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一个中午，很闷热，日头火球样悬在头顶上，如不戴草帽在日头底下走，头发都会烧焦。躲在树叶丛里的蝉不停地叫“热啊、热啊”。
躺在竹床上的玲子却感觉不到热。院子里一棵枝繁叶茂的樟树把火样的日头挡了个严严实实。玲子家的屋是瓦房，因而屋里很阴凉。
凉凉的风从鄱阳湖面吹来，水一样淌了玲子一身。玲子觉得极惬意，她很快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玲子被扑扑的声音吵醒了。玲子睡在后厢房里，姐姐睡在前厢房。房子被一层薄薄的木板隔着。扑扑的声音是什么东西碰在木板上发出的。
“别，不要，不要。”是姐姐的声音。“我就要，求求你，让我看一下嘛！我还从没看过女人的身子。”是姐夫的声音，在乡下，男方同女方订了婚，女方的弟妹就叫男方为姐夫了。“玲子在隔壁呢。”姐姐说。“她睡了，小孩瞌睡重。”“还小孩，玲子都已十二岁了。要是城里的女孩，该发育了。”“就看一下嘛，求求你了。”“看行，不能摸。你要说话算数。”
玲子仍假装睡，仍打着轻微的鼾声，耳朵却竖了起来，她想听清姐夫同姐姐说的每一个字。
“啊，你的身子真好看，跟仙女的身子一样。”姐夫的呼吸极紧，哧儿哧儿的，就像一头刚耕完两亩地的牛样喘气。“你干吗？说好的不能摸。”“我不但要摸，还要吃你呢。”姐姐不停地呻吟着。片刻，姐姐一声尖叫：“唉哟，好痛。”玲子不懂，姐夫摸了一下姐姐，姐姐怎么会痛？“你同玲子简直像两个娘生的，你这么好看，可玲子却那么丑。”玲子听了这话，心里极难受，难道自己真长得丑？可妈妈和姐姐怎么总说自己长得好看呢？难道妈妈和姐姐骗自己？玲子感到了口渴，想去甘蔗地掰根甘蔗吃。七月份，甘蔗还只长了三四节，也不甜。玲子却想尝个鲜。
玲子进了甘蔗地，见甘蔗地沟里坐着一个光头男人。玲子问：“你是谁？怎么吃我的甘蔗？”光头说：“赶路的，我太口渴，就吃了你两根甘蔗。小妹妹，你真好看。”“我好看？你骗我。”“真的，我干吗要骗你呢？你的脸多白嫩，就像刚出锅的豆腐，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还有你的嘴也好看，这么小巧这么红嫩。你的脸都这么白，那你的身子就更白，能让我看看吗？”“行。”玲子就脱了衣服。玲子只穿了件长裤，一条短裤，一件短褂。玲子把衣服全脱掉了，玲子说：“真凉快。”又问光头，“好看么？”光头的眼里射出一种可怕的光，身子也抖起来。光头伸出手，玲子往后退，“你不能摸我，摸了我，我会好痛。刚才我姐夫摸了我姐，我听见我姐的尖叫。”“就让我摸一下，行吗？你如果痛，我就不摸。”“那你摸一下吧。”玲子闭了眼，痛就痛一下吧，忍一忍就过去了。光头先摸玲子的脸，手往下滑，落在玲子微微隆起的胸脯上，再往下滑，落在玲子的腹部上。男人喘着粗气说：“痛吗？”玲子摇摇头。“舒服吗？”玲子又摇摇头。光头说：“你的身子真光滑，跟摸绸子样。”玲子说：“你还没说好不好看。”光头说：“好看，真好看。我从没见过有你这么好看的身子。”玲子又问：“有仙女的身子好看吗？”“你在我眼里就是仙女呀。”“真的？”“真的！真的不骗你，你快穿衣服吧，我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玲子很快穿好了衣服。光头问：“你叫啥名字？”“我叫玲子。”光头就说：“玲子，谢谢你，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玲子掰了根甘蔗，上了岸，刚走两步，光头又喊：“玲子。”玲子一回头，见光头向她招手。玲子进了甘蔗地，“还有啥事？”“我这根红绸带送给你。你拿红绸带扎辫子，会更好看。这绸带，我原想送给我女儿。”“你为啥又不送给你女儿？”“我见不到我女儿。我得回去了，他们在找我。”
玲子回了家。姐姐同姐夫坐在院子里择韭菜。姐姐见了玲子手里的红绸带问：“这绸带哪来的？”“一个光头男人给的。”“光头男人给的？”姐姐对姐夫说，“肯定是那个从监狱逃出来的强奸犯。刚才两个警察还问我见到一个光头男人没有。他在哪里？快说。”玲子说：“不知道。”“他没对你怎么样吧？”“我脱了衣服让他看了，然后让他摸了，他还说我是仙女。”姐姐忙脱下玲子的裤子看，看过后才松了一口气。姐姐抢过玲子手里的红绸带：“不能要强奸犯的东西。”姐姐把那根红绸带扔进茅坑了。
后来玲子的父亲在耕甘蔗地时，竟然捡到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玲子家里的人都觉得怪，谁把匕首埋在甘蔗地里呢？玲子心里知道那把匕首是光头男人的，但玲子没说出来。玲子知道有些事是不能说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