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羽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心中暗忖道:难道阁下比风雷神拳颜北川还难对付?把紫血剑归鞘,掷与胡啉承。邱无夜双拳握得咯咯有声,迈步前来,毫无声息的一记重拳直打朱墨羽面门,朱墨羽侧头避过,依然脚踏“风中乱絮步”与之游斗。邱无夜的“丧心病狂”拳时而裹着海潮之声,时而绵弱无力,每一式都让朱墨羽小心应对。
朱墨羽真正担心的是最后三招,因为他未曾见识过这三招,江湖上很少有人见识到全套的“丧心病狂”,只是听有人传言相当难以对付。朱墨羽不避反进,加紧攻势,邱无夜面无表情的脸,在月光下露出一丝阴笑,双腿微曲使出一招“心如刀绞”,紧接着一式“心如蛇蝎”如长河泄水般施来,朱墨羽不敢硬接,避实就虚,好不容易躲了过去,即便如此,脸颊上被邱无夜变拳为掌的一计横扫划出一道指甲血印。
朱墨羽不怒反喜,不退反攻,虽然手上无剑,却把剑式变为拳掌,几式“似是而非”“肝肠九断”“百转千回”相继施出,虽然没有剑式挥洒自如,却也逼得邱无夜撤拳自顾。朱墨羽一心逼邱无夜用出最后一招,手上招式不慢反快,脚下“风中乱絮步”踏得更紧了。
邱无夜被逼不过,蓦然使出一式诡异的招式,朱墨羽闪身避过,邱无夜一招用完反而止步不前。朱墨羽虽然觉得此招怪异,却也并非高深至极,心中一阵畅喜。邱无夜重整旗鼓卷土再来,力度加大了,招式还是如此,打到怪异招式后立即撤身自护。朱墨羽无心与其在此浪费光阴,不待邱无夜站稳,挥掌削来,还未近身,虚掌一挥,拳击对方胸腹。邱无夜站稳马步,沉肩垂肘,见招拆招,一丝不乱。
朱墨羽自思对其招式了然于胸,所以攻守之间多了份从容潇洒之态,身形多了份飘逸之姿。正自喜形与色,邱无夜忽然踏步近身,变拳为肘直捣向朱墨羽下颌,朱墨羽本可以轻松躲过,却没有料到邱无夜此乃虚招,身影一闪,右拳从朱墨羽左肩窝里滑过,一计重拳袭到左耳,朱墨羽一招失慎已知不妙,却好似天空里响起一声炸雷,眼前金星乱晃。邱无夜前招未尽,后招紧至,虽然朱墨羽以几式徒有其表的风雷神拳化开,耳中轰鸣之声不绝,脑袋昏昏沉沉。
胡啉承于一旁目睹这惊险的一幕,想要赶上来解救时已经来不及,倏然意识到自己手里的剑,吸气高吼一声接剑,把紫血剑向朱墨羽掷去。
邱无夜既然得势,如何肯善罢,空出左手上前一步抓住紫血剑。朱墨羽虽然身上多处均遭邱无夜重手,脑海中尚有几分清明,听到胡啉承发声,又听到紫血剑破空而至,便伸手一探,万幸的是他握住了紫血剑柄,借力一抽,一声龙吟之声伴着一道红光,邱无夜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痛苦的暴喝。杨济士杨丹盈等人唯恐邱无夜受伤,慌忙围了上来。胡啉承也扶住了摇摆不稳的朱墨羽,朱墨羽勉强睁开双眼,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众人就着月色,看到邱无夜的左手腕上犹如戴着一个墨色的镯子,邱无夜脸色沧白眉头深锁。过了许久,邱无夜恨恨地道:“无信无义的小贼,不是说好了不用兵刃的吗?”朱墨羽拭干嘴角的血丝,想要张口辩解,却又吐出一口鲜血。坐下盘膝片刻,方起身道:“生死关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要说耍诈,也是阁下在先,先用怪招以假乱真,再忽然施出真招来,在下自是防不胜防。”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说了许多,看看月向西天,隐约间闻得从遥远处传来几声似有似无的犬吠之声。黄飞扬抬眼望了望当空明月,道:“今晚之事到此为止,我们还是各自下山吧。”杨氏兄妹及刘云重都说如此甚好,李袖嫣撕下衣袖为邱无夜包扎好伤口,不轻意间侧目怒视着身形削瘦的朱墨羽。大家计划片刻,辩明方向,按着来路陆续下山。胡啉承担心他们人多势众突施诡计,与他们相隔十几丈,扶着朱墨羽也一步步下了山。
朱墨羽趴伏在墨泼马上,跟随胡啉承回至胡府,早有家人迎接入内。二小姐的阁楼上亮着烛光,怡妃与二小姐虽早已安寝,仍传下话来,询问朱墨羽有无大碍,胡啉承招呼家人侍候朱墨羽安睡后,自己回房不提。
且说邱无夜一行人回至客栈,众人闷闷不乐,劳累了一天,各自洗漱安睡。李袖嫣与黄飞扬等人睡下后许久,各自闲聊了几句,便相继睡去。李袖嫣想着月光下朱墨羽诡异剑式,心下暗自懊悔,心中仍自算计着若先下手为强,使出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会有几分胜算。想了许久,倦意一波波袭来,渐入梦境。突然听得隔壁窗户开启之声,随即有衣袂破空之声,虽然心头升起层层疑云,耐不住周公召唤,便又沉沉睡去。
黄云扬与杨济士同房而榻,二人虽与比武之事态度迥然,却同样辗转难眠。迷糊睡了几个时辰,已经是晨曦刺破窗纸,杨济士翻了个身,便又睡去。刚入梦乡不久,便听到紧急的脚步声,杨济士与黄云扬同时醒来,看到刘云重推门而入,面色凝重。
二人翻身坐起,刘云重道:“二师哥真是奇怪,留下一封书信竟先去了。”说罢,递过一封书信,杨济士展信发现墨迹早已干涸,时辰显然已经不短。书内写道:兄与笑伯弟先行一步,弟、妹等宜随后缓行,一览沿途风光,方不负跋山涉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