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怜儿带来的惊艳舞蹈着实让众人兴奋了一把,大部份人都将手中的花朵投给了她,眼见着那花朵堆成的票数已经漫出了花篓,怜儿的笑容也越发美丽动人,她骄傲的朝王婆婆处看了看,满满的挑衅溢于言表。
“这还有什么可比的?我看这最后一位姑娘都不用出场了,怜儿姑娘刚刚这支粉舞足以夺下今晚的花魁桂冠!”一位身穿金色华服的公子哥叫嚣道。
旁侧有人一起应和:“就是就是,今晚花魁之位非怜儿姑娘莫属,我就不信还能有人超过她不成。”
远在三楼的杜可帆虽听不到台下人们的议论纷纷,倒也明白了四五分,他不屑的皱了皱眉:“我觉着这怜儿姑娘也不过如此,怎的众人皆是一帽神仰姿态,实则是好笑至极,因为怜儿姑娘的粉舞,我倒更想看看这最后一位出场的清灵姑娘会是何等模样?”
覃子睿虽不言语,眉目间也不禁对姚清灵的出场多了几分好奇。
身在声浪之间的姚清灵浑然不觉大家的议论纷纷,她再次对镜检查身上的装扮,一袭浅紫百褶裙,裙摆刺着几只蝴蝶,眉间刺着耀眼的兰花,斜插一支紫色流苏,嘴唇不点自红,略施胭脂,长发随清风飘起来,伴随着垂坠的响声,仿佛荷花中的仙子迷迷离离,一直候在门外的腾先生见着姚清灵,眼中闪过惊艳之色,她,注定今夜是要一鸣惊人。
侍女们抬了案几上来,案几上摆好了香炉和宣纸,磨已研好,以腾先生为首的乐师们也已经陆续在位,从乐师们自备的不同乐器来看,古琴、琵琶、长箫,还有形状各异的类似鼓类的圆形小件,众人好奇的看着台上的一切,不是说好的技艺表演吗?这阵势,颇让人摸不着头脑。
古琴悠扬的声音传来,像是山间潺潺流动的小溪,琴声婉转幽扬,女子着蝶裙像落入山的彩蝶一般翩翩飞入众人眼中,显然她并不着急作画,轻踮脚尖如蝶盘旋在众乐师之间,像是被她感染般,长箫悠长的声音加了进来,打破了先前小溪的静谧流动之声,像是在山滴溪林中,一切都苏醒过来般,所有音律都随着蝶衣女子舞动起来,腰间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显得又非常清新素雅,似雪般白嫩的肌肤,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高雅的气息。
姚清灵选的这首曲子正是高山流水,在现代的她对古曲颇有些研究,大学时也曾学过一段时间古筝,加上腾先生的一些改编,融入这个时代不一样的乐器,整个曲子听起来就多了几分灵动,而这种灵动也正是冰封之城良国需要的,试想一下,从未见过春暖花开的良国城民,如果能在这首曲子中感受到春天还有四季的变化,个中妙处岂是用美人姿色可以形容的。
当然,如果仅仅是一首曲子一支妙舞,那就太小瞧了她这个拥有现代智慧的穿越女子了,很快,她莲步轻移至案几旁,几笔勾勒,泼墨之间,大好河山跃然纸上,再巧妙的点上用花瓣磨粉制成的五色调料,很快,青山绿水红花黑石,所有的一切有了鲜艳的色彩,此情此景,料是君王在也要大叹一番,江山如此之美,何要美人在侧呢?
是她!居然真的是她!覃子睿望着台中央美得不像凡人的女子,内心有了隐隐的悸动,虽只有一面之缘,但他却能一眼辩出她来,集市中那个面色清淡一身疏离气息的女子,居然会出现在这飘零楼中竞选花魁?他承认,她已经成功挑起了他的兴趣。
与覃子睿有着相同心绪的还有姜若岩,数月不见,她居然变化如此之快,不知那日那个压在他身上的乞儿是否还记得自己?这样想着,面上闪过一丝玩味的表情,站在他身旁的曹汝望莫名觉得有些冷气袭人。
一曲作罢,姚清灵的舞画之作也算是彻底完成,丝竹之声静止后,人群中竟然一片沉寂鸦雀无声,王婆婆有些紧张,什么情况?姚清灵比较淡定,想她先前将这点子透露给腾先生时,对方露出的也是此般无法理解的表情,如此看来,要想古人完全消化她刚才的表演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姚姑娘好才情,舞画结合予以高深乐曲,实在是佩服!佩服!我这厢赠予所有花朵以外,再加五千两白银,力助姚姑娘一登花魁榜首。”姜若央的声音从三楼传来,寂静的大厅顿时炸开了锅。
“五千两白银,这可是飘零楼碰到的最豪气的主了!”
“这出银之人坐在三楼厢房,我听说今天来的姜国和覃国使臣就在三楼,莫非刚刚出高价之人是这两国的人?”
“这姚姑娘清丽脱俗倾国倾城,怕是一飞冲天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等绝色要是中了花魁真是可惜,否则花上千金我还能一亲芳泽,现在看来完全没戏了!”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三楼又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加五千两!”
杜可帆满意的看着覃子睿渐变的脸色:“我见你对这姚姑娘有兴趣得紧,再加之这姚姑娘也算是我的恩人,此等雅事,怎么说我们也要助她一把不是吗?”
覃子睿端茶,碧螺春泛起的绿意让他一阵心旷神怡:“查查这个姚清灵什么来路?连他都出手了,怕只怕没那简单。”
有了姜、覃二人财大气粗,花魁之争豪无悬念由姚清灵一举摘得,只是对于此刻迫切要救出姐妹的姚清灵来说,怕是没想到也因为这花魁之称将她彻底拉入了无限止的宫廷之争中。
依照惯例,花魁之争高价投票者可获花魁当面敬酒的机会,因为姜、覃二人所投银两对等,花姐在一番苦心折腾后最终决定先安排姚清灵和姜若岩见面。
温暖的厢房,茶水泛着热气,案几上摆着几碟开胃的小点心,侍女将刚捂热的酒水端了进来,暖炉正生着炭火啪滋啪滋散发着热量,姜若岩一袭白袍静坐在案,曹汝望隐在暗处密切注意着屋内情形。
“姚姑娘可记得在下?”姜若岩执酒壶给姚清灵面前的酒杯斟酒。
姚清灵抬眸,面色不惊不扰:“清灵初来乍到还未见过什么人,眼拙得紧不识公子这般贵人。”
“哦!如此!”姜若岩轻叹:“那可能真是我记错了,姑娘这般清色贻人怕是怎么也不可能衣衫褴褛。”
姚清灵心惊,这男人看则温和得紧,但是给人压迫感十足,她倒不是真不记得他,只是自己正身处困境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眼前这男子貌相皆非凡人,能远离则一定不能靠近。
她主动给姜若岩倒了一杯酒,眼神清澈倒也不惧与他对望:“公子财力惊人,清灵谢过公子!”
好一对冷静清冷的美目,姜若岩看着那双眼睛不觉有些闪神,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姑娘这等姿色委身这飘零楼中不觉委屈?”
姚清灵但笑不语,眼神中让人猜不分明。
姜若岩摸鼻觉得有些尴尬:“是姜某人唐突了!”
姚清灵浅笑,端起酒壶给姜若岩续酒,室内的温暖将她的脸映得通红,看着生了几分娇俏少了几分冷淡。
“你很不爱说话?”姜若岩突然感觉有些无力,换作在平常,那些女子见着他早已是满眼春光,她似乎对自己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感觉。
“公子神彩俊郎,清灵只是一介青楼女子,不是不爱讲话,是怕话多了惹公子生厌!”姚清灵轻声道。
“姑娘真会讲话!“姜若岩笑了起来:“姚姑娘,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希望再见时你对着我可以话多一点!”姜若岩一杯急急下肚,面色温暖自信笃笃的看着姚清灵。
隐在暗处的曹汝望有些急迫,公子这是闹哪出?平日里见着女人不是绕路就是躲,连与自己的娘他都保持些许距离,今日在这清灵姑娘面前,公子明显不对劲,看清灵姑娘那浑身散发的冷气劲,他隔得远远的都能感觉一阵冰意,也不知道公子到底哪根筋不对,莫非!莫非?他为心内突生的那么一抹可能给震住了,这条消息实属劲爆,他到底要不要告诉老爷和夫人呢?
姚清灵从屋内出来的时候,背后已是一阵湿汗,与古人打交道实在是累得紧,这个姜若岩远不及外在看起来那么简单,他最后说的那句还会再见,生生让自己吓得差点滚出屋子,曾经和清云她们聊起爱情时她脑子闪过他的身影,看来那时真是脑子秀逗中风了,这样的男人能不碰就一定不要碰。
想着还有一间房她要过去敬酒,姚清灵真想直接找个洞穿回现代,她揉了揉发痛的眉穴,花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清灵姑娘,覃公子这边你不用过去了!”
姚清灵抬眉:“不用过去了?”
花姐从袖中拿出一块黑色玉佩递给姚清灵:“这个是覃公子留下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有缘自会再见!”
姚清灵愕然接过玉佩,这位覃公子何许人?她搜遍自己的记忆印象中并没有一个姓覃的人,端详着手中的玉佩,温润冰洁,材质是在现代稀有而又珍贵的墨玉,月瓣形的玉佩中好像有只龙影时隐时现,她攥紧这玫玉佩,谢过花姐后急忙赶去找王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