将痴愚一生。”

昔日意琦行因他与佛乡恩怨诛杀天历,身受重伤,自己也因此踏上血途,为取得救治之法,重伤垂死。本以为一切已经结束,却没想到……孽缘!

好在绮罗生心中虽急,终究是顾全大局之人,此刻也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唉,那诛杀天之厉的方法,可有眉目了?”

“吾已找到人选。”

看来无梦生已是心有底蕴,绮罗生焦急心绪亦是稍缓,开口问道:“是谁?”

“这名婴儿!”

??

绮罗生惊疑不定的望着三余无梦生,但见他面色不改,又低头看了看他怀中的婴孩。出生婴儿大多一样,毛发短浅,脸上肉嘟嘟的,偏生眼神却又高傲的不行,绮罗生不由得好笑,“这孩子挺可爱的,谁家的?”

话一出口,绮罗生便后悔不已,脸色微红的看向无梦生,他那偏神的小毛病总是在不应该的地方出现。无梦生无奈的笑道:“你这样的性子,实在不适合行走江湖,难怪出道时多受挫折。”见绮罗生脸色越加尴尬,无梦生赶紧回归正题,“杀天之厉,必须以意识杀之,这名婴儿乃妖界怪乐地之王,武功乃是上乘的意识之刃,只要取出他体内的逆时计,助他恢复原身,便能开始布计杀天之厉。”

绮罗生脸色微缓,思及意琦行处境,连忙问道:“可有我能帮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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