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的精力往往是有限的,刘元宝两地奔跑十分劳累,回到大兴城时,一句话都没有说便已睡下,苏尘只能慢慢等其苏醒。在刘元宝两地奔跑的二十日里,苏尘只在办一件事,那便是在大兴城内极力安插苏家眼线。虽然大兴城布局星罗棋布,这是隋文帝为了突显皇威,但大兴城追根究底,它是一座新城,那么它就需要贸易往来,它就需要繁荣带给它生气。
在安插苏家眼线的同时,苏尘还在做道士的事情,每日的操行早课不会少,还有每日的打坐炼气也不会少。苏尘觉得在大劫来临后,他能护家人周全的最大依托便是自己的一身修为,可又无奈才入道不久,修为不会一下子到达内丹境界的第四重——炼神还虚的境界,到达可与日月同岁,与天地同在的境界,在此世间恐怕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奈何到本人了。
苏尘每日打坐炼气几个时辰,修为便会增进几分,对道的理解便又会多几分,心里便会高兴几分,可高兴下来便又多了几分恐惧。修行法门不是假的,那么该验的东西也不会是假的。
刘元宝睡了一天之后终于复醒,见床旁茶食具备,起床洗漱吃了食物之后,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去书房寻到苏尘。
苏尘见刘元宝来了,停止了脑中所想之事,问道:“我父亲说了什么?”
而后刘元宝复述苏盛所言之语,苏尘静心听道。随着修为的增长,苏尘觉得自身心神在无形之中增强并且稳固,一件事情他能够快速思考得出结果,一句话他能够快速的理解。
苏尘听完,开始思索话语中的重意,无非便是叫他要将苏家眼线安插入皇城内外了,可这如何安插?安插的又应该是什么样的眼线?在什么情况下安插?
“众所周知,是宇文恺设计了此城,那么宇文恺现在何处?又在当了何种官?”苏尘想到皇城,便想到了一人。此城如此大手笔,那么设计此城的宇文恺一定便是博览群书,技艺高超之人,可以从他入手。
“现在我立即去查探一番。”刘元宝知道苏尘开始设局安插眼线了。
“嗯,还要查清楚他出身家族,顺便再查此时朝中除了帝下谁的权力最大。”苏尘想了想又言道:“近日我听说大隋与突厥的战争有了结果,大隋大胜,去查一下此战中谁最劳苦功高,我们寻机会靠近此人。”
“好。”刘元宝又点了点头,他想知道苏尘还有没有安排。
“暂且这样,再多你做不过来。”苏尘摆摆手让刘元宝下去了。
“太子杨勇,晋王杨广,秦王杨俊,越王杨秀,汉王杨谅,此五人中不知谁人会登基呢?”苏尘自语呢喃,“既然家父谨慎皇威,那便必有他的独到之处,以防万一,我该防谁?”
既然苏家能够网罗天下的消息,那自然隋文帝有几儿是很清楚,不但清楚还非常了解这五儿的出身与人在何处。
杨勇已为太子,那必定就要在国中参政,次子杨广于开皇元年晋封晋王后担任并州总管,去了晋阳驻扎,远离朝政,虽然并州总管作用是为防控突厥,可他才十几岁因此战果不大可能落在他身上。秦王杨俊与杨广同年晋封为王,却刚在前年十月担任秦州总管,管理陇右诸州,也即是前年远离了朝政。越王杨秀和汉王杨谅与其他亲王同样,一人为益州总管,一人为雍州总管,都是远离朝政之人,除了太子杨勇其余四人对苏尘本身都无有威胁。
“既然如此,那便要安插眼线到东宫去了,只是如何安插又要设局,得查查杨勇除了监国参政外还会经常去哪里。”苏尘暗自计算在书房待了很久,直到其妻穆思来了。
穆思还是那般不讲礼仪,不讲规矩,或者说在她夫君面前她都一直这么随意,直接推门而入的后果是苏尘的思绪又被打断了,不过苏尘不是第一次,他亦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要过后回想便行了。
见穆思来了,苏尘坐于椅子上微微笑,言道:“什么时候了?”
“自你说元宝回江都通报皇城消息后,你便每日坐在书房过了三四个时辰,有时更是茶饭不思,今日元宝回来了你又派他出去了,这难道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嘛?”穆思脑袋灵光,反应迅速,作为女人她抓得住细节,自然也知道苏尘刘元宝是密谋什么。
“能有甚么事情?此事你应当知道,我准备安插眼线入皇城内外,这件事家父已经同意了。”苏尘说出了事实的一部分,有时半真半假的谎话骗不了人的,根据事实真相留一半说一半反倒起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所以此时,你每日都在算着哪位达官贵人身边可以安插眼线,可以收集信息?你为何要那么劳烦?不觉劳累?”穆思皱眉问道,若是苏尘按时用膳,还会前往柜上处理客栈的一些事宜穆思都不会这么生气,以致于整人在苏尘思索之时来打扰他。
“然也,你亦知,在活在天子脚下自然就要谨慎一些,我这是为了遇难时能够全身而退,‘天朗气清’在大兴城才不过发展两年,还是毫无根基可言,我这亦是为了你们母子。”苏尘不自觉又用上他擅长的那套了,以试图说动穆思,让她认为自己没有瞒住她任何事情。
其实苏尘是非常厌恶说“为了谁”,似乎所有人认为为了谁便可以毫无顾忌,旁若无人的做任何事情,包括杀戮,包括肮脏,这是令人愤怒的作为,令人寒彻心扉的作为,令人感到恐惧的作为,也是令人无法理解的作为。
穆思听完苏尘的话语也就沉默了,可见她也不喜“为了谁就怎么样”的这一套,可她与他又是夫妻,到了最后穆思只留下一句“膳食都在膳房,你记得去。”便离开了苏尘的书房。
苏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此时开始,无论做什么穆思无法理解亦要做下去了。
刘元宝外出一直到了入夜了方才回返,回来用膳时见到夫人穆思脸色奇怪,心里不免得疑窦从生了,而后带着疑惑去书房见着了苏尘。
“此时朝中重臣为掌握五部的武功人氏,他在朝中深受文帝信用,他名为苏威。”
“苏威?这天下怎么那么多姓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