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房子由石头砌筑,非常坚实。庄园掩映在层层密密的林木之中,贝西在贝拉庄园从一个小女孩出落成端庄、丰满的少女……
带着忧伤的神情,年过半百的奥特姆斯夫人轻轻说出“Goodbye”好像一本书到了最后一页,End,你只有将书合上。
这是1928年的某一个夜晚。此时的美国处在经济大萧条(1929~1930年)的前夜,不远处的华尔街已黑云蔽日。
奥特姆斯夫人是费城纺织业大王都伯森兄弟家族的第二代。从美国南北战争起,到经济大萧条,半个多世纪以来都伯森纺织厂一直是邑秋的经济命脉。没有想到,随着父辈的过世,一个时代终结了。
本名伊丽莎白(昵称贝西)的奥特姆斯夫人是爹地的掌上明珠。她从小生活在贝拉庄园,直到1890年代嫁给富商奥特姆斯,离开童年、少女时代的贝拉庄园。1928年,贝拉庄园即将被夷为平地前的告别之夜,她应邀参加聚会,发表了向贝拉庄园告别的演说。
邑秋小镇上,称得上庄园(Manor)的,仅Bella Vista这一处,当时的邑秋人就直接把它叫作The Manor——庄园。小镇上别的豪宅,英语都用Mansion称之,意思是公馆、宅邸。
这座庄园的芳名“Bella Vista”是贝西的父亲取的。Bella在拉丁语和意大利语里均表示“美丽、卓越”,是赞叹语。Vista在英语里是“长景、展望、回想”这些意思。这个名字于这座庄园自然是非常般配的。
据说房间里的家具,满是1876年在费城举办的世博会上的获奖精品。这一年,美国建国一百周年,它要向全世界展示一个新兴工业国家的崛起,一个美国时代的到来。这也正是都伯森家族的黄金时代。
整座房子由石头砌筑,非常坚实。庄园所在的高地,俯视整个厂区和邑秋田园村庄。庄园掩映在层层密密的林木之中。
Bella Vista的邻居即上文讲述的Abottsford。贝拉庄园建成于1875年,比竣工于1752年的阿伯茨福德晚一百二十三年。都伯森先生一家与司各特崇拜者阿伯特先生毗邻而居。
这两幢房子,虽生不同时,却一起赴亡。1928年,贝拉庄园和阿伯茨福德等被夷为平地,继之而起的是一座医学院及附属医院。贝拉庄园留下的遗迹,是一座宽敞的马厩,在如今的蘅蕤路旁,后来被医学院改建为旅舍;另一处遗迹是庄园古典式豪门两旁的石柱,现仍然立于瑞奇路上,以前由此入内,则通往坡上的深宅大院,现在是车水马龙之地,几条路的交叉口。
不知是哪位有诗意的人,想到将贝拉庄园老房子上的一些石头,象征性地用于新舍的地下奠基中去。在奥特姆斯夫人的贝拉庄园告别致辞中,她不无深情地说道:这对我是一个安慰。
贝西在贝拉庄园从一个小女孩出落成端庄、丰满的少女。照片上的她看起来如同希腊石膏像女神。她斜斜地倚在窗边,室内帷幔重重、光线幽暗,窗帘拉开一角,光线投射在她绸缎、裘皮制成的华丽服饰上。
贝西的父亲,老都伯森先生逝世于1926年。翌年,都伯森纺织厂歇业,它再也没有等来重振旗鼓的时机。
1875~1928年,只53年,豪华、气派的贝拉庄园从邑秋湮没了。如今这一区域房屋频密,交通杂乱,铁路、高速公路、公交车路线都于此穿梭而过。都伯森纺织厂的大烟囱孤零零地伸向天空,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当信用消失的时候,肉体就没有生命。
——大仲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