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那是什么？”人群中，有人忽然指着一处喊了一声。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蓝若水所作的那副画的一旁，两只蝴蝶正在围着其上的花朵翩翩起舞。
看那样子，似是很想落上去，可是又找不到可落的地方，所以只能在周围舞动着翅膀。
仿佛因为花朵太美，频频流连，又迟迟不肯离去。
这样的情景实在是太罕见！
蓝若水的画竟然连蝴蝶都吸引了过来！
一时间，众人皆是惊叹不已，纷纷瞪大着眼睛几乎说不出话。
蓝若水扬起的嘴角从方才就没有落下，转头看向亦是震惊不已的高灵苒，开口道：“高姑娘的确说的没错，不过，若是连蝴蝶都将我画中的花误以为真，那是否代表我的画已经做到了传神呢。”
高灵苒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手心都开始冒汗。
如今到这个地步，她清楚，应该适可而止，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便作罢。
可是，今日是她挑衅在先，若是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她又如何有颜面？
最重要的是，在皇上皇后面前落下不好的印象，她又怎能如愿嫁给太子？
所以，当下不顾三七二十一，豁出去回道：“若水姐姐，若是当真是这画引来的蝴蝶，我自愧不如，可是，谁又知道，是不是你在墨里做了什么手脚呢？”
此言一出，众人甚至高座上的皇上及皇后皆露出怀疑的面容。
毕竟，这里坐着的每一个人，都没见识过这种场面。
这个墨拿来之后，就一直只有蓝若水接触过，如果要做什么手脚，并非不可能。
蓝若水挑挑眉，眼皮都没眨一眼道：“我用完的墨都在那边，若是高姑娘有所怀疑，大可差人检查便是。”
她说的坦然，自在，全程看不出一点慌张。
因为，没错，她的确动了手脚，凭她的“画功”，的确想引蝴蝶过来太难。
但是，她动的手脚可不在墨里，而在于，她那可以控制小动物的精神意念力。
所以，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尽管有些忐忑，高灵苒还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朝着皇上跪下：“皇上，臣女恳请皇上查明！”
皇上脸色却有些发沉，看向高灵苒时，责备及失望之意很是明显。
本来，已经说了就是个助兴之事，却被这个高灵苒生生弄成了比试。
习惯了后宫争斗的皇上，自然不会看不出这一点，可是，若是小打小闹，倒也无伤大雅。
但，这在明面上公然搞得如此难看……
而且，还将难题丢给了他，让他去充当这个恶人。
看来，这个女人根本不适合进入皇室。
忽然，只见前方，蓝若水也双膝跪地，显然是要在其后请愿。
皇上脸色更加变得阴沉无比，然而，还未开口，却听蓝若水道：“皇上，为了证明臣女清白，臣女自请将墨进行检查，还请皇上恩准，成全臣女！”
皇上着实一愣。
因为这一句话，却是不仅让他摆脱恶人的身份，而且倒成了一项恩赐。
赞许之色从皇上的眼神中流出。
自古但凡是君王，又有哪个不喜欢以他为首之人呢？
所以，干脆顺着台阶说下去：“蓝若水，你确定要验？”
“确定！”蓝若水抬起头，回答的坚定不移。
“来人！”皇上方才本还有些担心，这会看到蓝若水的样子，倒是一丝顾虑都没有，直接唤道，“请品鉴司查验。”
品鉴司内有着诸多各项技能的技师，说白了，平时也是为后宫一些事情而设立。
皇上这么一唤，立即有负责品鉴墨的技师前来，对着那剩余的墨，进行着仔细的查验。
众人皆屏气凝神，等待着结果。
很快，技师便跪地回复：“启禀皇上，臣未发现墨有任何问题。”
“不可能！”话音一落，高灵苒却忍不住叫出声。
方才，她已经看出皇上眼中的反感，若是不能将蓝若水拉下马，她恐怕再无翻身之地。
所以，即便是冒着不敬的危险，她也未经传唤便开了口：“皇上，蝴蝶本就会被某种香气吸引，墨本身便有墨香，说不定会掩盖掉其他气味，单从表面看，并不能作数啊！”
技师神色一凛：“皇上，臣已闻过，并未有其他气味。”
“那若是只有蝴蝶闻得到，而人闻不到的呢？”高灵苒再接再厉。
技师果然一噎。
气味这种东西，他作为技师，也很清楚，的确存在着动物可闻，而人的嗅觉无法感知的情况。
否则，也不会有猎犬帮忙断案之说。
可是，蝴蝶到底会被何种香气吸引，无人可知。
但也的确并非不可能。
眼见技师无话可说，高灵苒终于得意了起来，看向蓝若水时，再次恢复了当时的挑衅姿态。
只要她成功让大家生疑，今日，就不算她蓝若水赢！
蓝若水抬眸，亦是直直回望过去。
不得不说，这个高灵苒虽然鲁莽，有时候思虑不周，但智商还是有的。
能在形势对她如此不利的情况下，想到香气来反击自己，倒也是个值得正视的对手。
可惜……
蓝若水忽然站起身，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走向那桌上残余的墨。
高灵苒顿时急道：“你要做什么？是不是要销毁证据？”
然而，不等她走上前阻拦，蓝若水拿起墨的手一挥。
“哗。”一滩墨结结实实的泼在了高灵苒那副挂在一旁供大家欣赏的画之上。
优美的山水画，被墨汁淋的一塌糊涂，别说原来的意境，就连轮廓都快认不出。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蓝若水是被拆穿之后，恼羞成怒了吗？
竟然敢在皇上面前做这等举动，真是不要命了！
就连蓝尚书亦是紧张的站起身，只是刚要上前，却接触到皇上的警告，又缩了回去。
周围，左丘浚脸色略有些凝重，亦是一丝不苟的看向蓝若水。
左丘黎却眯了眯眼，蝴蝶……如果他猜的不错，高灵苒……呵呵。
而高灵苒看到自己的画被糟蹋至此，顿时气急道：“蓝若水你做什么？你这是嫉妒我的画吗？”
然而，蓝若水却不屑的笑了笑，看向她道：“高姑娘，你方才说我画上的蝴蝶，是被墨里某种香引来的对吗？”
高灵苒没想到她还主动提出，当即得意洋洋道：“没错！”
很好，鱼儿已上钩。
蓝若水嘴角更加上扬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