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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同室操戈

“小二,投店!”一个清脆的声音陡然在空寂的小店内响起。

小二正自趴在一张空桌上好梦犹酣,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笑容,让人一见之下,心中便浮起“猥琐”“猥亵”之类的词汇……更可耻的是,在他的嘴角,徒自挂着一丝口水,桌上尚有一小滩……

“呕……”来人忙不迭的倒退几步,一手捂住嘴,眉头越皱越紧,显然让这一幕恶心的不轻。

“投店!”一声尖利的女声猛然响起。小二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条件反射一般从椅子上跳了开去,一手麻利的捉起抹布擦拭桌子,口中还颇为熟练流利地喊道:“老板我没睡懒觉,我正在擦桌子,刚才你看到的全是你的幻觉……呃……”一连串的话语下意识的从口中吐出,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了眼地面,这才发现,现在眼前的不是老板那双补丁叠补丁的老破布鞋,而是一双翡翠般晶莹澄澈的玉鞋……

不是老板!

这是小二的脑海中闪电般划过的第一个念头!

他娘的!

这是小儿的脑海中紧接着划过的第二个念头!

小二顿时怒从心中起!

不是老板还敢打扰老子睡觉?!老子梦里白花花的银子!明月楼如花似玉的姑娘们!你赔老子的!

小二猛然抬起了头!心中还徒自想着,老子此刻的脸庞一定是大义凌然的,凶神恶煞的,英雄再世的!

……

待得看清眼前的来人后,英雄陡然成了狗熊。

站在他身前的,是一个一身朱红衣衫,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女,眉如新月,眸如繁星,挺翘的瑶鼻,嫣红的小嘴,一张俏丽可爱脸庞,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仿佛吹弹得破。小二敢打赌,明月楼所有的漂亮姑娘加起来,也比不上这少女十分之一的好看!

“仙女姐姐……”小二迷醉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一脸的白痴相。

“仙你个头!”那少女怒气勃发,眼神透着一股难言的厌恶,看着小二的眼神,仿如看见了一坨狗屎……该死的!附近方圆百里,居然没有一间客栈!她找了整整一天了,眼睛都要找花了,这才找到了这家小店。虽然这里破败了一点,店里的摆设简陋了一点,桌椅脏了一点……这也就算了!最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店里的小二居然还是个……

可怜的小二不知道自己在少女的心中已经与猥琐,色狼,流氓……等等词汇画上了等号,徒自涎着一张脸,谄媚的问道:“姑娘,您是要住店么?”

住还是不住,这显然是一个问题!

少女正在天人交战,纠结万分,小店楼上却陡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一步一步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径自走过一脸痴迷相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小二,以及目露好奇地少女,慢慢的向门外走去。寒风吹起,那人衣衫猎猎作响,遮在脸前的黑发被风扬起,露出一张清俊苍白地脸庞……

少女心中迅速有了决断!

“住!”少女说道,不过看着脸前的小二令人恶心无比的脸庞,心中的厌恶却也终于到达了最高点,忍不住伸出一个秀气的小拳头,直冲他眼圈而去……

“小畜生,叫你不学好!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小看女人和小孩!古人诚不欺我啊!这下好了吧?挨揍了吧!哼!”

“哎呦老板你轻点,疼啊!哎呦……啊!”

“别叫了!杀猪呢你?!”

“店家,店家!”

“哎!来了来了!”听见有客到,老刘连忙从后房快步走了出来,一边将双手在腰间的抹布上胡乱擦了擦,留下一道道的油渍。“来了来了!客官,要住……”本来要问的话语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老刘看着眼前的一众女子,脸上浮现出痴迷呆滞之色,“仙……仙女啊……”

绯雪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林若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过头来,脸上的神色立即变为温柔娴淑之色,嘴角含笑温声说道:“老人家,还有客房么?”

老刘如梦初醒,连忙道:“有有有……有的有的!”

“那麻烦老板帮我们开几个房间吧。”

“不麻烦不麻烦……”

“……”

“…………”

“老板?”

“恩……啊!啊?”

“……带路啊……”

“哦哦!”老刘讪讪,一张老脸竟难得红了!

绯雪然使劲掐着手臂,才让自己忍住没笑出来。

恩……

不过,明明这么用力了,为什么手臂一点也不疼呢?

她当然不疼,因为她掐的是苏樱的手臂……

峨眉,刑峰。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成师弟,你是刑峰之主,主管我峨眉一切刑罚之事。为兄这次违反门规,该受怎样的处罚,你便看着办吧,不用顾念什么。”苏无涯温和一笑,对成无欢说道。成无欢一贯冰冷的脸色上,似乎也有几分异样的神色一闪而过。清冷的目光注视着苏无涯,良久,他终于开口,语气是平时的冷硬:“按我峨眉门规,大师兄私自向门下弟子泄露我派禁忌之事,罚‘无间’五日,以儆效尤。”苏无涯微笑,“谢师弟!”说罢,转身而去。成无欢看着苏无涯的背影,眉头微皱,似乎欲言又止。眼见苏无涯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外,他终于轻轻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出来。

苏无涯被罚之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峨眉!

“无间!”怀空正与三师叔碧空道人的大弟子赵怀璧闲谈,闻听前来传信的刑峰弟子之言,一贯玩笑不恭的脸上血色瞬时尽褪,苍白地吓人。他一把抓住那刑峰弟子的衣襟,厉声问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确定?成师叔罚师父在‘无间’面壁……五日?!”那刑峰弟子被怀空脸上的神色吓得不轻,诺诺道:“回,回怀空师兄的话……师父,师父……确实是这么告诉弟子的。”他口中的师父,自然就是成无欢了.

“大师兄,大师兄,息怒,息怒啊。”一旁的苏无涯门下弟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住怀空,苦苦劝道:“大师兄息怒,不要为难这位师弟了,你这可是犯戒啊!师父不在,难道你也想被罚不成……”方怀玉皱了下眉头,轻咳一声,淡淡道:“他只是个传信的弟子而已,大师兄你又何必为难他。”怀空的脸色难看的厉害,不过终于是放开了那个弟子。那刑峰弟子一阵咳嗽,害怕地偷偷看了怀空一眼,慌忙往外夺步而去,一干弟子连忙跟上,一个劲地替怀空赔不是。

“无间……”方怀玉细细琢磨了一阵这两个字,却依然满头雾水,看着怀空怒气勃发的脸色,一时也不敢上前,只得悄悄拉了拉旁边的赵怀璧,悄悄问道:“赵师兄,不知这‘无间’是……为何大师兄这般愤怒?”赵怀璧的脸色也有几分难看,听到方怀玉的问话,先是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沉声道:“方师弟你入门时日尚短,自然不知‘无间’的恐怖。‘无间’乃我峨眉第一刑罚,具体有何恐怖之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峨眉自古至今,任你修为绝顶,从无人可在里面挨过十日!就算被罚几日出来了,也都毫无例外的修为大退,身负重伤!历来除了处罚欺师灭祖,或犯有十恶不赦大罪之辈外,极少动用!这一次不知怎么的,成师叔就……不行!我去找师父!求他老人家找成师叔求情……”话音未落,门外忽然有一个苏无涯门下弟子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大声怒吼道:“大师兄!大事不好了,赤峰弟子言语侮辱师父,商师兄气不过,跟他们打起来了!”

在场所有人霍然色变!

怀空他们赶到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一众衣袖上绣有冰白色丝线的苏无涯门下天峰弟子,正环绕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人,怒目注视着对面几个衣袖绣着赤红色丝线的赤峰弟子。躺在地上那人双目紧闭,脸上毫无血色,白色的衣襟上片片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商师弟!”怀空大吃一惊,连忙几步抢上走了过去。

“大师兄!”

“大师兄来了!”

“大师兄,你要替商师兄报仇啊……”

“是啊大师兄!赤峰弟子欺人太甚!”

“大师兄……”

怀空脸色阴沉地吓人,抬手制止了一干师弟们的话,出手如电,在地上那人身上连点数指。一旁的方怀玉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从中倒了两颗清香扑鼻的玉丸,喂他吃了下去。“咳,咳咳……”商怀念口中连咳,吐出几口淤血来,终于是醒了过来。怀空松了一口气,低声问道:“商师弟,怎么样了?可还好?”“咳咳……大,大师兄……我,我没事……只是,师弟无能,给……师父他老人家……丢脸了……”商怀念低声答道,脸上神色既羞且愤。怀空伸手阻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轻声说道:“商师弟,不必多言。方师弟已经喂你吃下了寒琼碧玉丸,不过你还是要赶紧运功化开药劲的好。你且放宽心,剩下的事,交给师兄了。”商怀念叹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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