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护士朱迪小姐来病房送药。看她一脸平静的样子,龙克就知道,昨晚医院里并没发生谋杀案。
也许是自己太警觉了吧。
不过,一想到昨晚猛克对自己的态度,龙克就不禁生起气来。他忍不住说道:
“嘿嘿,我敢打赌,猛克医生一定从没笑过!看他的样子,就跟谁都欠他似的。要是把他放在石头堆里,保准没人能认出来!”
“他呀,就是外表有点儿冷、有点儿硬,其实他也挺可怜的。”朱迪小姐说。
他要是可怜,还有人可恨吗?龙克心说。
“你不知道,猛克医生从小就失去了父母,他是被一个脾气很坏的舅舅带大的,没少吃苦,因此也就养成了又冷又硬的性格。不过,他工作起来非常认真,而且心眼儿还特别好,前几天他还……”
说到这里,朱迪小姐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再说下去了。
“朱迪小姐,医院里有没有一个又瘦又高的病人?”
“你隔壁的朗贝牧师就又瘦又高啊。不过医院分好几个病区呢,我只负责咱们普通病区,别的病区有没有这样的病人就不知道了。猛克医生负责的病区多,你可以问他去。”
龙克在心里说:打死我也不问他!
中午的时候,巴托来了。
因为龙克住进了医院,巴托顺理成章地做起了代理警长。这本应该是一件最让他高兴的事,然而,此刻他的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
“怎么了,巴托?你看起来可不怎么好啊。难道你的临时警长给人家撤了?”
“撤了倒好呢!”巴托更委屈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独立办案吗?”
“我当然想啦,这几天还办了不少案子呢!可是……”巴托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他开始讲述这几天的经历:
原来,巴托还真办了不少案子,第一件就是基丝夫人家的项链失窃案。接到报案,巴托认真勘察了现场,从紧锁的门、打开的窗和窗台上的脚印判断,这是一起典型的入室盗窃案。巴托正要进一步调查,基丁却从床底下把“失窃”的项链找到了。这下,他们不但狠狠将巴托嘲笑了一番,还到亨吉镇长那里去投诉巴托,说这样的警察根本没法保护纳税人的安全。
这事还没结束,镇长太太菲奇被跟踪案又发生了。
镇长太太抱怨这几天总被人跟踪,一定是有人对她有非分之想,要求警察二十四小时保护她。可是菲奇夫人那让鱼呕吐让雁惊魂的相貌,以及那两百多公斤相扑运动员的体格,让巴托怎么也没法相信有人会打她的主意。再说,小镇上目前就他一个警察,哪能只去保护菲奇夫人一个人哪。
可不幸的事真的发生了,菲奇夫人遭到了一次“恐怖袭击”——被人扔了一脸臭鸡蛋!原来,她在买东西的时候,总爱占别人的小便宜,还特别蛮横不讲理,那些小贩当然要报复了,所以才扔她一脸臭鸡蛋。然而,这种解释亨吉镇长根本不接受,所以巴托就被狠狠臭骂了一顿。
紧接着又发生了第三起案子——固特老汉家的怪声案。
固特老汉是个特别顽固的老头儿,他固执地认为,邻居家总在半夜向他家院子里扔砖头,可他又偏偏找不到砖头在哪里。既然没有证据,巴托当然不能给他立案了。况且邻居家只住着一位富有的老太太,他老固特又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人家老太太凭什么要在半夜向他院子里扔东西啊?简直是幻想狂!糟糕的是,巴托一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结果脑门上就重重地挨了固特老头儿一拐棍。
“瞧,就是这儿,现在还疼着呢!”
龙克差点儿在床上笑翻了。
“你还笑我!我就知道,我天生就不是当警察的材料,我不干了还不行吗?”
龙克赶紧安慰他,说基丝、基丁母子向来就和警察是冤家对头——谁叫基丁“立志”要成为江洋大盗呢,他们合伙捉弄巴托也就不稀奇了;而菲奇就算能逃过臭鸡蛋的袭击,也会有人向她扔西瓜皮的;倒是老固特家的怪声案,引起了龙克的兴趣,他让巴托详细谈谈案件经过。
一谈到案子,巴托立刻来了精神。
情况是这样的:
固特老汉(曾经在“丢失的疯狂头盔”一案中出现过)独自住在一所大院子里。最近他睡眠不太好,睡觉很轻。一个月前的某个夜里,他听见自家院子里传来“嗒”的一声,像是隔壁在向他家院子里扔砖头。顺便说一句,他家院子里铺满了青砖,所以砖头落地的声音能听得很清楚。他和隔壁老太太关系一向不好,前一阵还吵过一架,他断定一定是老太太为了报复才扔砖头的。
刚这么一想,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院子里又传来“嗒”的一声。这下老固特可火了:好你个老太太,扔一块砖头还不够,还扔两块!现在先不理你,看我天亮后怎么把砖头扔回你家院子里去!
固特憋着一肚子气,也睡不着了,一直把眼睛睁到天亮。可早上他到院子里一看,连个砖头渣都没有。真是怪了,昨晚明明听到的啊!难道自己听错了?
接下来的日子却证明,老固特一点儿没听错。这之后的一个月里,每天半夜,院子里都会传来这么两声。当然,天亮后同样找不到砖头,甚至连碎块都没有。固特不甘心,有几次整宿不睡地监视院子,可是一来他家窗户前有两棵枝繁叶茂的石榴树,挡住了视线,二来他眼神也不好,结果总是一无所获。固特老头儿的倔脾气上来了,他非要弄明白这件事,就找到了巴托。
“有趣!”警长在病床上坐直了身体,“还有什么特别的吗?”
“对了,老固特还特别强调一个细节,那就是第二块砖头都比第一块大,因为第二次的声音总是比第一次响。”
“哦?”龙克眨眨眼睛,“如果老固特连这么细微的声音差别都能区分出来,那他就一定没听错。这件事值得好好查一查。巴托,固特邻居家的老太太是个怎样的人?”
“这我可不太清楚。”
“那么就去查一查吧,这夜半砖头声很有意思呢。顺便再把两家院子周围的环境和建筑好好了解一下,我需要最详细的资料,最好画成图。”
“是!”巴托响亮地回答,兴冲冲地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