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多钟,一辆墨绿色丰田轿车驶出付川宾馆,汇入到广场路上滚滚的车流之中。
车内,林燕青和关小琴都是一脸凝重,林燕青两眼紧盯前方,握着方向盘的右手不时地抬起手指,然后朝方向盘上敲上一下。关小琴知道,每当他心情沉重的时候,开车时就爱重复这个动作。在轿车的后座上,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这孩子很瘦,一对虎牙让人觉得他十分可爱,在他的身边,放着一些水果和营养补品。
一开始,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平时总爱在车里听听音乐放松心情的他们,今天谁也没有按开音响开关。这辆崭新的丰田车隔音效果非常好,由于是市内行车,发动机转速也不高,车内一片寂静,林燕青和关小琴甚至可以相互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直到他们拐上一条街道,离市第一医院只有几百米的时候,关小琴望了望林燕青,发现他这时也正朝她看了一眼,便开口道:“他入院后你来过一次,看当时的情况,孙金虎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关小琴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引起她“宝哥”的不快。
林燕青苦笑着说道:“昏迷了足有半个小时,应该没什么大事,因为他醒来后看到我时,还挤出了一个笑脸。”
“这次多亏了这个孙金虎,要不然,不知会闹出什么后果来呢!”关小琴幽幽地说。
林燕青叹了一口气,“唉,前几天我还以为他只是心血来潮,顺口说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看昨天的架势,他似乎知道我正在用内力自我疗伤,他是在为我争取时间,看来,这个孙金虎还是有点头脑的。”
“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我看不会,要事真有什么目的的话,这代价也太大了些吧!虽然昨晚我看不见他当时的表情,但从他的话语听来,确实是诚意十足。”
“他救了你一命。”关小琴时候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看着林燕青。
“嗯,可以这样说。“林燕青边说边郑重地点了两下头。关小琴觉得,林燕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嗓子似乎哽咽了一下。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市第一医院大门口。
市第一医院最早是由一栋办公门诊楼和两栋住院楼组成,前几年已经改建成了主楼高十二层,附带三层裙楼的现代化建筑。建筑面积减少,使得医院有了更大的绿化空间,绿意盎然的草坪及冬青分布在大楼周围,各色花卉点缀其间,因为昨晚刚下过雨,有的枝叶上还挂着水珠,在晨光的照耀下,晶莹闪亮。
急诊室外,停着一辆警车,刑警队的小董和急诊室主任方振国握手后,带着两名警察转身上了车,他们正要离开时,那辆墨绿色丰田轿车从医院大门开了进来,小董立即又从车上下来,站到车前,因为他看到了驾驶丰田车的是林燕青,坐在他旁边的则是关小琴。小董是袁鹏一手带出来的,所以他也认识关小琴。林燕青这时也看到了小董。
“林哥。”
林燕青一下车,小董就热情地喊了一声,同时向关小琴招了招手,关小琴也微笑地冲小董点头致意。
“我们过来看看他。”林燕青走到小董跟前,说道。
“这个叫孙金虎的人现在已经没有了危险,转到病房了,头部和肩膀处缝了十几针,方主任说,有轻微脑震荡的迹象,身上也有好多处皮外伤,不过呢,并无大碍,他的伤具体属于什么性质需要法医做出鉴定后才能下结论,看样子这个小伙子不光身体强健,意志也非常很坚强,在我们问证词的时候,还时不时地能笑上两下。”
“哦,那些人呢?”林燕青问。
“个个老实得很,有几个到现在还是浑身酸痛无力,我知道林哥你当时是手下留情了,不然……”
小董刚到这里,林燕青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这个话题,小董当然懂得他的意思,赶忙话锋一转,“我来时已经向袁队长汇报了,照孙金虎目前的伤势情况,那些人肯定要刑拘了,然后再根据法医鉴定结果移交检察机关,林哥你看……”
小董停住了,似乎用征求的眼神看着林燕青。
“你们公事公办就是了,依法办事,最好不要掺杂个人感情,他们都是一般的社会渣滓,不要很为难他们。”
说完,他们各忙各的去了。
尽管林燕青的心到现在仍是气氛不已,但他不得不和小董说那句话,让小董他们不要为难那些惹起事端、差点要了他的命,并打伤孙金虎的人,因为林燕青深深了解刑警队的作风,在审讯时,对那些拒不交代、态度蛮横的家伙,有的是“办法”,如果他们愿意,就可以轻松制造出各种各样的“合理结果”。
现在医院病房不是很紧张,再加上有林燕青特别交代,所以,方振国做主,把孙金虎单独安排到了一间病房内,并给了一个特护人员。费用问题他不用担心,凡是和浩威公司打过交道的单位都知道,在资金上,浩威公司是绝对可靠的。市第一医院也是浩威公司员工定点医疗医院之一,浩威公司在这里有一个账户,账户内存有大量余额,只要是浩威公司主要人物发话,不论是谁,都可以享受先治疗后缴费。林燕青当然是主要人物之一了。
林燕青和关小琴,还有提着水果营养品的小虎牙一进病房,看到孙金虎头上缠着纱布,身穿宽大的病号服,脸冲外斜着靠在病床上,床边一个架子上吊着输液瓶,一名三十多岁的女特护正在往瓶子里注射药水,躺着床上的孙金虎看到林燕青他们进了病房,他身子动了一下,看样子是想坐起来,但随即便疼得龇牙咧嘴,那名特护显然是个很负责任的人,忙伸手按住了他的身子,“你现在身上都是伤口,不能乱动。”
林燕青这时也来到了床头,“孙金虎,你快别动了,好好躺着。”
孙金虎听话地把抬起了一点点身子又放平了。
没等林燕青和关小琴问他,孙金虎说:“我没事,只是些皮外伤,医生说了,输两天液,消消炎就好了。”
见孙金虎的精神头很好,林燕青沉重的心情稍好放松了些,但脸上依旧充满歉意。
“你可千万要听医生的话,不能乱动,好好养伤,也不要想得太多,如果不是有要紧的事,我早就过来了,孙金虎,你是好样的,同时,我要向你表示感谢。”关小琴说道。
听到关小琴的夸奖和谢意,孙金虎似乎显得不好意思了,他嘴角咧了咧,想说什么话,却没有说出来。
林燕青问:“要不要通知你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