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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四年,四年会发生很多事。例如,大学生可以结婚了,晓晓应潮流结婚了,413寝有了新女婿。例如露露毕业后找到实习单位,然后过了实习期又失业了,在这座城市飘着,马上就要沉底了。是不是所有生活节俭的人都注定要口袋空空啊。

“咕噜咕噜——”

肚子再度饿得叫出声,却等不到花妈妈开口,或者是见她进厨房端食物出来招待她。花露露终于忍不住自告奋勇道:“饭在厨房里吗?我去帮忙盛出来。”说完,露露不等妈妈反应,立刻自动自发的走进厨房。

花妈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从高中开始,她每次见女儿就会出现这种‘饿死鬼投胎’的情况。

哎,她嘴上不说,可心里真是心疼这个傻傻的女儿,将来只要能找个心疼她宝贝她的老公就好了。女儿虽然不出众,可心地很好,人也很直率,没什么心机。

花妈妈走进厨房,只见那女儿已经站在流理台前偷吃起来,看见她走进厨房时,还被嘴里的面给呛了一下,随即跟着他走出厨房,来到餐桌前坐下来大快朵颐。

“唏哩呼噜,簌——”

露露吃得狼吞虎咽,哪里有什么淑女的影子,就跟第一次吃到东西似的,心满意足到眼睛都快要眯成一直线了。

花妈妈觉得光是看她吃,就已经饱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露露啊。吃了三个月蛋炒饭,她已经吃得直想吐,面对着这一桌美味佳肴,她除了埋头苦吃,根本想不到别的。那副吃像,简直比饿死鬼好看不了多少。

老妈撑着下巴,看着吃饭跟打仗一样的女儿,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道:“你慢点行不行?八辈子没吃过饭吗?”

露露点了点头,口齿不清的呜咽着,用力咽下一大口饭菜之后,终于空出嘴来说话。“我没八辈子,也有好几天了吧,自从在这个城市毕业开始找工作以后,我就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

“那你不会自已做,或者打电话叫外卖啊?都这么大了,还让家里操心。”

“做?除了蛋炒饭什么都不会。叫?我没钱!”

“还不就是你没本事,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还要父母养着。你看看人家XXX已经嫁给叉烧店的小老板了,每天过了乐滋滋的,我看你啊也快点找个人嫁了算了。”

露露一口汤扑的一声从嘴里喷射出来,老妈眼疾手快,抓过放在一旁的杂志往面前一挡,将她喷出来的汤水尽数挡在身前。她嫌恶的放下书,抽出一旁的指巾擦掉手上的鸡汤,恶狠狠的吼道:“花露露,你找死是不是?”

露露杏眼圆瞪,一副见鬼的表情。“妈,你说什么?凭什么女人就要靠男人?!”

老妈不紧不慢的将沾到污渍的纸巾抛到桌面上,没好气的道:“好像以前有人做梦都想嫁给什么白马王子的哦,现在说起别人不好了。”

露露一下子慌了,饭也顾不得吃,急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在屋子里直打转。“那时我天真烂漫!人长得漂亮怎么了,以后还不都是黄脸婆。”

“那人家也是漂亮的黄脸婆!”

怎么办?好好的大学读完了,可是却找不到对口的工作。

拿着简历塞到人事部主管那里,人家大量了一下这个叫花露露的女生就忍不住摇头。

“你一个女生读什么土木工程啊?一点苦都吃不了。不行!”

人说现代社会讲究男女平等,可怎么到了这种行业就是有性别歧视!

露露有什么办法,填报志愿的时候勾选了个服从,结果就跌入这个男生的大坑里。原本以为可以享受一下“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待遇,可四年下来,每一个男生都没把他当女生,时不时地来一句:“花兄,瞧那个女生长得怎么样?够正吧。”

无奈,花露露同学只好“委屈求全”学起人家来应聘助理!都说助理也应该长得至少有模有样,端庄秀丽,可再看看镜中的自己……哎,脑子里的专业知识是塞了一些,可这形象方面么和四年前还是一样。别人都说女大十八变,可自己怎么一点没变呢。

此刻,花露露已经站在韩氏集团的擎天大楼前很久了,就是迈不开一步。这是以地产为主的第一财团,旗下兼有多家国际电台、矿业、五星级酒店、超级大商场。要说韩氏集团有撼动国家的经济能力,一点都不夸张。

连续一个星期,她都在接受各家招聘公司的拒绝电话,现在一点信心都没有。硬着头皮,露露拖着重如千斤的双腿往擎天大楼挪,最终还是挪到人潮如流的面试大厅。她见其他人看上去都大有来头的样子,便怯怯地问了几个,结果她们的资历更不了得。不仅出自名校,还是建筑系、土木工程系的博士,而且个个漂亮。这让露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让开,你挡路了——”露露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推到了一边。她抬头望去,是一个惊艳的美女,而她的衣服也少得惊艳,双峰呼之欲出。

“又老又丑的女人,这个位子是本小姐的了,站后面去。”她美眸一转,趾高气扬地命令道。

露露也懒得与她起冲突,只能乖乖转移到角落里,默默地等。以前大大咧咧的性格已经被社会的风雨磨得差不多了,她开始学习怎么保护自己,虽然这对率真的她来说实在不容易。

咦?自己什么时候老了!人家可是应届毕业生!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又被点燃。

好不容易才轮到她,‘地中海’主管看了她一眼就表示面试已经结束了……她被淘汰的速度最快!

“喂!凭什么就这样判定我不行啊!”露露的还是没有忍住,作茶壶状大吼,带着委屈。

“形象不行,气质不行,学历一般,经验不够……”

露露立即有种被人冬天泼冷水的感觉,捧着胸口长长地舒了口气。她是不够漂亮,家庭条件不怎么样,而且刚毕业,这个人也不要这么损她吧。虽然她一直在人前乐呵呵的,毕竟是个女生,一个虽然很普通很普通,但是依旧内心娇柔女生啊!

无奈,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已经有很多次了。露露往门口走去,没留意转弯的时候。“啊……”突然跟迎面一个人撞上,哦……天,她差点没站稳,但却撞到了旁边的桌角,顿时一阵刺痛袭击她,但她仍是勉强站起。

“对不起。”她忍住痛低声道着歉,她虽然处事大大咧咧,有时候有点阿Q精神,不过该礼貌的时候,礼数是一点都不能少的。

“切,这种水平还来应聘总经理助理,也不那面镜子照照自己。”

露露不敢置信的抬起脸,顿时一肚子的怒火现在升起,坐在接待台那里冷笑并且趾高气扬的女人,一身红色俗气的不得了,胸口开得极低,里面的风光尽揽无疑,还轻蔑的笑出声来。

露露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反正也被当面拒绝了,顾不上什么员工关系,直接走到那风骚女人的面前。

她笑眯眯地开口:“大妈,您的脸就算再化妆也没用,连整容专家都觉得没药可救的人,不如直接撞墙去得了。”看她刚才还小看她,哼……甩甩头,大步流星走出去,这样还感觉心里舒服了一些。

“你说什么?”那个女人刚刚还高高在上的表情,此时马上换成了疯子般的尖叫。“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找不到工作还敢骂人,你……你给我站住!”

一溜烟儿的,露露的人已经跑出了大楼,回头愠怒地看了一眼大楼上可恶又醒目的几个大字。真是的,大公司又怎么样。哼,我花露露还不愿意来呢!

刚说完违心的话,报应就来。

“哗”的一声响,一大筒清洁水就从天而降,砸到了她脑袋上。

难道遭天谴了?可她好像没做什么坏事呀?走路都怕踩死蚂蚁的她,怎么可能被上帝如此惩罚?

“谁啊!”

抬头仔细一看,这撞大楼正在作外墙清洗工作,一个清洁人员不小心将放在窗台上的清洁桶打翻下来,正好又全部浇在了她的头上。呜呜,人倒霉起来还真是可怕,真是没天理了,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时来运转啊。

“你没事吧?”这时候从大门前的柱子后面闪出一抹身影。

露露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狼狈,刚才那个红色的水桶正挂在她的肩膀上,里面的水全部准确泼到了她身上……

都变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露露的五官全都扭曲到了一起,她颤抖着伸出右手来扯掉了挂在肩上上的“罪魁祸首”,然后低头看了看怀里抱着的应聘材料和设计稿,也被水淋透了,好惨呀。

“你还好吧?”那抹身影又向她走近了一步。

露露的眼睛里进了水,面对着一个朦胧的身影,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看出他有着一头柔柔的黑色头发。她张大了嘴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总之,他温柔可亲,平易近人,人见人有,花见花开,车见爆胎……虽然看不清楚,不过一定是这样的!露露幻想中……

她轻轻地伸手拍了拍胸口,慢慢地向旁边移步,逃离现场才是最明智的做法,我可不指望这公司的大老板给她赔不是,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也不想让自己狼狈的样子再继续在大门口展示。很好,“正义使者”和“罪魁祸首”再见!

露露在慌忙向“正义使者”摇了摇头,拒绝他的好意,转身就跑。

“啊!”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惊呼……

“小心!”这是“正义使者”的友情提示。

可是已经太晚了,露露完全忘记了前面还有台阶,这时候一转身迈步,她一脚踏空,失去了重心,身体向前倒去……

她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天使落地的惨状—面部着地。可是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后面拉住了她,制止了她可能面部着地的惨相,露露真的很想感激这只大手的主人,可是……可是却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露露发誓她真的很想对他说声谢谢,可是……可是……可是他的手抓住的是自己的衣领……她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的手指白皙而修长,但是很有力,发现她的异状后一个用力把她拉回来。

露露也顾不上那么多,大口喘息之后,睁开眼仔细看了眼简直可以加冕天使光环的“正义使者”。

他的脸如同樱花的花瓣,粉红中透着略略的苍白,动人心魄地黯淡美丽。她喉咙哽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却微微笑起来,他笑起来比落在花瓣上的雨点还要美丽。他朝着她伸手,微微挥了一下。

“没事吧?”

露露这才回过神来,居然有这么漂亮男生,老天爷,你真是太不公平了。要是我有这样的基因,今天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这个人简直是天理不容啊。

“没没事,谢谢!”

不能再看了,再看露露就要忍不住问他美容秘方了,还是快点逃比较实际。

“上个月的业绩只增长了五个百分点,我想听听你的解释!”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响起。

“同行业的增长率都低于0。8%,有5%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地中海’经理手心开始冒汗。

“那是其他公司,如果这个月业绩增长没有达到10%,你自动请辞!”那人的语气中没有怒意,却像大气压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稍有一点承受不了重压,就会无法呼吸。

他是总经理,有权利说这样的话。但他的要求也太绝对了吧?根本不留给人转圜的余地,就像古代的暴君。

“是、是,我知道了……我先下去了!还有,总经理,这是刚刚选定的助理人选的资料,您请过目。”

才看了一眼那应聘这浓妆艳抹的照片,一沓简历就被扔了回去。

“柯主任,这几个月的助理你招了15个,结果最长的也不过在我这儿干了不到3天。我看,你的评审标准有问题。”

“这……总经理……”

露露拖着一身脏衣服回去,老妈已经回老家去了,接下来又是蛋炒饭家紫菜蛋汤的生活。她鼓起腮帮一口气还没呼出,手机就响了,她瞪大了眼。“什么?我被你们集团录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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