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烧烤小摊，我又陷入了无业的状态，无业的结果就是胡思乱想，以前没事可做的时候，我只想一个人，想蒋小雨，想她过的好不好，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想她会不会在一个人无聊的时候想起我。
而如今，除了想蒋小雨，我还想另一个人，我一直当做妹妹的晓雯，晓雯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用恋爱的眼神看我？难道是关杰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吗？
不会的，关杰那人冷冷冰冰的，绝对和江雄他们不是一类人，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我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给自己下一个又一个无聊的未知的套。
我真是个废物，别想了，别想了。我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未知的事情，我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阳台上，抽着烟，看着天空，看着星辰，试着把心放空，可是我很快发现，让我把心放空，不去想一个人是件很难的事。
夜晚四点的时候，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念，父亲端着一杯茶进了屋子，坐在了我的小床上，对我说：
“许斌，你不能再这样子了，你这次回家，快一年了，这一年你几乎每个晚上都是这样，抽烟不休息，这样对身体不好，你会垮掉的。”
“我白天休息啊，做烧烤生意的，不都是这样吗？”我说。
父亲摇了摇头说：“你白天是睡了，可你每天不过睡四五个小时，你知道吗？你这样下去，我担心你会发疯，你会得抑郁症，你没发现你比同龄人看上去要老很多吗？”
我本来就生了一张老面孔，回家一年的时间不到，确实比以前更老了，比同龄人老出好几岁，要不然，比我大的王东升也不会叫我哥了。
“你想多了吧，我是许家大公子，怎么会发疯。”我开玩笑地说。
“行了，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我不知道你在外边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问，但我希望你不要再这样下去，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可不想你出事，你出事了，你让我这老家伙怎么办。”
老头子说，我这才发现老头的皱纹又深了，白头发也多了不少。
“我不会出事的，我明天就去找工作。”我说，我意识到了父亲的苍老，是因为对我的担心。
“工作不工作都是小事，我以前希望你成才，有出息，现在我老了，我也明白了，有没有出息不要紧，平安就好。”老头子说。
老头子变了，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喝了酒就骂我没出息的人了。
“会的，放心吧，你早点睡，这大半夜的，你的身体可不如我的。”我把父亲推出了门，我关上了门，长长的叹了口气。
老头子是我的依靠，我是老头子的依靠，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能因为自己失落伤心，就让我家老头子跟着为我担心，我已经够自私了，在这件事情上不能再自私了。
我关了灯，回到了床上，尽管睡不着，我也睡。
我睡了两夜一天，中途除了吃饭上厕所就没起来过，这两天一夜睡的不错，精神恢复了了少，于是我按自己对老头子说的，我出门找工作。
我看到了不少的招聘启示，也有我自己能干的活，可是我不想去应聘，我发现，我根本不愿意帮人家干活了，我已经受不了别人的指使了。
返璞归真是一种境界，受的了气是一种修养，我没有这样的境界与修养，不但没有，因为做了半年的小老板，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想着做一个理发师傅的人了，也做不了一个只给人打工的人，我喜欢上了管别人，我爱上了权利和自由，以及小弟们的尊重。
我放弃了找工作的想法，我到了蓝天的网吧，打了两盘红警，觉得没什么意思，我去跟小思说话，几天前我还在因为小思的愚蠢生气，现在我却觉得小思挺可怜的，一个被流氓骗了，还死心踏地的可怜女孩。
“听说你小摊不干了，打算去做什么呢？”小思问我。
“不知道，还没有想好，反正给人打工我是不愿意，不行就再干点什么小生意。”我说，我现在有了一些小钱，可以投资做些生意。
“我听江雄说，他朋友有一个宾馆好像需要人管，江雄说觉得你合适，想让你去，你不去试试看，经营一家宾馆，可以学到不少东西，认识不少人，而且我听江雄说，那个老板很厉害，跟我们********和县长都经常一起喝茶的人。”小思说。
“倒也是，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触的到，能见识不少。”我说，跟县长和********都一起喝茶的人，那是多猛的人，小思的这话吸引力很大，这种吸引力是我拒绝不了的，这种吸引力冲散了我心中的所有拒绝和矛盾，但我已经有了城府，不会随便表露自己内心的想法，因此我说的很平静。
“那你是打算去了吗？你要是去，我给江雄打电话。”小思说。
“你是想听江雄的声音，还是想让江雄来见你。”我说，这个荒诞的世界，我也不想再去注意小思的所谓感受了，我去做一个能跟县长一起喝茶的人的手下，去做一件未知的事情。
“想听他声音，也想见他人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小思笑着说，还蛮幸福的样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我笑，我无奈地笑，心里却在骂，这个混蛋的世界，为什么应该正常的人都不正常，你不可笑，世界上就没人可笑了。
小思打完了江雄的电话，买了包瓜子，我们一边吃一边聊着小思的家庭情况。
小思的父母有一家苹果园，生意还不错，而小思呢，不想靠自己的父母，因此很早就出了社会，卖过衣服，卖过手机，最后在网吧做收营员，收入一月一千多，刚好够她自己花。
像小思和我这样的小蚂蚁满地都是，不值得一提，到处都是，不过我不认识，不认识就可以冷漠，认识了就不一样了，看到小思因熬夜有些浮肿的脸，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同情。
“你可以做点别的什么事啊，比如开个小店，你父母有钱，一定会帮你的。”我说。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把一个烧烤摊做到伏羲庙后最大的，生意最好的，我不行，我不是那块料，我就希望找一个像江雄那样的人把自己嫁了。”小思说，她又绕到了江雄的身上，我都不想说江雄了，可她却说。
小思的恭维我并不觉得有多开心，能做这么大，只能说是巧合，马明义来找我麻烦的时候，出现了我父亲的朋友，一个我不知道名字的老头子。王强要拆了我的小摊是江雄出面帮的忙，我不过是坐享渔翁之利而已。
“为什么你会喜欢江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还清楚啊？”我转移了话题，问了一个我一直好奇，但最讨厌问的问题，这个问题从认识江雄后一直对我是个折磨。
“不知道，一种感觉，江雄身上有一种魅力，我知道很多女人喜欢她，她是个花花公子，可我还是喜欢他。”她说。
世上有一种男人，浑身散发着一种魅力，像刘德华一样的明星就是，可江雄的魅力从何而来，我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如果把我的一生不理解的事情排个名次，江雄被女人们喜欢，绝对排在首位。
“回答的太精辟了，简直像狗血的电视剧情一样，但这绝对不是最终的答案。”我说。
“好吧，看在我们是好朋友的份上，我说实话，你不了解我们女人，其实大多数女人都喜欢江雄那类人，他很花心，但很直接，而且她很会让女人开心，在那方面，跟他在一起睡过的女人，我相信不会愿意跟另外的男人发生关系，我不好解释，你自己想想看。”
我咽子口口水，我不讨论人应该是人还应该是牲口的话题了，看来传言并非全是虚构。我看过一部不记得名字的电影，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差点没害死，男人没报复，女人脱了衣服，男人就没了报复的欲望，只想和女人在一起。
我以为那种情节只能是电影，从江雄的身上，我看到了比电影还荒诞的现实。我忽然想到了蒋小雨，蒋小雨，也许跟别的男人睡在了一起，可我还在想。
小思的话，让我觉得江雄的事情不再荒诞了，因为我自己就很荒诞，因为我知道，就算蒋小雨跟别人男人睡在一起，我亲眼看到了，我都不会介意，我都愿意跟她在一起。
爱一个人原来就是这么贱。
“我明白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说，就在那一瞬间，我不讨厌江雄了，也不讨厌所有围着江雄转的女人了，我也不那么讨厌自己了。
我明白了，人就是牲口，脱掉了外衣，有时候还不如牲口。
“你明白了，可你还是放不下，许斌，你说你明白了，其实你跟我一样，不明白，那天我放下了江雄，你放下了你一直想着的人，你再说明白还差不多。”小思说。
这个世界上不缺少人精，我从来没有在小思面前提起过我心里有一个人，可是小思却似乎知道我心里有一个人，我没有跟父亲说过我的事，可父亲似乎知道我的事。
我有时候想，恐怕就我自己觉得这世上我的秘密是我一个人的秘密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