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二十平米的小店内,叫声此起彼伏。
滚烫的锅里,一叶又一叶的面条落下去,奇异的与喧闹的环境显得那么和谐。
“嗯,好香,每次来我都能吃两碗。”水若迫不及待的端起碗。
“那你就多吃点,今天准你吃两碗。”周然笑了起来,嘴角弯弯的,一下子闪瞎了水若的眼睛。
“你也吃,赶快把你的嘴堵上,旁边的女生一直往咱们桌子上瞅。”
“人家看的是你的面。”
“才怪,又骗我,明明盯着你看。”
周然宠溺的递过纸巾,“注意点吃,油又溅到了,这次我可不给你洗衣服了。”
“没事,我刚刚不是有新宠了吗,新的洗衣机。你已经失宠了。”
磨磨蹭蹭的吃完两碗面,店里的人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水若揉揉肚子,“这下又撑着了。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脆生生的声音插进来。
水若抬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位女子。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墨绿色的手绢,铺在凳子上,优雅的坐下来,对着水若伸出手,“你好,我是宣雅。”
“你好,你?”看了一眼宣雅,阳光下闪耀着金色光泽的波浪卷,精致的无可挑剔的五官,诱人的红唇,紧贴身上的半身裙,脚上应该是一双细细的高跟鞋吧。
“宣雅,不是说好明天来的?”周然脸色发白。
“我怕你不忍心伤了你的小情人,所以来做坏人了。”宣雅对着水若挑了挑眉毛。
“你说什么?”水若站了起来,声音提高了。
“小妹妹,有那么多人看着,你不嫌丢脸啊,再说,等会丢脸的可是你哟,坐下来。”
水若的手抖动着,看着周然,“你说。”
“我,我,我们分手吧。”周然似乎努力的说出口。
“哐啷”一声,水若面前的碗掉落了下来,还夹杂的宣雅的尖叫:“好恶心,我的新衣服!周然,像不像个男人,断了赶紧走。”
水若没有听到什么,走上去抓着周然的手:“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你不是说,这次放假我们就回家订婚吗?你还说,以后把外婆和妹妹接到这边来,我们一起组成一个家,你昨天才说过,你们家里已经同意了,这都是你说的啊!”水若泣不成声。
水若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别人扭了过去,“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周然是什么身份,他能陪着你在这油油腻腻的小店吃了三年,已经够抬举你了,我们周公子家里可不会娶一个小家碧玉,而且还是一个父不详的小家碧玉。”最后一句话是贴着水若的耳朵说着。
“你也是这样想的?这三年,都是假的?”泪眼模糊的水若似乎看到周然给了她一个歉意的表情,平时彬彬有礼的样子那一刹那显得那么可恶。
手里好像被塞了什么东西,耳朵边听到有人在说:“送你的,当做我搅了你好心情的补偿费。”
紧紧的攥着手中的东西,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水若蹲下来,耳朵里是周围的议论声,“真可怜,被甩了吧。”
“一看就是玩玩的,大家公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你说话太难听了,一看就是那富家公子到处招蜂引蝶。”
“这也说不准谁对谁错,赶紧吃面,一会还要干活。”
有一把扫帚停在了自己的面前,“坐那边,扫地。”颤抖的咳嗽的声音。
是店主的父亲,那个老爷爷的声音,水若立刻擦擦泪,坐在后面的凳子上。
她流着眼泪,就这样看着老爷爷慢吞吞的扫完地,拿着抹布一下一下慢慢的擦干净刚才自己扔掉碗的桌子,最后走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水若一下子想到了外婆,每次来这家店里,不光是好吃,年龄很大的老爷爷总能让她想起在家忙的停不下来的外婆,拄着拐杖上街给自己买零食的外婆,走的时候总是那么一句,下次早点回家。
再也抑制不住,大声的哭了起来。想必,外婆知道了,一定会很难受很难受,好想好想外婆,自己对不起她,不仅没有照顾好自己,还被人羞辱到这个地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水若在抬起头来的时候,店里已经没人了。
年轻的老板娘拿了热毛巾过来,“擦擦,眼睛都肿成那样了。”
水若谢过老板娘,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对着老板娘努力的露出一个笑容:“谢谢。”
有的时候,真的不能仅仅只凭外貌看人,她以前不喜欢这个有点肥胖,声音尖利,嘴巴刻薄的老板娘,经常埋怨自己公公算错钱,但是又怕老公,嘴里总是念念碎。这次,也不知道自己在店里坐了多久,她也没有说话,更没有把自己赶出去。
出了店门,天色好像已经晚了。
路上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照着水若一个人的影子,有些凄凉。
大街上依旧是那么热热闹闹,人来人往,车鸣声和吵闹声衬托的自己这个失意的人心情更糟糕。
站立在天桥上,看着下面的车流不息,水若想,这会,她该找个什么地方安放自己,是家,在这里,没有家,是的,她要回家,这里,永远都没有她的家。
回到租住的屋子里,水若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翻开柜子,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用品,又快速的订了一张火车票。至于家里的风铃,杯子,饰品,她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砸了的话,又吵又伤心又容易受伤还扰民,那么,就留给下个来租住的人吧。
从来没有一个人睡过,闭上眼睛除了周然还有各种鬼神,水若就这样,开着灯,睁着眼睛,躺了一宿。
天快亮了,水若再也撑不住了,眼皮一沉,终于睡了过去。
“不要迷信情变等于灯灭,不要含泪直到与他肯定再不相见,爱恨无须壮烈,不随便狂热…………”手机铃声不停的响起,一遍又一遍。
水若按了一下,又响了。
无奈,只得接了过来,耳朵里就传出来筱影欢快的声音:“水若,水若,我升职了,现在是部门经理了,我今天到市里,你好好打扮打扮,带上你的周然,今天我请客啊。”
“水若,水若,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哎呀,你要急死我啊,你吱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