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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贝多芬挽歌(2)

此刻晚风在他的双颊种下了刺。他想这不会发生了,他感到无能为力。十一层路网在半空勾勒出金色的长虹。他们要将这座城市翻转过来那样拆修不止。政府几年前搭建的噪音监测系统从来没有公布过数据。

城市还在不断膨胀,各种家用和商用服务器在白日喧嚣,人们还发明了一种造梦机器来占领夜晚。这种机器受到了两千万失眠患者的欢迎,但它那颗巨型的外机马达不止修补了他们的梦,也成了压垮静夜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些都让南山感到孤独。

不远的地方,他能看到那座拱形的铁桥,它也变了样子。人们在桥底钢骨架上糊好了共振薄板,在表面开上无数个小孔,背部留下空气腔,但它还是在车轮不间断的挤压下苦苦地哀号。

南山翻看了那条夏恩发给自己的短信。

“亲爱的,我快要离开剧院了。”

他推了推自己耳朵里的金属件,耳塞里的那片隔声薄膜越来越失效。

这几天,只要登录“52赫兹”,南山就觉得心烦意乱。这是他的习惯,这个最大的声音论坛曾有过许多陶醉于古典音乐的人。他在这里寻求对音乐的理解。这是生活中很难找到的共鸣。

他有时去上面几层路面办事,到图书馆借几本书,偶尔去机场或者修理坏掉的电水壶,出租车司机总是喜欢拉着他聊天。他们最关心房价又涨了多少,幼儿园的收费多么不合理,买什么股票赔光了钱,医院里新添了多少疯子和耳聋患者,担心自己也将老无所依。除了理所当然地大发牢骚外,还会顺嘴说说哪个乘客的八卦。

南山觉得那些故事并不讨厌,他也会点头附和几句,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加入讨论。他一个人生活,但让他怅有所失的并不是这一点。

“他是一个和我们最不同的人,我们理性、冷漠,对别人的苦难袖手旁观,被教导优雅和矜持,我们不再等待漫长的书信,躲到面具背后,置身于信息爆炸,又感到无话可说,而他激情澎湃,满含热泪,永远诗意地咆哮。”有一次,他在“52赫兹”一个关于贝多芬的帖子下发表评论,得到了好多支持。

他还为“梦博物馆”的主人发过一个帖子。他很钦佩这个终日与音乐为伍的匠人。在他小小的博物馆里,南山见过好几台狗牌留声机。那是1900年代的古董,距今超过了一个半世纪。但是寒冷的冬日,匠人摇动摇杆,上紧了发条的留声机还是飘荡出悠扬的乐音。

“那是la,很准。”南山笑着对匠人说。几位被那个帖子吸引而来的乐迷拍了照,有人还录了音,上传到论坛里。

让他兴致盎然的另一件事是在“52赫兹”收集天才音乐家们的花边逸闻,一个个奇奇怪怪的夫人,她们如何变成了他们命中注定的缪斯女神。这也让他感到愉悦。夜晚,他窝在沙发上,用这些情史将夏恩逗得神魂颠倒。

几天前,那则发布药丸计划的公告历数了政府在数年间为降噪所做的种种努力,土地拍卖环节增加了专项环评要求,在地面七层高架上安装绿化隔离带等等。公告千方百计地论证药丸的合法性,这让南山感到愤怒。

他本来打算呼吁些什么,“52赫兹”上的那些内容却让他心灰意冷。最开始有人提出抗议,认为政府不应该用这种逻辑放弃对噪音的治理。“这样我们就都成了被温水煮死的青蛙”,他试图用这样的修辞来激发读者的共情。

有人脑洞大开,动笔给美国宇航局写了一封信。NASA在1977年发射过名为“旅行者1号”的外太阳系空间探测器,里面放入了一张唱片,刻录了27首来自世界各个角落的音乐,期待有一天人类文明可以被地外生命捕获。

“现在我们自己反而发起一场针对音乐的谋杀?”南山觉得那封信写得声情并茂。但不知道是不是翻译的原因,据说一直没有收到回信。

还有人想到为政府提供一些别的务实方案,来延缓药丸的推出。比如动用财政经费,将人手一副的防噪耳塞更新成防护耳罩。

这种设计思路其实并不复杂,只要先通过噪声传感器将接收到的声信号转换成电信号,用单片机进行数字转换,再输出电频信号送入电机的驱动芯片,这样就可以带动机械运转,让耳罩根据环境变化自动调节过滤的声量。

但这个帖子却引发了激烈的讨论。更多人并不赞成这样苟延残喘的做法。当政府承诺会将原先用于降噪的财政拨给更多社会福利,很快击穿了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他们同意了政府的观点:噪音大爆炸时代,当社交软件逐渐替代面对面交流,杀死听力只是大势所趋。

南山没想到,剧院经理也会是其中之一。

他原本指望这个从政府那里接手海啸剧院的人可以参与阻止这件事,甚至破天荒地缺席了一场夏恩当晚的演出。

“你有没有觉得这有问题?”他润了润嘴唇边缘的死皮。

“哦?你认为有什么问题?”对方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焦急的样子,反而陷落在一张水椅中,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从天花板垂落的吊灯投影出点点波光,气氛有些古怪。

“这是一个最糟糕透顶的计划,偷懒、粗暴,还有点儿无耻和不计后果。”他决定火力全开。

“然后呢?”

“然后真执行的话,这里就再也没人来了。”

“然后呢?”

剧院经理只是抬动了一下拇指,用那颗绿玛瑙制成的扳指扶了扶耷拉在鼻梁上的眼镜。南山没有想到,这个即将失去利益的人看起来有些无动于衷。

“我们应该阻止这件事。”

“好了,别再装了。”

“装什么?”

“你究竟想做什么?”

“阻止啊,我们可以想些办法,有人已经想到了一种新的耳罩,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原理,室外噪音完全不是问题,”南山迟疑了一下,发现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像自己是一尾自投罗网的鱼,“这其实是靠……”

“够了。”剧院经理掐灭烟头,被触动了身体的某个机关那样,忽然竖起上半身,“你以为我不清楚你在想什么?”

南山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在来以前,他演习了好几遍,怎么尽可能地说服这个最有力的同盟,但现在完全颠覆了他的预演。

“你不就是害怕失业,害怕改变,害怕从这个地方滚蛋?”

“请不要这么刻薄……”

“还有更刻薄的,你以为我不知道?怎么样,外面像我这样肯收留怪人的人很难找了对吧?”轮到剧院经理火力全开,南山真想朝他的鹰钩鼻猛揍几拳。

但他没有这么做。他从来没有动过手。此刻也只是背剪着手,一言不发,像一只断了翅膀的乌鸦。

“老伙计,接受现实,是时候告别了。”

南山贴着钢板墙穿过那条长长的走廊。在之前的改造工程中,单薄的墙体已经加入了空气腔和离心玻璃棉,不止如此,演出厅整块天花板的声学反射系统也都花了大钱改造,原先那个椭球形钛金属的屋盖被拆毁,还在观众席的下方加装了巨形弹簧,现在舞台就像悬浮在低空的太空潜艇,所以他以为剧院经理是损失最惨重的人。

他不小心踢倒了一盏风灯,弯腰去捡的时候,听到角落里有两个人在说话。灯光熄灭了,他看不清楚那儿是谁。

“听说了么?”一个较粗的嗓门说道。

“你也听说了?”有人细声细气地回答。

“妈的,大捞一笔,没我们的份儿。”

“难怪经理这么淡定,好了,别管这些事了,赶紧自己找出路……”声音矮了下去,变成窸窸窣窣的低语,再也听不清了。

这是七年以来,南山第一次发现,那盏生了锈的风灯里还藏着半根蜡烛。

刚刚演出完的夏恩是一样的装束。因为低着头,她的脖子就像一朵过分用力盛开而压弯了茎叶的百合。

“你好。”南山迎上前去,他想时间不多了。

“哦,你好。”

“你是要离开了吗?”这双淡褐色的瞳仁今夜令他自乱阵脚,南山尽了最大努力来掩饰不安。

“你呢?有什么打算?”

“这真是令人悲伤啊,我是说,你要离开了……”

他没有等到她的回答。“我觉得你弹得很好,特别是贝多芬的14号奏鸣曲,我是说月光……”

“对了,谢谢你。”

“不用,你的演出真的很天才。”他觉得他们的对话又一次到了尽头。他转过身,不想再看到她戴上耳塞的样子。

夏恩的声音却从身后射来,像是世界上第一束光。

“谢谢你,一直为我调琴。”

之后的几天,南山都会放映自己在那个晚上看到的画面。夏恩站在后台的一片光亮中,肤色和裙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他阴霾的心情终于撕开了一点点缺口,她居然认得他。这点亮了他身体里一个微暗的角落。

她好像在对他说“加油”。他那颗仿佛经历了数百个寒暑的心,就像着陆了一般。

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下了床,张望房间一周,晨光翻过了那堵刚换上真空玻璃的小窗,将钢琴的影子拉长。他抓起了那本母亲留在琴箱上的乐谱,在一首练习曲的背面空白处涂写起来。

“52赫兹、NASA、升级耳罩……”他还寻思着怎样写下第四个选项,发现一直不使用的水笔油墨已经干枯了。他恨恨地将那本皱巴巴的琴谱摔在桌子上。

一个长方形物体滑落下来。

南山捧起这个泛了黄的信封,小心翼翼地钳出里面的物件,是一张老照片。两个人影显像在舞台上。他的手指拂过相片的边缘,那张钢琴师的脸还辨识得出是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其实母亲的容貌直到死去也没有改变太多。她好像是遗忘了衰老的人。南山从来没有见她用过什么护肤品。他长得完全不像她,她的面部线条是极其柔美的,但是当他问起父亲的时候,她又从来不回答。

一年前,最悲伤的仲夏,母亲最后一次合上琴盖。那个傍晚,缠绵病榻的她忽然有了力量,将自己瘦削的躯干搬进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戴上黑纱。那块黑纱她总是压在箱底。她坐在渐渐熄灭的光线里弹奏了月光。她诗意不减,指尖越来越沉滞。

“好像又听到蝉鸣了。”这是她的遗言。

南山握着她的手,她平躺着,过了一会儿,浅浅地微笑起来,转过身去,面向着墙,再也没有转回来看着他的眼睛。

信封里还有一封简短的信笺。南山将它摊放在琴盖上,果然是母亲的笔迹。

“亲爱的浮士德先生:你好吗?多少次,我鼓起勇气想将这张照片寄给你,我第一次为你伴奏,你歌咏垂死的独白,曲终我们都落了泪。那段由尘埃堆砌的记忆里,你从来没有缺席……”

他对这些文字感到吃惊。某个夜晚,母亲坐在月下,竟用蘸着海水的鹅毛笔写下对一个人漫长的思念。她只字不语,将一切封存于此,连同那些渐渐稀落的蝉鸣。

“犹记得我们一起歌唱过的那些日子,那一首首咏叹调:今夜星光灿烂、春天你为何唤醒我、冰凉的小手、死亡将降临……在我这里,你永远双目凝视,依然是音乐圣殿里的拾贝人。一切都仿如昨日。”

信封上用墨水书写着一行地址,在时间的雕蚀下,就像阴天的大海。

南山一阵疾走,他用一顶黑色帆布帽紧紧裹住了自己的耳郭,这样可以在防噪耳塞之外再添一层庇护。耳塞在耳门里的触感并不算好,它其实是一套由空气腔、管道和薄膜组成的声学管路系统,却要成为肉体感官的一部分。

但尽管早已不是前些年的明星产品,在这座城市外出还是离不开这个装备,只要他走出沉鱼街的一小片洼地,就会暴露在噪音无懈可击的弹雨之中。

像现在这样要去往另一个街区的目的地,穿过那些剥落的斑马线,钻过几个高架下的桥洞,就必须忍受着冲击鼓膜的噪音。无处不在的工地上,人们痛打着卑微的大地。他甚至能够感觉耳朵里那张用来隔声的薄膜发生了位移。有时他认为自己已经失聪了。

他不得不走这一趟。照片上的浮士德先生,面目硬朗,双臂挥起,向着悠远的方向延展,饱满地昂着头,嘴形像一只树洞。他是这样一个用力歌唱的人。

如果他还健在人世,或许会有遏制这件事的力量。南山注意到那个地址位于这座城市顶级的豪宅区。

走在桥洞下,他试图抬头看一下天空。那里只有层层叠叠的这座城市的兽骨。好在他还能看到第七层。“那是夏恩住的地方”,他想。最顶层的道路就像是那些摩天楼张开的臂弯。

就是在那里,他遇到了心爱之人。

七年前,南山坐着穿梭巴士,出发前往交响乐团音乐厅。他是那里最好的调音师。从第一层到第七层,巴士纵向击穿这座城市的心脏。高分贝的喇叭此起彼伏演奏着复仇进行曲。

他百无聊赖地注视着下面六层道路交错的骨架。小时候的沉鱼街,也见过这样的骨架,但那不是一圈又一圈盘旋上升的路,而是站在街口卖的麦芽糖。那时的糖甜得腻口。他给女孩买过几次。

后来在被搬空的小屋里,他看到那些已经变成雕塑的造型。那个时候被风干的糖,正是晴朗暮色中太阳的颜色。

而此时这样的太阳正照着身边那个人的侧脸。前面有车突然变了道,司机烦躁地摁着喇叭,她的轮廓恰好坠落在阡陌交通的光线里,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绒毛,闪着金黄色的光点。

她同样望着脚下悬崖一样的城市发呆,露出梦游一般的表情。短发完全遮不住点缀在耳垂上的贝壳,它变成另一个白点,也在余晖中溢出柔软的光芒。

车流在这个十一层路网形成的漩涡里叫嚣着。

所有人都垂首敛目,只有她熠熠生辉。

南山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感觉,必须要和一个人说话,但他知道戴着耳塞的她不可能听见。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一边在手机输入“可以聊一下吗”这样笨拙的开场白,一边嘲笑着自己短短几个字却按不对键的慌张。

他尝试过用几种方法来组织这个意思。“请允许给我几分钟”或者“我们能不能聊聊”,最后改成了“你好,我是南山”。他终于满意,摸索着将手机递给她。

她的手臂触碰到冰冷的金属外壳,略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顺势接过,只是肃了肃站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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