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月春树烂漫花正开,四月岭上扶桑花落成一片花海,令我一介读书人想起这样一句诗:山花照坞复烧溪,树树枝枝尽可迷。形容的很贴切,我十分欢喜。
前几日去了炎清那里,过了几天的舒心日子。回到落蒙山没多久,纨宁就过来了,此回让人上心的是,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一个小伙子。
这是一件大事,很大的事,想来纨宁这个花神,生得一幅美丽的容貌,却做神很低调,让那朝倻得了头一名,说起诚心的话来,纨宁的美貌却是能同朝倻比上一比,可美貌这种事也实在是仁者见仁,那一干男神仙觉得朝倻更美,那便美吧。可纨宁的脾性也是,千百年来也未曾见过她同哪个男神仙亲近过,我一直觉得这是她的魅力所在,从来未曾怀疑过她在取向这方面的问题。
后来想想我这人真是十分的实诚。
这么些日子以来,也并不是没有男神仙主动来找过她,可他们一找来,纨宁便上我这里避风头,因为她晓得,我这里没人愿意亲近。于是渐渐纨宁的追求者少了许多。可想回来哪个女子在遇到追求者时不装装矜持呢,纨宁躲到我这里就显得这矜持装的有些狠了,导致我一直觉得纨宁没有谈恋爱这件事我要负很大的责任。
如今这个小伙子一副眉清目秀的模样让人觉得纨宁是不是有老牛吃嫩草之嫌,但我又立刻安慰自己,兴许是人家长得不着急,我不能以外表来否定人。
纨宁过来同我说话,但并没有向我介绍这位小伙子的意思,小伙子却也并不在意,只是站在不远处望着前面山下的花树发傻,还没等我开口问,纨宁道:“你同千和的进展如何了?”我一口茶噗了出来,又镇定的用手绢抹了抹嘴角,清咳一声道:“你莫要寻我的开心,你后面那位还没解释清楚。”
纨宁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瞧我,道:“我快被他逼得魔障了,他就是那个……诶?你不记得他了么?”
我摇摇头表示没有印象,她道:“就是那日被我们吓跑的那个,魔族太子的弟弟,魔族二皇子。”
我哦了一声道:“就是你说很怂的那个?怎么,他缠上你了。”
纨宁轻拍桌子两下道:“这件事说起来话长了。”
我说:“那就不要说了,人家还在外面巴巴等你呢。”说着做出这回我决不收留你的表情,打算同她划开界限道:“莫要给我添什么麻烦,我还忙着打盹。”
我又无情的将她向外推了推,她拉着我的袖子做无辜状,可我觉得再这么耽搁她的恋情,别人会以为我的取向有问题,我不能害了我自己。于是露出无情的微笑将她又推了推。
这时那个小伙子过来了,他冲着我躬了躬身道:“神尊可是从前的战神莫瑶。”
我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
他道:“从前在魔界便听闻过。”
我礼貌的问道:“是怎样听闻我的?”
他简洁有力的说:“面老心硬。”
我看见纨宁一脸你还真敢说的样子瞪着他,我咬牙笑着道:“是么?”
他接着道:“此番看来却并不是这么回事,我是说您看起来没有说的那样老。”
我了然道:“哦,那你是想让我心硬给你看。”
他欣然点头。
于是纨宁在我的拒绝下,被对方的强行拖走了,临走时还高声喊了一句:我还会回来的!我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觉得这句话在什么地方听过。
实际上要说起纨宁这段姻缘,我当是听说了一些,姻缘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比如说纨宁那个时候嘲笑人家魔族二皇子文恪时没有想到她后来就被缠住了一样。
当时我同千和忙于处理芸姬的事情之时,没有留心,纨宁已经被缠上了,说起来这个二皇子十分有手段,尤其在追纨宁这方面可能有特别的造诣。
他并没有一开始就直接表达出自己的狼子野心,而是揪住纨宁那个时候戏弄他的事情不放,将纨宁搞成了一副被动的姿态,这个时候自然而然同纨宁一起出入,直接导致纨宁的异性缘直线下降,纨宁身边没有异性,下手起来慢一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这么分析一看,纨宁这回真的是遇见对手了,而且是一个很强大的对手。
我作为一个知心好友,也只能善良的祈祷着纨宁的本性不要早一日暴露出来,将这好不容易来到并不能轻易甩走的恋情给弄黄了。
相比纨宁,我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朋友。并十分羡慕她有我这么为她着想的好友。
几日后,我正在船儿的帮助下将我才种出来的一朵昙花搬了出来,它虽称作月下美人,但是在这个季节里还是要多晒晒太阳才能开出好看的花朵。
一直温顺的灵却不知为何忽然怒吼了起来,我起身出门,伸手安抚了一下它,抬头一望,一树梨花下是一个陌生的女子,身着一身金色绣线勒边的明黄色罗裙,拳头大的鹅蛋脸上挑了一副十分好看的丹凤眼。
她被灵吓得花容失色,我轻轻的挠了挠灵的脖子,抬起灵摆了一副舒服的模样的脑袋示意她,这是看起来很可怕其实没什么出息的神兽而已,不咬人的。
她这才安了心,冲我笑了笑。
然后小心的问我:“请问这位仙友,这里是不是住了一位名唤莫瑶的姑娘?”
我被这姑娘二字萌到了,不由得心花怒放,表情也略微喜庆了些,点了点头。
她松了一口气,似乎纠结了一会,同我道:“不知可否,能请仙友让我见她一面。”说完又开始变得忐忑不安的样子,生怕我拒绝她。
看来她并不知晓落蒙山是我的地头,并且更不晓得她口中的姑娘如今已经是四万多岁高龄神尊了。
于是我慎重的问她道:“不知姑娘你所为何事?“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止了止,最终还是开口道:“仙友知不知晓凤族的王——远戈陛下。”
我心中突突跳了两下,多年演戏的经验叫我保持着良好的仪容,我镇定道:“未曾听闻,莫瑶她已经不住在这里,姑娘你找错地方了。”
说完我头也没回,便进了院子,随手挥了一道结界将院子封得足够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