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对不起,我来看你了。”江慕灵蹲下来把一束菊花放到曾雨薇墓碑前。
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曾雨薇温和的笑容。江慕灵还记得曾雨薇给她夹菜的场景,阿姨总是说她太瘦了,让她多吃点,阿姨是拿她当女儿待的。可她连阿姨去世的消息都不知道,五年了,她才第一次来见阿姨。她没能好好照顾宁熙,阿姨心里是怪她的吧?
一直忍住的眼泪,一时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的落下。在英国的五年,她已经能很好的控制眼泪了,可现在,她无能为力了。江慕灵坐在墓前,把头埋在靠着两膝之上,两手抱着小腿,似乎要把这些年忍住的眼泪全部流干。
天空由晴转阴,好像是跟着人的心境变化的。
“宁熙,他,做的很好,您都看见了吧。”江慕灵抬头,抹泪。“请您一定保佑他平安健康,一生幸福。”
“我,没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陪着他,真的对不起。”江慕灵把本该说给宁熙的话,说给曾雨薇听。都说母子连心,阿姨听到了,他也能听到的吧?
一阵风来,把墓前的花吹乱了,江慕灵慢慢地一束一束的摆放好。眼泪滋养了即将干枯的花儿们。
“你怎么在这儿?”男人的声音响起,熟悉又不熟悉,是宁熙。
江慕灵听到声音,迅速抹干脸上的泪,起身,看着来人。这便是宁熙跟她说的第一句话,你怎么在这儿?见宁熙走了过来,江慕灵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为宁熙腾出位置。他们,已经生疏到这个份儿上。
宁熙走到墓前,把手里的花放好,笔直的站着,看着母亲的照片。他每年生日都会来看曾雨薇的,只是昨天从日本回来已经是凌晨了,索性就今天才来。不想,却碰上了她。
江慕灵看着宁熙的侧面,那时候的宁熙,一定很苦吧。如果知道会发生这一切,她一定不会走,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后悔过。
墓地里只有虫鸣声,乌云渐渐移到头顶,看样子是要下暴雨了。
“熙,对不起。”江慕灵开口,这个称呼,她已经改不掉了。“阿姨的事,我今天才听可可说起。”
宁熙手指一颤,眼睛依旧望着母亲。这声对不起,是他应得的,那个时候,她是理所应当要陪着他的,可她没有。最爱的人和最亲的人,同时离开了他,他就这样被遗弃。那一刻,他的世界,一片漆黑。今天的祭拜,也只是听人说起,她真的有关心过他吗?
雷声响起,轰隆隆,雨点大滴大滴的打在地上,一滴一个印。
江慕灵从包里拿出一把太阳伞,这是女性包中的必备物品。只是小伞只能遮住一个娇小的她,但她把伞全部遮在了宁熙的头上,任由雨滴落在自己身上,凉丝丝的。
“不必了。”却被宁熙无情的推开。
江慕灵又遮住。宁熙再次推开,江慕灵再次遮住。
宁熙的脸,乌云密布,比天空上的还深。他一把抢过伞,扔的远远的,怒吼:“江慕灵,不必在这里假惺惺。”五年来,第一次叫出了这个人名字。既然成了别人的未婚妻,又来招惹他做什么?一大清早,起床,就看见电视上、网络上用最大号字体写着:“蓝煜携未婚妻日本出游,甜蜜归国。”配着江慕灵和蓝煜在日本机场并肩前行春风满面的图片。她的笑寒了他的心,还是那一句,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真的那么开心吗?答案毋庸置疑。
昨天,牵着的手,看见那个人,为何要紧张的松开?他一度认为,能和她在一起,便是最好的生日了。
江慕灵的连衣裙已经淋湿,但无所谓。江慕灵,宁熙叫了她的名字了。
两人在雨里相对而立,任由雨水从脸上流下,倔强的等待着对方的示弱。
很久之后,江慕灵转身,把可怜的小伞捡回来。再次举到宁熙的头顶。
这一次,宁熙没有推开,而是狠狠地抓住江慕灵的手:“这是你自找的!”江慕灵吃痛,小伞再次落地,被遗弃了。宁熙不由分说的拉着江慕灵往山下跑,一级一级的台阶,宁熙两步并作一步,江慕灵差点摔倒。
打开车后座的门,江慕灵被宁熙推了进去,直接倒在了座位上。
还未等江慕灵起身,宁熙就扑了上来,车门都忘了关。
唇,对着唇。狂热的吻袭来。在接触的那一刹那,触电般的感觉席卷全身,时间变了,感觉没变。
江慕灵微怔后,挣扎,宁熙紧紧地抓住她的双手手腕,双腿压制着她乱蹬乱踹的脚。嘴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咬着她的嘴唇,寻找时机突破她紧紧咬住的牙关。没有机会,嘴唇游移到了嘴角。
“熙,别这样。”江慕灵别过头,艰难的发出声音。可同时,宁熙抓住时机,舌头灵巧的滑进了她的嘴里,缠绕着她的舌,慢慢吸允。这久违的吻,让她心生眷念,渐渐放弃了挣扎。怔怔地看着已闭上双眼、仿佛享受着的宁熙。她也跟着闭上了眼,抱住了宁熙。他吻我了,她心里有那么一瞬是狂喜的。
雨越下越大,使劲敲打着车顶。没有来得及关上的门,打湿了左侧的坐垫。
宁熙的唇转移到了江慕灵的脖颈之间,深深的吻。手不由自主的在江慕灵的身上游走,两人得身体越来越软。
一道闪电和一个炸雷同时光顾,让宁熙终于停了下来。
看着身下的江慕灵,宁熙的意识很快恢复:“怎么?对我余情未了?”邪恶的笑,用来掩饰内心的真情。
江慕灵没有想到宁熙会突然停下,自己竟有些小小的失望。红着脸看着那个双手撑起在自己上方的人。
宁熙迅速起身,下车,关上已经湿掉的车门。站在雨里,他需要清醒一下,为什么碰上她,所有的理智都会消失。
江慕灵起身整理好衣服,捋了捋已经湿掉的头发,静静的坐着。心,狂跳不止。
见宁熙久久不上车,江慕灵又慢慢的移到左边,打开车窗:“熙,进来吧,雨大。”嘴都被亲麻了,感觉不是自己的一样。
宁熙听话的回到驾驶座,启动车辆。握着方向盘的手还滴着水。可怜的车,被两个有伞不打的人折腾的一片狼藉。
黑色的车在大雨里奔驰,在路面低洼处溅起水花。
头发湿了,裙子也湿了,粘在身体上。车也是湿的,好冷,江慕灵没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宁熙瞄了一眼后视镜:“后面有毛巾。”
江慕灵听话的找到毛巾,给自己擦了一下。又把另一条递给宁熙:“把车停下,你也擦擦。”想必他现在也好不了多少。
“不必。”宁熙冷言,加快了车速。完全不是刚刚热吻完别人该有的样子。
宁熙的家,黑白灰色调,很宽敞,但没有一点生活气息。开放式厨房,跟新的一样。
一进门,宁熙就进了卧房,把江慕灵放在了客厅。搞得一身湿透的江慕灵,坐也不敢坐。
“去洗澡。”不一会儿,宁熙拿了几件衣服出来仍在沙发上。
江慕灵拿起来,居然都是女装,吊牌都还没有剪下,难道是送给某人的?还是说现在的宁熙,有了收集女装的癖好。管它呢,有衣服穿就行。身上湿掉的衣服,内衣清晰可见,跟赤裸裸的站在宁熙面前,没多大区别。可是浴室在哪儿?江慕灵抱着衣服捂住胸口。
“那边。”宁熙头也没抬,手朝着里屋指了指。
江慕灵赤着脚小跑了过去,下雨天,鞋,首当其冲。
温温的水,淋在江慕灵的身体上,很舒服。一面落地镜,使得江慕灵的身体一览无遗。淋了场大雨后,能洗个温水澡,感觉是人生最最幸福的事了。她现在要好好享受一下。
擦干身体上的水珠,穿上衣服。黑发被吹风机一丝一丝的吹起。她要让它呈现出最好的状态,给外面那个冷峻的男人看。把头发全部放在左边后,才发现右边脖子上的红印。刚刚洗澡时,蒸汽缭绕,没有看清。
江慕灵放下吹风机,仔细查看,那是宁熙慌乱中给她种下的草莓,红红的。抚摸着它,心中窃喜,嘴角上扬,他,刚刚吻了她。那柔软的唇,竟让她有些春心荡漾,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