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皮真厚，手都给本姑娘打痛了。”
风无痕听她那一副嫌弃的模样，却有种忍俊不禁的冲动。
宣止缓缓收回手，冷冷的看着祁小小，却没有还手。
“看什么看？本姑娘很贵的，你这是垂涎本姑娘美貌，还是想打我啊？”祁小小浑然没有闷声欺负人的自觉，放肆的朝着宣止咆哮着，“要是前者，得加钱！要是后者……”
祁小小脸色一变，泫然欲泣的模样：“……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啊！”
宣止只觉心中气血翻涌，从齿间逼出一句话：“朕从来不打女人。”
谁知祁小小完全不买账：“不打女人这种理所当然的事，还值得让你引以为荣的强调吗？有本事你去找君上打啊！”
宣止冷笑一声，嗓音却软软的说：“朕哪里动的了你们的君上？所以才动了他的女人。”
他的神色，没有半分羞耻，反而带着些恬不知耻的浅浅笑意。那副苍白少年的样子，阴毒之感却像是刻进了他的骨血。
祁小小皱眉，没料到他竟会如此没有羞耻心。
风无痕拉过她，挡住了宣止看着她的阴毒视线：“宣止，你好自为之吧，留着你这条命等候君上发落。”
宣止笑眯眯的，此刻完全不见了方才的暴怒，脸上的巴掌印愈发的分明，却笑意更甚：“怎么？魅生要对殷奚动手了？”
风无痕毫不掩饰的不屑道：“不要用你的一己私欲，牵扯到两国人民。身为国君做错了事，就应该付出百倍的代价，而不是用你的子民当挡箭牌。”
“如此，倒是谢谢魅颜公子教朕为君之道了。”
风无痕扫过他笑意浅浅的模样，闭上了嘴巴，不再与他多费口舌。
“诶……”祁小小见他没说话，在他身后喜滋滋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风无痕像是才意识到了她在自己身后，被她一扯，竟从她指间抽出自己的衣袖，拉开了距离才说：“什么事？”
祁小小黯然，这一幕落在了宣止的眼中，他眸中的嘲讽亦是闪过。
她平复心思，淡淡开口：“君上说，放了宣止，让他依旧当他的殷奚皇帝。”
祁小小刚说完，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风无痕瞥了一眼怔愣的宣止，才开口反问：“你确定？”
“君上亲口说的，那还有假？”
宣止见他们二人沉默，自己倒是说起话来：“如此，朕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没想到夜帝竟是如此的慷慨，连伤了自己女人的人都能原谅，朕也是佩服。”
风无痕眸色微冷，却听祁小小毫不掩饰的笑出声了：“别在这儿一口一个”朕“好吗？在君上面前跟条狗似的，还在这儿端着架子。宣止，你记着，希泠可以有很多条命，你这个皇帝，却只有一条命。”
宣止阴冷的眉眼，因为她的下半句话倒是缓和了些许，他勾唇笑：“我哪里比得上希泠？除了凉，哪里来的人愿意用他的命换我的？”
他神色看起来倒是十分的受伤，满是自嘲。
风无痕不禁一阵恶寒，残害自己的亲生弟弟，却毫无悔愧之意，还在知情人面前坦然的提到。这样的心境，也是世间罕见的……不要脸。
想到这儿，宣凉虽然阴晴不定，却比眼前这个男子坦荡的多，若是他是殷奚的皇帝……风无痕忙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这事儿不是自己操心的，况且宣凉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想当皇帝的人。
“滚吧。”祁小小冷冷的说。
宣止一身明黄，笑吟吟的转身，安然的离开。
祁小小在他身后狠狠的啐了一口，风无痕眼神复杂的看向她，却见她在对上自己的视线时，眸色一暗。
“小小，我们……”他看着那双只有在看着自己时，才显得黯淡的眸子，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喜欢，本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就连不苟言笑的千年寒冰，在对上希泠时都能言笑晏晏，自己却总是让这个对自己的心思昭然若揭的女子，伤心……
祁小小淡淡的看着他的吞吞吐吐，倒是笑出来了，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我们？”
她的自嘲，让风无痕不忍，却也说不出一句话。
“痕，你还是说”你“和”我“吧，我们？大概不是一个形容你我的词语……”
祁小小说完，伸手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你回魅生时再说你我的事吧，这一摊子麻烦事儿还没完呢。”
“嗯。”他面对这样的祁小小，即便知道，她其实仍然是希望自己说点什么，却只能吐出一个字，平日里的能说会道，似乎在她面前，都被狗吃掉了一样。
风无痕心中隐痛，全是对自己的恨！
小小……对不起……
“宣凉，是真的死了吗？”祁小小淡淡的问起。
“死了。”风无痕见状，也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公事公办的回答，“半点呼吸都没有，云烟还守在他身边。”
祁小小有些恍惚，呢喃道：“她……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明知道宣凉是为了利用她，何必又……”
风无痕见她模样，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干嘛无端又要说起云烟？
“小小，我……”他起个话头，看着他的祁小小却忽的扭过头。
“君上，希泠。”她干脆的声音，看向来人。
“君上。”风无痕收住了要说的话，遗憾，却松了口气。
“君上。”这第三声，却是希泠说出的。
她杏眸玩味儿的看着身边的氏渊：“原来你这么厉害啊？夫君大人，嗯？”
她话一出，祁小小与风无痕都愣住了，希泠这个反应，怎么这么奇怪？
他们疑问的眼神，落在希泠身边的氏渊，却见他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淡淡的看着身边的女子出声：“多叫几声。”
完全没搭理她打趣儿的前半句，目标全落在她那声“夫君大人”上了。
希泠看了他一眼，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没有半分原来寒潭秋水般的冷冽，声音脆脆的：“洗洗睡吧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