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昨日也是说好了的,将所有将士集中到校场宣布此事。趁着将士们方才训练完,大多还在这里,只需要通知少数的将士,比如巡逻的队伍。的确方便很多。
大皇子这样打算,是在将士们考虑过的,愿意为将士考虑,是个好皇子。就是……好像有点不务正业,大冬天拿着一把折扇。
“大皇子,这操练要到巳时才结束,我带你们先下去休息一下可好?”廉孟溪对夜孤辰恭敬道。
夜孤辰下意识就要拒绝,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收回放在正在操练的将士们身上的视线,回头看向胡光,目光漫不经心地从鸢白身上滑过,不经意般顿了一下。
“胡将军可认同廉统领的话?”夜孤辰含笑道。
胡光瞬间明白了夜孤辰的意思:“老臣以为廉统领所言不错。毕竟我等还未用早饭,趁着这个时间用了早饭也好。”
“既然胡将军也这么说,那便先去用过早饭再回来吧。”夜孤辰说着率先离开。
鸢白看着夜孤辰的举动,只觉得心中暖暖的。他待她,真的极好。
几个人还是去了廉孟溪的主帐。
“大皇子殿下,您应该坐在主位才是啊。”廉孟溪在最后进来营帐,一进来就看到夜孤辰正要在昨日的位置上坐下,连忙出声道。
“我觉得这个位置挺好的。”夜孤辰看了看自己,又环顾了一遍营帐。说着,夜孤辰一撩衣摆便坐了下来。
鸢白心头划过暖流,主位没有设置副位,她便只能站着;但是若坐在下方,他就可以名正言顺让她坐下。他没有说,但是她明白。
胡光哈哈一笑:“廉统领不必介怀,大皇子是个不拘小节之人,这种小事上不必太过计较。”
说着,也是一撩衣袍坐在昨天的位置上。
廉孟溪也不是扭捏之人,当下也就不在客套,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食不言,寝不语。一时无话。
巳时。校场。
“交待下去,所有人一刻钟内,到校场集合。”廉孟溪站在高高的擂台上,微微侧头对莫天霁吩咐。
“是!”莫天霁低头应了一声,躬着腰退下去。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所有人校场集合!”
“咚咚咚咚……”
“所有人校场集合!”
“嘭嘭嘭!嘭嘭嘭!”
“咚咚咚咚……”
……
一时之间,整个军营陷入一片忙乱之中,敲锣声、奔走的脚步声甚嚣尘上。
锣鼓喧天,一声声激烈而急促的锣鼓声激得人浑身热血沸腾。鸢白感觉浑身发热,一丝丝从未有过的兴奋在她体内发酵。
夜孤辰一转头,就看到他的小副将原本苍白的脸,这会儿染上了一抹红晕。夜孤辰微微一滞,这一种病态的美,说不出的妖艳。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整整十万大军集合完毕。
夜孤辰满意地点点头,十万大军一刻钟之内全部集合,虽说原本就有五万人在校场(西北驻防军轮班倒,每天的集体操练都是一半人),但是剩余的五万人却是分散在各处,能在一刻钟之内到齐,足以说明西北驻防军的实力。
站在高高的擂台,十万大军一望无际,地平线被一群小黑点覆盖,看久了便头晕目眩。
廉孟溪一身戎装,站在队列的最前面。胡光与夜孤辰在高高的擂台上,亦是正装朝服。
鸢白和姜文在擂台旁,鸢白看了看姜文,对这个爽朗没有心机的汉子倒是挺有好感,便对他报以微笑。
只是,姜文真心看不上白渊这个白面小生,偏过头“哼”了一声,便不在理会。
鸢白:……
这还是第一次她对别人示好,却受冷脸。
热脸贴别人冷屁股,这不是鸢白的风格。鸢白索性也不去看姜文,而是专注于事情的发展。
只见廉孟溪率先跪下,朗声道:“参见大将军!参见大皇子!”
随着廉孟溪跪下,后面一大批人也跟着跪下,高呼:“参见大将军!参见大皇子!”
慢慢地,全军跪倒在地,俯首高声道:“参见大将军!参见大皇子!”
“参见大将军!参见大皇子!”
吼声震天,鸢白敏锐地注意到地面颤了颤,脸色更白了些。
姜文斜睨了鸢白一眼,又“哼”了一声。
鸢白:“……”有本事等我恢复了咱俩打一架啊!我绝对让你输的很惨!
“鸢白,该你上来了。”夜孤辰暗中对鸢白传音道。“你来向将士们说,运起内力,保证每一个人都听得到。”
鸢白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明知道我是伤员还让我上,你自己说不行啊?
仿佛听到了鸢白心中所想,只听得夜孤辰又一次传音道:“我还是不要暴露太多的好,你受伤了,不用装就可以看得出来你内力不足,但是我要伪装成只是略通却有点困难。”
“明知道我受伤了还使唤我,有你这样的人吗?就知道压榨手下……”鸢白虽然在心中不停地碎碎念,却是听话地迈步上了擂台。
夜孤辰余光瞥到鸢白的动作,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真的怕鸢白一个心情不好直接拒绝自己,虽说相处下来这段时日她脾气极好,但是他却不会忘了鸢白的手下告诉他的信息。
即使是自己对他们使用幻术,也问不出来鸢白的势力到底是什么。不过,他们说……
“鸢白大人阴晴不定,神秘异常,我们都怕她。”
夜孤辰转头对胡光笑:“胡大将军,我这副将颇通江湖手段,虽说不是什么内力深厚之人,却也不差。不如,就让他代我等开口可好?江湖中人,可利用内力传音,即使相隔很远,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胡光点头:“也好,原来大皇子早有打算。怪不得当初大皇子执意召集全军,鼓舞战气。”
夜孤辰与胡光的对话,鸢白和姜文听得清清楚楚,跪在靠近擂台的廉孟溪等人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脚下不停,鸢白却有些恍惚。夜孤辰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呢?可以说,自己与夜孤辰是形影不离,可是为何她不记得夜孤辰说过这样的话?
鸢白当然记不起来,当时她正看着夜孤辰的眉眼发呆,自然记不住当时他们说了什么。
也是由于夜孤辰的话的缘故,鸢白的身影第一次进入了这些人的视线。胡光与姜文都是直视鸢白,跪着的廉孟溪等人也偷偷打量着她。
可是怎么看,这都不过是个白皙瘦弱的少年,甚至还有些脚步虚浮,怎么看都不像什么江湖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