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早在一天前,就已经有人向东方煦杰提起过“清平寺”这个地方了。这件事,还要从东方煦杰与陆凌霜二人从寒碧园分开后说起。
从孙家父女居住的寒碧园调查完离开后,东方煦杰找了个家丁问清了齐明的住处,就带着那个奇怪的盒状暗器,直奔到了齐家人所住的长青园。
他走进空无一人的院子内站定,试探着问道:“打扰了,请问机巧门的齐明先生在吗?”
话音刚落,他右手边的一个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少年信步走了出来。他抬起那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眸子看了东方煦杰一眼,漠然道:“师父不在。”
东方煦杰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的少年,看身形,他就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面容也略显稚嫩,但他周身散发出的,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冰冷和淡漠,让东方煦杰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违和感。
“那你可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少年似乎并不想与他多言,停了一会儿,才从嘴里蹦出两个字:“不知。”
东方煦杰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言,说了句“告辞”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清脆的少女音阻止了他向前的脚步。
东方煦杰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就见另一侧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一个黄衫少女站在门口,正好奇的向外张望。
见东方煦杰看过来,她又把门向外推开了一点,露出了半张俏脸,“你是谁?找我师父有什么事?”
“我是刑司的,有些事想请教齐明先生。”
“刑司的?”少女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师父没跟我们一起回来,好像是留在樱雨阁协助调查了,你没有见到他吗?”
“我之前去了别处,所以不甚清楚,”东方煦杰简单解释了一下,又道,“既然如此,多谢告知,告辞。”便转身走了。
他刚迈出长青园没多远,就隐隐听到那个少年冷冷说了一句,“多管闲事。”
而少女清亮的声音随即传来,“小岚!你这个人真的是……算了,我也不说你了,回去吧回去吧。”
他摇了摇头,心说,这个少年的脾气还真是古怪。
虽说有些在意这个如雕塑般毫无生气的奇怪少年,但因为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他也没多想,就又往樱雨阁赶去。
此刻的樱雨阁,俨然成为了一个刑司的临时总部,跟着陆方同来的一些基层小差役都笔直的站在大门的两旁,神情肃穆,如两排门神一般。
“门神”们见有人靠近,正欲拦截,待看清是东方煦杰后,又都收回了架势,马上低头恭敬的行礼,“特使大人。”
东方煦杰的身份,在这些刑司的小喽啰心中一直是个谜,当初的圣旨中,只说他是宫中派来刑司协助查案的特使,并没有言明身份,就连姓名也是保密的。这些小差役自知渺小卑微,自然也没人敢问,便都以“特使大人”相称。
东方煦杰也顾不上搭理他们,疾步走到门前,抬手便想敲门。
大门旁边有一人低声唤道:“殿下。”
东方煦杰停住手,转头一看,说话那人竟是陆方同的得力手下,王瀚。而站在他的旁边的,则是陆方同手下的另外一个干将,马超。
这两人可以说是陆方同的左膀右臂,武功高,行动力强,性格坚毅,头脑也算灵活,深得陆方同的信任。所以,他们也是刑司中极少数知道东方煦杰身份的人。但他们知道的,也仅是他的身份而已,至于他频繁出入刑司,并一直跟随查案的目的,他们确是不知道的。
“你们怎么在这儿?师父在与何人谈话?”按理说,陆方同找人了解情况,王瀚和马超是可以留下旁听的,可这次他们俩都被赶到了外面,说明里面正在谈论的问题,很可能涉及到一些与案件无关的事。
“大人在与机巧门的齐明交谈,他吩咐如果殿下赶来,无需通禀,直接进去便可。”王瀚回答。
东方煦杰对他点了点头,直接推门而入。
刚回身关好大门,就听楼上传来了陆方同低沉的询问声:“是煦杰吗?”
“是,师父。”
“上来吧。”
东方煦杰顺着声音找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轻轻在上面跃了几步,很快就到了二层。
转弯走到大厅中,东方煦杰一眼便瞧见了最里面桌案旁的两张雕花木椅上坐着的二人。
陆方同旁边那人,明明看上去像个文士,却也不似平常文人那般羸弱。他身穿一袭暗白色长衫,面容和善,温润儒雅,让人见了不禁心生好感。
二人见东方煦杰出现,同时站起,白衫男子向前走了几步,到他身前站定,躬身行礼,“属下白夜参见太子殿下。”
东方煦杰没料想到他会如此,微楞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恍然道:“原来你就是白夜。”
白夜,是他的父亲宁光帝早些年派到民间的一个线人。早在东方煦杰出生前,白夜就已经凭借自己的能力在江湖中占有了一席之地。
他原本的任务只是负责监视江湖中的各种动向,把民间一些重要波动及时汇报到宫中。而自东方煦杰出生之后,他又多了一项任务——寻找可能与图纸有关的各种线索。
虽然先人的密函中说,只有让东方煦杰接触刑案,才有可能寻得图纸。但这图纸毕竟关系到安宁国的江山社稷,宁光帝总不能干等着线索自己送上门,纵然找到的希望渺茫,也要找人试试看。
东方煦杰进入刑司后,白夜也曾通过书信,给他传递过一些可能与图纸线索相关的消息,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所以,之前他对白夜其人的认知,也就仅限于书信。对于他在江湖中的身份和化名,他没必要知道,也不想知道。如今看来,白夜就是机巧门的齐明了。
“你此次现身,可是有什么情况汇报?”
“回禀殿下,属下确实是查到了一些线索,还未深入调查。本想晚些再告知殿下,但此次樱花庄园突生变故,失踪者孙婉佳恰与此线索还有些牵扯。属下以为,还是与殿下说明一下为好。”
东方煦杰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随即对白夜道:“坐下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