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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在那里本身就是一件好事”(1)

本书的第一部分,我们已经看到了像佩里、埃伦、梅根和奥斯汀这样的青少年是如何被困在无尽的青春期之中的。现在,我们将视线转向如何运用我们已经发现的方法,来帮助他们以及其他的青少年脱离这种困境。青少年所面临的问题显然各不相同,因而他们摆脱这种困境的方式也将是不同的,但是不管怎样我们都要作出一个指导我们所有工作的总体原则:把成年期带回到青春期。

接下来,我们将描述一系列将成年人世界的主要元素引入或再次引入青少年生活中的方法。然而,这一过程需要我们遵循一些与过去不同的路径。不是询问:“怎样才能让青少年摆脱困境”、“怎样才能让他们开心”或者“怎样才能让他们顺利地进入大学”,而是要将我们的关注点聚焦到不同的问题上:“怎样才能将成年世界的真实因素引入青少年的世界中”、“什么样的活动能够对青少年的努力和技能提供最好的真实反馈”。简而言之,我们需要将我们的焦点从那些反映青少年生活幸福的活动,转向那些能够使青少年真正利用他们的能量、与成年人进行交流以及作出选择的活动上来,以便能够使他们成功地进入成年期。

这些任务并不是相互排斥的。我们将要强调的那些以成年人为焦点的任务确实是为了帮助青少年摆脱困境,进而使他们能够满怀热情地追求学业和事业上的成功。而且,我们发现,那些认为自己正在走向成熟的青少年是真正幸福的。然而,以成年人为焦点将是关键所在,如果没有这种焦点,不管我们怎样做,从增加更多标准化的测试和辅导到实施更加严格的宵禁,再到提供更多的笔记本电脑、课程和配件,都只是一些边缘的修正工作。

从一开始我们就承认,将成年期带回到青春期是一项正在进行的工作。社会的变化导致无尽的青春期变得越来越明显,而且具有跨代的特点。我们并不是想一蹴而就地完全转变这些现象。然而,令人欣慰的是,在接下来的章 节 里,我们会看到即便是适当的变化就足以从根本上转变青少年的态度和行为了。我们讲述的故事仅仅是强调一些帮助青少年摆脱无尽青春期的路径。我们描述这些路径,不仅仅是便于他人效仿,而且希望能够帮助人们为当下的青少年绘制出其他的通往成熟、进入富有成效的成年期的路径。

●青少年拓展

许多悬疑小说以鲁莽的犯罪和意外的死亡为开端。在本章中,我们所要描述的神奇案例将从一群收到非常积极效果的青少年开始,这样的效果来自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很小的项目计划。

我第一次见到汤娅是在一个阴冷的秋日早晨。我从弗吉尼亚州夏洛茨维尔市的家中驱车90分钟来到那里,试图说服她和其他学生参加一个计划——青少年拓展计划。这个计划在改变青少年的生活上总有一些令人惊讶的显著效果。那天早上,我开始尝试着了解这些效果,但我并没有意识到,对于那些真正有助于青少年成长的因素,我的观点也开始发生了改变。

多年从事青少年工作评估项目的经验使我变成了一个怀疑论者,即便是对最善意的项目也是如此。许多(确切地说是大多数)新的看起来很有前景的青少年项目,在严格的评估体系下只能萎靡不振。然而,青少年拓展项目(teen outreach progra m)却没有如此。恰恰相反,这个项目正是在最严格的评估条件下才建立起来的。这个项目仅仅是让孩子每周花费几个小时的时间参与到社区志愿服务中去,并在成年人的引导下进行小组讨论,然而,它已经持续不断地减少了超过50%的怀孕率!

更令人吃惊的是,虽然青少年的性行为并不是这个项目关注的焦点,但是这个项目也已经使青少年怀孕率减少了50%。对于这样一个只有一位老师发起而且没有基金支持的项目而言,能够承担起这些专门的服务机构需要经过多年努力才能承担起的难题,简直是太了不起了。仅仅是微不足道的志愿服务,以及与成年人讨论这些工作?怀孕率减少了50%?当我们公布最初的评估结果时,怀孕专家道格?柯比(Doug Kirby)在《华盛顿邮报》上把我们的评估结果评价为“这是迄今为止,社会事业能阻止青少年怀孕的最佳证据”。但是后来,我被多次询问并努力进行回答的问题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一个不起眼的项目却有如此大的效果?那天早上,我在开车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过去的几年中,我一直在进行青少年拓展项目的跨地域评估,分析来自全国各地的数据。为了尽力确保结果的真实性,我与好朋友苏珊同事一道将参与者与经过科学筛选匹配良好的控制组进行了比较,想要参加的青少年最终以掷硬币的结果来决定是否能够出现在候补名单上。这个项目的效果是否能够重复得到验证,我们一直拭目以待。结果表明,在几千名孩子和几百所学校的跨度下,项目的效果依然很好。虽然我发现这些结果非常有趣并令人振奋,但我也有越来越多的困惑甚至挫败感,因为即便我的工作涉及的都是青少年的生活,我真的不知道如此简单的项目为何会取得这么强大的效果。

●摇滚明星

课间,我在学校的教室里见到了汤娅。她是一个身材矮小有着棕色大眼睛的害羞学生,她正努力准备通过10年级的考试。她的姐姐在生下第一个孩子后就从12年级辍学了。到目前为止,汤娅没有怀孕,但是她发现学校很少能提起她的兴趣,并且开始发现自己早晨很难起床去上学。后来,汤娅开始参加青少年拓展项目,她每周需要在Early Start儿童保育中心工作一两个小时,然后在学校每周的健康课期间与她的朋友和引导者一起讨论这项工作。

汤娅不是一位明星学生,甚至也不善言辞,但这对她表达工作的热情没有任何影响。正如她所做的,这个简单经历的深刻影响开始显现出来。虽然我们是在早上见面的,很明显汤娅已经醒来。当她描述在Early Start的工作对她的意义时,她的面部 表情丰富了起来。有三件事情让汤娅体会深刻,这三件事在她的生活中都是从未有过的。

第一,汤娅喜欢与这些孩子一起工作,孩子们也喜欢她。“我一到那儿,就看到孩子们脸上洋溢着笑容,这种感觉简直太酷了。有几个孩子我最喜欢,但事实上所有的孩子都很可爱”。汤娅的热情很有感染力,孩子们也和她一样热情高涨。对这些学龄前儿童来说,汤娅像一个摇滚明星,而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够给任何人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

第二,汤娅从在那里工作的成年人身上学到了很多。例如,她现在理解不同的角色有着不同的责任(和付出),一个人获得什么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他在学校受教育的程度。汤娅意识到,照顾小孩儿是一项微小却令人满足的职业。她第一次得以在成人世界里预见自己的未来。

第三,汤娅发现自己实际上可以做一些对别人有影响的事。这个儿童保育中心,像其他类似的机构一样,长期人手短缺。一旦成年工作人员意识到汤娅是值得信赖的,他们就开始每周分配给汤娅越来越多的任务,这是对汤娅能力的认可。这种情况在学校中是不可能发生的,在学校里,B和C的成绩都是可以接受的,虽然这样的成绩离脱颖而出差得还很多。虽然汤娅已经16岁了而且非常聪明伶俐,但是对她来说,这种自己的存在和能力真正被别人需要的体验是崭新的。

●成年人工作效应

与汤娅以及其他参与青少年拓展项目的青少年进行对话,能够帮助我们瞥见这个叫作“成年人工作效应”的最初轮廓,这比简单地告诉青少年去“找一份工作”具有更好的效果。

与青春期泡沫相比,汤娅和她的同龄人所描述的是一种感到自己很重要的存在感。汤娅是许多在学校中成绩一般的青少年的典型代表,这些青少年在生活中很少有机会脱颖而出。然而,脱离中学的环境,在儿童保育中心里,面对真正的挑战和责任,汤娅成了这些孩子生活的核心,孩子们期待她的到来。汤娅逗孩子们开心,当孩子们陷入困境时,汤娅也会安抚他们。在那里,她很重要。不是以一种竞争的方式,不是为了完成大学申请,但是对于那些她正在帮助的人来说,她很重要。

这是一种最简单而又最有效的人类体验:这种满足感来源于帮助他人。这种体验可以激励任何人,但是对很少有机会作贡献的青少年来说,这样的体验是可以改变生活的。其他人可能比汤娅更有能力(甚至在儿童保育中心里),其他人可能有更多的驱动力。但是,汤娅出现在Early Start儿童保育中心1号房间的那些早上,没有其他人来帮助这些特殊的孩子。汤娅意识到,她每周是否出现对这些孩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即便是对她协助的老师来说也是如此。汤娅意识到,当她开心地笑并带领大家唱歌的时候(虽然她很累,她不高兴),孩子们真的很开心。经历了这些挑战同样也改变了汤娅对自己的感觉。人们不再只是装腔作势地说汤娅是与众不同的,对于这些孩子来说,汤娅确实是特别的。这样的事实让一切变得不同。汤娅和数以千计像她这样的青少年的体验,使得我们把偶然发现的有助于青少年摆脱无尽青春期的重要途径总结为:做对他人有意义的工作。

我们必须非常清楚这条途径所需要做的和不需要做的内容。从10多年前我们 第一次公布青少年拓展项目的结果以来,青少年志愿服务得到了蓬勃发展。然而,伴随着这种发展而来的是一个重要的警告。例如,当青少年拓展项目的结果公之于众不久之后,我们就经历了一次富有挑战性的与纽约州长助理的谈话。谈话的内容是关于为什么仅仅执行“志愿服务”是不可能有效的,虽然从政治的角度看,志愿服务是成本低廉而且非常吸引人的。问题在于青少年所做的很多志愿服务对任何人都没有意义。青少年知道,在那些限定时间的志愿服务中,他们几乎不会有什么收获。这样的志愿服务不仅没用,而且会让青少年对担任志愿者感到沮丧和泄气。在这样的志愿服务中,青少年主要是在散漫地消磨时间,或者忙碌地工作。类似地,我们已经看到过许多青少年通过帮助爸爸清理车库来完成学校安排的“志愿服务”时间。我们要以是否能够促进青少年向独立的成年人发展为标准,来组织青少年进行志愿服务,是否以此为标准,其结果的差异是巨大的。

当成年人看到青少年忙于志愿服务时,通常感觉很好。然而,汤娅的体验产生了更加深远的影响。辍学和怀孕是青少年面临的最具毁灭性的、代价最为惨重的问题。显然,青少年拓展项目不仅仅是让青少年忙碌起来,或者让他们做一些好事,而且是让青少年意识到他们能够帮助其他人,同时了解他们将来在更广阔的成年人社会中所要承担的角色。反过来,将这种愿景转变成一种照顾好自己以及为将来做好准备的意愿。“最好的避孕措施是一个你相信的未来。”这是儿童保护基金主席马里恩?赖特?埃德尔曼(Marion Wright Edelman)在谈论如何防止青少年怀孕时所说的。然而,“做对他人有意义的工作”这一原则所具有的影响力显然已经超越了青少年的性行为。

如果我们只是简单地作出所有孩子都需要青少年拓展项目的结论,那么,我们也会错过汤娅的故事中最重要的经验。我们问一下自己,这个神秘而强大的项目里所蕴含的更为普遍的经验是什么。这个项目仅仅是对那些“处于危险”中的青少年才起作用吗?这个项目必须要有正规的程序吗?或者,我们能否找到成年人工作效应的关键因素,以便我们能够用一种更为广泛的方式来帮助青少年?观察那些与汤娅处于完全不同背景中的青少年,能够帮助我们更多地捕捉到这个神秘而强大效应的本质内容。

●我在那里本身就是一件好事

我们的好朋友兰贝茨夫妇曾听我们谈论起青少年拓展项目,他们便努力地为自己的大儿子威尔寻找有益的活动,以充实他高一的暑假生活。在4月的一个晚上,当他们在招募中心网站上搜寻志愿服务活动时,这个才华横溢的稍微缺乏生气的年轻人却毫无热情。“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我是不是真的有必要这么做”,“为什么我不能多参加些露营,或者多在家放松几周呢”。

在那天晚上之前,兰贝茨夫妇已经给威尔列出了一大堆的活动以供他选择,然而,仅有一个活动能稍微引起威尔的一点兴趣。这个活动是在附近的一个专门为有严重生理疾病的孩子提供郊外夏令营的地方工作(威尔喜欢户外活动)。第二天,当兰贝茨夫妇告诉威尔,他们已经替他签了4周的夏令营全职工作时,威尔最起初感觉这是很乏味的。兰贝茨夫妇将这些情况转述给我们,他们非常怀疑青少年拓展项目的工作人员是否知道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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