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和谢思婷来到酒店的广场上,今天的夜空格外璀璨,星星点点,这样的星空在D市的夏天是很常见的。
谢思婷看着星空,眼眸像星空一样是林晨看不懂的深邃,有些潮湿的风微微扬起她的秀发,仿佛回到了那个夏天。
高中的开学典礼上,新的学校新的同学,还有新的风景点缀着单调的青春,一切都向着美好。
林晨和几个新认识的同学聊着女生,但最后不知道是谁说出了一个总结:“刚军训完,一个个黑不溜秋的,能看出来谁好看才有鬼,还是等一两个月后吧!”然后话题结束。
他们聊起了游戏,林晨不是很喜欢玩游戏,因此没有加入,而是打量起新学校的风景,林晨只认识那一棵最大的是槐树,还有几棵香樟骄傲的伫立在周边遥相呼应。其他还有很有树木首尾相连,投下一大片斑驳的树影。
太阳虽然不是很毒,但也绝对不温柔。副校长在台上说得天花乱坠,下面的同学听得昏昏欲睡。
林晨头埋在膝盖上假寐,隐约间听到有人在谈论自己,抬头四望,却见周围的人都没有异常,又继续埋头睡觉。
在昏昏欲睡时,旁边几个女声也许是说到高兴处,爆发出一阵哄笑,主席台上几个学校领导都皱着眉头看向这边,然后几个女声把头埋得很低,一个个还捂着嘴窃笑。
林晨被这嘈杂的声音吵得睡意全无,抬起头朝着几个女声望去,只见其中一个女声披着一头乌黑长发,有一缕被风吹到眼前,她伸手拨弄了一下,瞬间的风情迷住了眼,林晨不自觉的扬起嘴角。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女生转过头来,一双大眼睛让人不能忽视,看着林晨看她,眼睛里有着疑惑,没有不耐。
此后的整个开学典礼林晨没有听到或看到什么,只有眼前乌黑的头发,和那时不时转过来的大眼睛,在林晨的注视下,女生的脸逐渐红了,或许是觉得难堪她狠狠的瞪了林晨,林晨却是对她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找了个地方坐下,旁边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阵夏虫的欢鸣,让燥热的夏天都清凉了许多。
林晨拉着谢思婷的手,没说一句话,以前他也喜欢这样拉着谢思婷的手,仿佛她就是氢气球一放手她就会飞一样,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些年,林晨日常会拿出那一张照片看,看着看着就会出神,他在想她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可以那么狠心,可以消失得毫无音信,整个世界都没有她的影子。
这些年,以前老同学的消息他都掌握得一清二楚,谁从国外回来或谁要出国,他都会第一时间找到他们,询问她的消息。这些年来她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失望了。
谢思婷:“以前我们经常去的那个油菜花地还在么?”
林晨:“早就不在了,你走后两三年就被铲了,现在在搞开发,我亲眼看到的,就像我亲眼看到你离去一样,欲哭无泪!”
谢思婷:“……”
那片油菜花地是林晨和谢思婷坐公交车时看到的,然后两人经常去那儿,那里有他们遗留的记忆片段,林晨经常会去收拾,然而人终究是太弱小,眼看着记忆被时间一点点吞噬,林晨试图去抢回来,到最后都是伤痕累累,拖着残破的身躯回到家里,看着小灵细小的身影等待着伤口的愈合。
林晨:“如果当初我挽留你,你会留下么?”
谢思婷:“……,不知道,我当时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家庭的支离破碎,寄托在一个老实农民家的女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让谢思婷的思绪一片混乱,爸爸突然打来的电话给了她逃避的借口,所以她一心想逃离这个乱七八糟的城市,她以为她需要新的灵感去续写自己未完的青春,却没有看清是她的青春走得太快,她错过了补救的最好时间。
谢思婷:“我记得你以前你是学金融的,怎么现在会是律师?”
林晨:“你走了之后我听说了你家的事情,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是学政法的然后我可以给你一些法律方面的意见,那你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走。”
谢思婷:“……”
林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小灵。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我发现她很懂事,我慢慢的开始喜欢她,直到最后我想占有她的欲望越发强烈。但我清楚我始终只能算是她的养父,如果以后你或者她的亲生父亲想要回她,而我是无能为力的,所以我学习法律,想在法律中寻找一点漏洞,企图在法律上得到合法的抚养权,这么多年来,我依然没找到,不过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我倒不担心了,因为我知道不管合不合法,她都是我的,永远都是。”
谢思婷:“确实,她现在很依赖你,对我她有点若即若离的。”
林晨:“这一点,我完败你。”
“……”
这个世界,有些东西是是法律也管不了的,如果有一对夫妻找到了多年失散的儿女,但是养父母不准他们把孩子带走,只要养的孩子不是白眼狼,即便亲生父母打官司打赢了,在孩子的眼中,永远都是养父母的地位最高,因为在他们最需要爱的时候,是养父母给他们的爱,而这时候亲生父母能给他们的只能是物质生活。
林晨很庆幸他的丫头是个很乖的丫头,这些年他渐渐从一个叔叔的角色转变为一个父亲的角色,即便是她亲生父亲来,他也相信他会是她心目中的亲生父亲。
这是两个掉入感情地狱生活了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信任和默契,信任彼此已经成为了信仰。
看着林晨骄傲的神色,谢思婷心里有些苦涩,又有些欣慰,这些年的亏欠有女儿的偿还或许能多少减轻一些她的罪孽深重吧。
两人不再说话,紧紧握着手,相互依偎着,就像两个胡乱闯入冰川时代的人终于遇到了同类,然后拥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他们让彼此都看到了重生的希望。酒店里的人陆续走出来各自开着车离去,遇到熟人林晨也会打声招呼。最后,人差不多走光之后,林晨才恍然想起时间已经不早,于是和谢思婷回了家。
谢思婷去洗澡,林晨习惯性的走进小丫头房间,小丫头已经睡了,被子被踢在一边,走过去轻轻的为她重新盖好,借助月光看到她睫毛一颤一颤的,笑了一下“这丫头装睡呢。”
“丫头,还不睡啊。”
“嘿嘿,叔,妈妈回来了,你会把我让给她么?”
“想都别想,你是我的,除非你想走,不然就算我穷得砸锅卖铁我都要你。”
“嗯,叔,我不会离开你的。”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