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异象所在之处,空中弥漫着些奇香,似乎是兰花的香味,此前从未有过,我不能够辨认出来是谁,但是看着这个异象十分像是炼鬼族的特点,不过自北寞在通栖峡谷一战之后消失,炼鬼族应当一时半会不该有人再有这样的能耐再出来,便在我有些疑惑之时,空中翩翩落下来一个素衣女子。
我退后几步,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没有想到,刚刚醒来还没有半月,便又重上战场,不知道千和知道以后又该如何批评我。
原本只瞧见个身形,以为是个妙龄少女,此时看见正脸,才发觉她有着同北寞极其相似的面容,灰黄色的眸子,青蓝色的唇。
她落地后,走近我,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我半响,道:“莫瑶?”
我将鞭子握在手中,没有同她搭话,她继续道:“不用怕,你替我杀了我的哥哥,我要感谢你呢。”
接着想要向前几步,我不太能够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向后退一步,她见我退后,微微有些愣住,又停下来笑道:“你不必如此防着我,我明里暗里这么久都没能杀掉我哥哥,看来,你很厉害嘛。”接着又向我走来,道:“让我看看你盔甲后是个什么样子,我很好奇呢。”
我反手一鞭子挥过去,落在她的脖颈之上,拉开了一道半尺长的口子。她停下步子,看着自己受伤的地方淌下来蓝色的血液,嘴角向下,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般道:“人家都没有想要打架的,哥哥不在了以后都没有人愿意跟人家打架。”
又向前几步展开笑颜道:“你愿意和我打么?”
她脖颈的伤口在瞬间之中便复原了,此时我才想起,这兴许是她的封印。炼鬼族在家族内部的问题这方面从来对外都是闭口不提的,此番从她的言语看来,她应当是北寞的妹妹。而且去除封印以后是个比她的兄长强许多的一位。
我勾着唇笑道:“那便试试罢。”
此时她却又退一步道:“我才打不过你,不过啊,我可以看到你心中想什么哦。”
说罢,她嫣然一笑,模样却有些可怖,眼睛微微闭上,手中起了一个结,半响道:“看你如此厉害,却是外强中干啊。”
她的眼神十分天真的闪了两下,接着道:“姐姐好可怜啊,比我哥哥还要可怜呢。”
我不愿听她在这里说这些我完全不明白的话,于是道:“不愿意打,便投降签约罢。”
我指的是在她的额头之上印下不战的标志,这不仅投降,也是一种带有侮辱性的标记,所以没有哪一个族会愿意烙下这个标记,即便是战死,也不会签约。
她听到这句话,撅着嘴道:“我虽不愿意接手哥哥这个烂摊子,不过,也不会给娘亲的族人蒙羞呀。”
而后接着道:“对了,一年之前出战的,似乎不是你,身量要高些,不过这战场之上就只有你一个战神,所以,那位是谁呢?溯天?玄玉?还是……”她挑了挑眉:“雏晔?”
我皱眉看着她,她道:“觉得可怕吗?这样探取别人内心秘密的能力,同你天生的战斗能力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都很令人厌恶呢,若不是哥哥他死了,我还在那个可怕的地方继续待下去。”她又同我笑:“很谢谢你呢,不过也很奇怪,那位代你出战的人,却是第一个我看不透的人,从前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代我向他问好,下回……”她又笑的如同一个小姑娘一般,道:“下回还让他来代姐姐出战好不好?”
我说:“那是你唯一可能见到他的机会,以后不会有了,你若是不投降,那么就做好挨打的准备罢。”
她抿了抿唇,想了一会道:“不若如此,我可以帮你一个忙,看你心中似乎很烦恼的样子,若是成功,你往后便放弃攻打我族,如何?”
我笑道:“不可能。”
她似乎下了下决心,鼓着脸颊道:“似乎真的有些过分了,那么这样好罢,若是成功,你让我一次。”
我彼时不知晓她所说的让一次是什么意思,因为听到她的话,我确然想到了溯天,这可能是我能够为他办到的唯一的事情。
我有些犹豫,终于还是道:“你可以集齐元魄,复活一个人么?”
她高兴道:“没有试过,但是娘亲曾经教过我,可是听说哥哥只会打架,这种很容易的数术他却学不会,真的是个傻瓜啊。”她停了一会,接着道:“不过需要一件祭品,一条命。”
我道:“要我的命么?那便算了,我还没有那个觉悟。”
若是我死了,千和恐怕不怎么高兴罢,我不愿意看到他不高兴。
她笑道:“原本是以命来抵的,不过我想了想,这样做始终有些太过局限,便想到了一个新法子,姐姐要不要试一试?”她接着道:“只要祭出一样东西便好。”
我道:“你想说什么?”
她一步步走过来,到我身边,伸手拿下我的头盔,仔细端详了一会,道:“呀,长得真好看,那就祭出这张脸罢。”
我夺回头盔,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件事情,我没有打算令千和知晓。
回去发觉千和已经在等着我了,我只能尴尬一笑道:“你来啦?”
千和说:“去哪里了?”
我藏了藏手中的头盔,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散步。”
千和向我走过来,拿出我的右手:“带着这么重的东西散步?”
我说:“哈哈,这是负重散步,有利于身体恢复,更能提高战斗力,效果很好的。”
千和没有搭理我的胡言乱语,道:“你再编一句试试。”
我只得噤声。
千和平日里脾气没有这样暴躁的,不知道今日又是如何了,我坐下同他道:“有什么事情么?”千和看着我,又看向一边道:“没什么。”其实我想也是,我若是不再惹是生非,他就少很多事情。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想要帮他做些什么。
这件事我真的在脑子里考虑过许多回。
其实西妍说的不错,我是外强中干,面对着千和,我仍是会想起从前发生的事情,不能当做没事发生,他带我去看溯天的元魄也是,都只是为了安慰我,不再令我心中有愧,但是发生过的事情,又怎么才能装作没有发生过呢。
就是因为我很喜欢他,才很怕因为我而打乱了他原本的生活,就如同灵宝天尊所说,他是一个有资质的神,我没有信心确保他同我在一起真的是一件好事情。
这兴许就是患得患失的感受罢。
令我决定再去做这件事,是千和自天宫第二次回来之时。他虽是个什么也不会让人担心的人,可我也能够察觉,他在瞒着我什么,以至于没有察觉我在瞒着他的这件事。
一月之后,我决定去见西妍,她的名字此时已经在战场上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