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殿,灯火通明,不知哪个粗心的宫女居然忘了关上窗户,刺骨的寒风进来将纱帘吹得老高,姚清灵坐在椅上,手上端着清云刚刚递给她的热茶,清薄的裙纱让她感觉一阵哆嗦。
玉后坐在殿内的软塌上,身上披着镶着金丝的风裘,塌上放着刚捂好的暖袋,透过窗户刮进来的寒风对她丝毫没有影响,她慵懒的伸了伸懒腰,面色红润气色极好。
“桂嬷嫲,您将我那件紫貂皮制的风裘拿过来给郡主披上,这天寒地冻的,清灵郡主一身薄纱,适才在御花园我就见着不忍了,赶紧的,郡主身子骨娇弱别给在我宫里受寒了!”
很快,桂嬷嬷将紫貂风裘披在姚清灵身上,很快那身寒气渐渐散去,冰冷的手脚终于恢复知觉,看这风裘皮毛柔软顺滑,缝制又精致密集,披在身上不觉笨重倒显轻盈。果真是皇室极品,姚清灵放下茶盏慌忙跪地拜谢。
“清灵谢过皇后娘娘,只是这紫貂皮极为珍贵,清灵受之有愧!”
玉后笑笑:“你是陛下亲口封赐的清灵郡主,是我的义女,谁敢说你受之有愧,这宫里的物件,只要你看上的,别说是一件,就算是十件我也会送给你,你就别跟本宫客气了!”
姚清灵谦恭道:“清灵惶恐,得娘娘如此厚爱!”
“我见你身负贵相,就差那么一点点你可是要成为后宫之人,如今你又有郡主这个位份,只要稍加磨炼,将来怕是前途无量!适才在宫宴里,我见那姜太子和覃三皇子眼睛都随着你打转,怕是早已对你情愫暗生!”玉后细细端量着姚清灵,想从她清冷的眸子里看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听出玉后话中的探试之意,姚清灵很好的掩饰内心的浮动:“娘娘抬举清灵了,清灵不过一介青楼女子,今日有幸御前献艺,像姜太子和覃三皇子这样的大人物还是第一次看到,清灵是多看一眼他们都怕折了他们身上的贵气,他们又怎会看上我这样的女子呢?”
玉后抬了抬头,似有疲倦之意:“罢了,今日忙整了一天,此刻夜深,我也乏了,既然陛下在宫外赐了你府邸,想来你也缺些粗使婆子还有丫鬟,我见着你身边的婆子不错,人看着精明能干,就让她继续跟着你吧!至于贴身丫鬟嘛,我倒是刚收了两个不错的丫头,清韵沉稳我喜欢得紧倒不舍给你,就把清云赐给你吧!到时你府里有什么其他需要再入宫寻我便罢!”
姚清灵听到皇后这么爽快将姚清云赐予她做丫鬟,面色惊喜,只是可惜了清韵无法脱身,否则三姐妹重聚也不枉她此番进宫一番波折,王婆婆这等厉害角色是一定不能留,她与樱云会身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人物是潜藏在她身边的危险线一定不能留。
“娘娘为清灵考虑如此细致,清灵感激不尽,只是这王婆婆与我其实并无交情,她只是飘零楼里的一个粗使婆子,日后在我府里侍奉我怕是不妥,还请娘娘三思!”
玉后揉了揉眉:“你年轻不懂用人,听我的总没错,就按这个安排来吧,王婆婆你先用着,人选我帮你再留意,本宫累了,无事你们就都退下吧!”
清灵还想说些什么,见着玉后心意已决下了逐客令,只得悻悻然闭了嘴,看了看一脸欢喜的姚清云,清韵倒是个剔透的人,趁着玉后进了内殿,她一把拉住姚清灵的手:“姐姐放心,有清云在你身边陪你我就放心了,这样看来清韵能守在皇后身边服侍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姐姐现在身份尊贵,今夜也树敌不少,有我在宫里照看着,将来也有办法助姐姐一臂之力!”
姚清灵点头:“现下只能如此了,我们分离后的事情也说来话长,等有机会我再与你一一细讲,我见这玉后虽然威严但也不是不通道理之人,你且自己照顾好自己,谨言慎行,等我找到机会一定将你接出宫。”
姐妹三人互视一番,能走到这一步已算是不易,此刻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很快,清云就随着姚清灵一起出了宫。
清云这丫头虽只入宫几日,但记忆力极好,良宫中积雪厚重加之今晚月明就道路照得通透明亮,二人一路走走停停眼看着很快就能见着宫门了,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二人身后传来。
“清灵郡主行色匆匆,这么晚了还急着出宫啊?”
二人惊愕回头,姜若岩一身白衣在月夜中皎洁光亮,此刻他一脸无害微笑正有趣的看着面前的姚清灵和姚清云二人。
“清灵见过姜太子,夜已深,这宫宴也早已结束,姜太子必竟不是宫内人,时辰到了理应出宫,不知姜太子怎么还在这宫中游荡?我刚过来时见着不少巡逻的兵士,就怕他们眼拙认不出您的身份,若是不小心伤了您这高贵之躯可就不好了!”
并没有被姚清灵不善的挑衅给激到,姜若岩面上的笑意却更加深了:“清灵郡主伶牙俐齿,佩服佩服啊!”
姚清云见着二人你来我往,觉摸着姚清灵对这姜太子总有着莫名的敌意,她小小的脑子还看不出太多事事非非,只是急着出宫,眼见着宫禁时辰要到了,要是姐姐和这姜太子再在这里蛮缠下去怕是误了点辰:“郡主,姜太子,这宫禁时辰马上就要到了,二位如果有重要的事情也等出了宫再说好吗?”
姜若岩将目光放到姚清云身上,咦!她不是玉后身边的婢女吗?怎么会陪在姚清灵身边?很快他将疑惑放在心底,看着一脸冰冷冷的姚清灵又觉十分有趣:“这丫头说的是,不能误了出宫的时间,我可不想被哪位眼拙的兵士将我当成刺客抓起来,我看郡主也是孤身一人,以郡主这般姿色要是一人出宫实在是不放心,本太子决定护送郡主一起出宫。”
姚清灵不急也不气,表情很是淡定,这姜太子看着玩世不恭但实则城府极深,他这般紧盯着她不放怕是有什么其他想法,也好!这更深露重的,多个男人总不是坏事。
“既然姜太子如此有礼,本郡主就不客气!还请姜太子带路!”
姜若岩笑笑,兴步在前,一脸的风光得意,姚清灵与姚清云跟在他身后,三人步伐沉稳缓缓从宫门靠去。
一阵大风刮过,枝丫上的雪花噗嗤噗嗤往地上掉,树后隐着的黑色身影出现在适才姜姚三人站过的地方,很快,从另外一桩花丛中又冒出另外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哎哟喂!我的老腰啊!差点又折在这里了!”说话的正是杜可帆,他虽未与覃子睿同席出现在宫宴之上,但宴中情形多半是完全知情的。
覃子睿连望都懒得望他一眼,看着那三个渐渐消失在宫墙后的身影:“我们也走吧!”
杜可帆一边揉着腰一边顺着覃子睿的视纯线看去,最后还是忍不住发出啧啧之声:“这上次在飘零楼见清灵姑娘这觉倾国倾城,今日在这宫里再见,只觉又多了一份华贵还有威严,如果不是一早知道她的身份,我还真以为她身上流着纯正的皇室血统,是哪个皇家公主了!只可惜,眼睁睁看着她和那姜太子一起离开,我这心痛得啊,都可以凿上几个大洞了。”
覃子睿瞪了瞪杜可帆一脸心痛夸张的模样:“我让你查姚清灵的身份查得怎么样了?”
杜可帆抖了抖袍上的积雪,正了正神色:“查无消息你信吗?我们派出去的探子只查到她是飘零楼的人,至于她怎么进的飘零楼?家在何方?父母何人?统统都查不出个所以然,这个人在飘零楼以前的身份就是一张白纸,我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
覃子睿点点头,冰冷的眼中蕴含深意:“她一点都不简单,她幕后之人才是更不简单,我在想,姜若岩应该也是对她的身份起了好奇之心,我们还要在良国多留一些时日,且边走边看吧!”
杜可帆摸鼻:“平常也没见你对哪位姑娘如此上心?对姚清灵的事情你倒是热衷得很,你莫是对她有意?”
被杜可帆这突如其来的猜问噎住,覃子睿发现自己居然有些紧张,夜色中难得发红的脸色无人看出,他凶狠的对着杜可帆:“看来我要考虑让可风出来把你换回去,省得你那张嘴说话越来越没有遮拦。”
杜可帆甩了甩手一个踏步在前:“你把可风换出来吧!对着你这个冰木头,我迟早会闷死,可风和你刚好半斤对八两,甚好!甚好!”
覃子睿看着杜可帆的身影,不觉摇了摇头,他与杜家两兄弟从下一起长大,两兄弟性格南辕北辙,一个活泼好动,一个性急火爆,说来也怪,小时候的杜可帆虽然活泼开郎但也没有像现在这般话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开始变成了一个话唠,此刻,如果可风在,估计兄弟俩早就已经打得上房揭瓦不可开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