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不经意间降临。
客店外面高高挂起灯笼,已经打烊多时了,小二忙着在柜前算账。
二楼之上,阿默的房间之中,他正在收拾衣服,待在这小镇也有好几天了,也应该离开了。
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也没几件什么衣物,忽而他的眼神定在了一物上。
脸上闪过了微笑,他伸出手,拿起了那个什物。是一把古朴黑色的短短的刻刀。
阿墨看着手掌中的刻刀,眼神忽然转向了灯火处,印得他的脸,红红的。
“师傅!”他低低自言把刻刀紧紧的捏在了掌心之中。开了门,下了楼。
“小兄弟,这么晚了还没睡呀!”下面,小二抬眼看着阿默,打着招呼,道。
阿默晃眼四处打量着。
“嗯?小兄弟,这是在找什么东西么?”小二摸了摸脑袋,放下了手中的账本,走近阿默,问道。
“哦,小二哥,能不能给我找一块这么长,这么宽的木头来。而且材质要好。”阿默手中比划着,说道。
“嗯?你要木头干嘛。”小二疑惑。
“这个,你先给我弄来,到时候就知道了。”阿墨卖了个关子,微微一笑,道。
“什么啊,整得神秘兮兮的,等着,不就是快木头嘛,马上给你弄来。”小二嘀咕着,向后院行去。
不多时,小二抱着一大块木头回来。
“这个,我不是说了么,你怎么整这么大一块。”阿默无语道。
望着小二拿来的木块,那个个头比他说的至少大了一倍。
“哎呀,这黑灯瞎火的,又没个亮我就摸了一块就拿出来了。”小二也看向那大木块,随意的说着。随即又问了一句:“怎么样,够用了吧!”
“这么大,怎么用啊。”阿默心想。摸了摸下巴,脑中灵光一过,把目光转向了小二上下打量着。
“嗯?看着我干嘛。”小二道。
阿默没有回答他,只见他蹲下了身,把这木块抬起,放在了桌子上。
木块外面还有一层厚厚的干枯的褶皱老皮,还有着不少的虫洞。
看看两段砍的地方,可以看见里面的木头还是很完好,很紧实。
阿墨把木块上面的尘土吹了吹,说道:“你去帮我寻一把刀来。”
“这用刀干嘛。”小二又问道。
看着阿默盯着这木块头看,又要他拿刀,这是要唱哪出。
“哎呀,你快去。等下送你一个礼物。”阿默挥了挥手,神秘说道。
“礼物?”小二摸着头,心头想着,又看了看阿默,向后院去。
小二从后院当中拿了一把砍柴用的铁钢刀,本来是准备拿菜刀的,后来一想,这菜刀砍柴还不把刀给砍瘸了,于是就拿了刚刀来。
小二把刚刀递给阿默,阿默接过了钢刀,一刀一刀的在这大木块上刮着这木块的表皮。
不久,这块木块的表皮全被阿墨给剔了下来,露出了里面黄白色的曲干。
阿默打量着木块,点了点头。在一旁小二疑惑的目光之中,掏出了那把短小的黑色古朴的刻刀。
刻刀捏在阿默的左手之中,阿默把这去了皮的大木块翻转的看了看,
一手把住木块,再次看了看小二的脸,下了刀……
客店外面刮起了风,吹得街道四周的树叶“哗哗”的响,雨也淅淅沥沥的洒了下来,慢慢的变大……
客店当中,此刻已经过了凌晨,灯火未歇。
似乎受到了转进来的风的影响,灯火摇摇晃晃的。在地上印着阿默,小二两人的影子。
阿默手持刻刀,认真的雕刻着,雕塑已经有了大概的形状。
旁边的小二双眼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阿默手中的动作,虽然已经过了凌晨,但是两人并无半点睡意。
小二心中惊奇,看着阿默时不时抬头望向自己一眼,然后又埋头雕刻。
“想不到他还有这等手艺。”看着阿默的熟练样儿,小二心中想到。
阿默神情专注,下刀的速度时快时缓,有时候抬头闭眼想想,又接着下刀。
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在小二越来越惊讶的目光当中,阿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把刻刀收了起来,揉了揉僵着的手腕,打量着自己的作品,不住的点头。
旁边的小二一直盯着木雕,简直看得神了。
又用手摸了摸脸蛋,这木雕的模样,就是自己嘛。
“小兄弟,这是雕的我?”小二激动的开口,手中紧紧捂着木雕。
“说了,送你个礼物,这个可以吧!”阿默淡淡开口,继续揉着手腕,并活动着双腿。
“哎呀,谢谢谢谢!这个实在是太好了。啧啧,真的太像了。小兄弟,我真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小二欢喜不已,直直的盯着看,虽然是用烧火木头雕刻而成的,但是他喜欢极了。
“明天我就要离开了。”阿默低言一句,喝了一口凉了的茶。
“什么?你要走了?”小二一惊,道。
“嗯,待了这么些天了,也耽误了不少日子,是该走了。”阿默怅然一道,又喝下了一大口凉茶。
小二盯着木雕,沉默良久,脸色有不舍之色,但也挂着笑,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句话说得在理。呵呵呵。”
“是啊!”阿默也应了一句。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抬步离开。
小二望着手中的木雕,简直就是一个缩小了的自已,看了许久,也没说什么。
外面的风雨似乎也听了下来,店中的灯光似乎暗淡了许多。
小二低低的叹了一声,手中紧捂着
他的木头雕塑,一步一步向着后院行去。
只剩下一只蜡烛,默默燃烧,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