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大陆南极洲。
雪域冰原的西边,文森峰山腰处,一队人马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空前浩大的开凿行动。
大队人马在严寒之中紧张的工作着,处处凹凸嶙峋的冰层如同大自然猎杀生灵的天然陷阱,无数裂缝宽度都超过三米如蛛网般四散开来,这个寒冷的极地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微笑,你不小心就会丧命。
虽然天空中的云层密布,可那如虹般的天光却仍难以阻挡地洞穿云层薄弱处,且泛着橘黄的柔光与白晶晶的冰面融为一体。天地间仿佛水乳交融般光芒四射,甚是好看。
一块巨大的冰层被凿得嶙峋纵横,露出一个直径十米、深七八米的大窟窿。
在施工人员头上探照灯的照射下,窟窿里突兀地出现一块方形的凸起。仔细看上去才发现竟是一座冰棺,它就这样死死地镶嵌在万年不变的冰层之中。
随着施工的快速进行,只听的轰隆一声巨响,整座冰棺在三架雪地车的牵引下陡然脱离已薄如蝉翼的冰层,然后被吊车的吊臂承载住,平稳的落在地面上。
此时的气温几乎接近零下三十摄氏度,周遭的环境中除了一众科学家和施工人员身上橘红色的防寒服就只剩下充斥天地间的皑皑白雪。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在众多科学家围着冰棺细细勘测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突突突突的引擎轰鸣声,听声音应该是源于遥远天际那头的小黑点,在这万籁无声的安静的地带显得很是突兀。
不一会儿功夫这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小黑点也显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
原来是一架军用直升机。
待直升机缓慢飞行到他们驻扎的位置上方时,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修长身影一把拉开直升机的舱门。
女子带着乌黑的墨镜,撩了撩在狂风中上下飞舞的秀发,抓着刚放下的军用绳索毫不畏惧的沿绳而下。
她的名字叫做沧澜,是个天才医生,如今正值花季的她早已闻名遐迩。
当她还是个孩子时,她便发表了自己的第一份学术论文。并因此一步登天成为世人津津乐道的医学界天才。
然而沧澜不仅仅医学知识丰富,同样地她还十分擅长近身格斗等一系列体术。只见她顷刻间滑下近二十米的绳索,接着就地一滚稳稳地站在滑不溜秋的冰面上。
同时直升机上又伸下了两个用尼龙绳索缠绕,大小不一的包裹。待到包裹轻轻地下降到离地一米处时,等待在一旁的沧澜灵巧的从胯间抽出一把短柄军刀在身前轻轻一扫,然后踏前两步将垂直落下的包裹抱在怀内成功接受。
而这时另一边的科学家们也取得了重大成功,那座晶莹剔透的冰棺在“啪”的一声轻响后,沉重的棺盖被直接拉了起来,接着嘭的一声便滑落到旁边的冰面上。
在一阵沸腾般的欢呼过后,几名科学家小心翼翼的走到棺前查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后这几个人就仿佛着了魔般睁大着双眼呆立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起来。
其他人看到这种古怪状况也都凑了上来好奇地看向棺内,但当他们看到这座棺材里的景象时也都面露哗然之色。
原来这座棺材之内躺的是一名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女子。她处在一层浅浅的尸液之中,五脏俱全且肌肤仿佛还有弹性,看上去栩栩如生。
毫无疑问这是一具典型的湿尸。
这具湿尸显得十分干瘦,而且还是一副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模样。可是这些都显得很正常,而唯一让人感到惊异的是她那骇人的脸庞。
女尸的左半边脸白皙胜雪,可另一边却宛如元玉般透着黑色的光华。那分割线从眉心、鼻梁、人中、下巴处讲若画一般分隔开来,显得怪异而奇特。
“好一张罕见的阴阳脸!”沧澜不知何时也站在冰棺旁冷冷的看着棺中尸体。
“她两只小手手腕处有两道乌黑深刻的利器划痕。”众人听着沧澜的话语,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汇集在这具湿尸的纤细手腕处,果不其然那惨白的一对腕上赫然出现两道相同的乌黑伤痕。
“沧澜,你来啦。我想接下来的工作就需要交给你这个专业人士了。”
说话的是一名年过半百,头发有着点点斑白的老头。他带着一副考究的无框眼镜,眯着眼笑着说道。
沧澜闻言点了点头,眼眸中的目光如春风一般拂过冰棺中湿尸的全身各处,淡淡说道:
“我这番就是受了科学院秦院长的委托前来给这个冰棺中的尸体进行解剖的,麻烦你们把那边的工具箱和药品拿来,别浪费时间立即开始吧。”
说罢她抬手指了指远处带来的那两个包裹。
边上几个施工人员闻言也不敢怠慢,一路小跑就去拿安静堆放在远处的那两个包裹。
等到他们把东西拿回来时,沧澜早已戴好之前从口袋里拿出的密封消毒手套,一脸严肃的望着那尸体怪异的脸庞。
那名施工人员似乎想把工具箱递给沧澜,于是出声唤了句她的名字。可沧澜充耳不闻,仿佛根本没听见一般仍呆呆地望着冰棺。
她身旁的一名科学家助理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这才渐渐把兀自出神的她从内心世界拉回了现实。
沧澜觉得很奇怪,这具尸体竟有如此邪门。
为什么她隐约觉得当她看向女尸的眼睛时,她的目光竟然与之产生了一种触及灵魂的共鸣。
她的脑海中闪过许多陌生的片段,这些陌生的片段竟是那么真实而让人心生怜惜,除此之外仿佛还有一个虚弱的声音在呼唤着她,让她的魂魄都要破体而出似得。
她猛然甩了甩发热的脑袋,过了好久才平复下内心的波涛汹涌。接着她强压惴惴不安的思绪缓缓说道:
“麻烦帮我准备一下工具,我要开始解剖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们所处的地方临时搭起了一座小帐篷,而冰棺旁也同样搭建起一张简易手术台。无关人员都在外等候,只剩下那位年过半百的老科学家和那名女助理。
只见沧澜灵巧地晃动着手中闪闪的刀片,略微舒展因寒冷而僵硬的身子,就直接开始专心致志的进行解剖工作。
她整理好女尸的衣物,就在她正准备用手术刀划开尸体的肌肤时,异变陡生!
“你终究还是来了……”
沧澜眼中周遭的一切霎时间变得漆黑一片,一声低语在她耳边幽幽响起。
她骤然感觉自己失明了,于是高声惊叫起来。与此同时帐篷中渐渐地传来一阵莫名的馨香,那香味仿佛有安神静心的功效。看不见周遭环境的沧澜只是嗅了嗅便不再叫唤,如同丢了魂般安静下来。
一片漆黑幽闭的空间里蓦然升起一道明黄色的烛火。于寂静之中盛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
接着一个手捧烛火小女孩轻移莲步走了过来。沧澜看向那女孩,她一对阴阳脸上睁着明静幽怨的眼睛,赫然就是她即将解剖的棺中女尸。
那小女孩脸上一黑一白,在烛光下显得很是鬼魅。她在无边黑暗中飘然而来,每走一步都宛如那暗夜中亮起一颗璀璨的星辰,慢慢地她近了,沧澜可以十分清晰的看清楚她的模样,而一张奇异的脸竟看得她略微有些失神,可只是这短短一瞬,那个女孩竟然出现在她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幽幽说道:“跟我走。”
沧澜面色僵硬,可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驱使着她做出决定。也不知怎的她居然说出了:
“好。”
只听得一声凄惨尖啸,原本平静的帐篷内不知哪来的狂风席卷而起,顷刻间便掀翻了那可怜的帐篷。
紧接着天空中的乌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凝聚收拢,最后在冰棺上方的天空形成一个电闪雷鸣的暴风眼。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因突遇变故而惊慌失措,呼啸的狂风吹的他们根本睁不开眼。天空中虹桥直连遥远天际,雨雪如霜刀烈烈生风,多少年来一直沉寂的雪山群仿佛都消失在天际。
平地一声惊雷乍起,竟有万道蓝光直冲天际。风暴更甚,好似带着颠倒日月之威能狂舞漫卷,人们纷纷躲入岩壑缝隙防止被风吹走。
大风持续了十余分钟才渐渐停息,当山腰的一切都恢复如初后人们这才走了出来。
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冰棺在那儿静静伫立着,棺盖也仍斜横在一旁,老科学家和助理都艰难地从来三米外的冰窟窿里走出来。
可平台之上,唯独不见沧澜那飒爽的身姿,人们惊呼着开始寻找,最后绝望的停止。
他们以为沧澜被风暴卷走了,应该已经死了。却殊不知另一段奇妙的故事正在悄然而生。
沧澜感觉灵魂在脑海里透体而出,同时脑海里涌出浩瀚如海般的信息。
那些信息支离破碎,竟像一把把利刃扎进她躯壳之外的缥缈灵魂。
只见沧澜在女孩手中烛光的照耀下变得扭曲,模糊的人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逐渐,沧澜的灵魂色泽越来越淡,逐渐模糊了全貌,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