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濛,”叶贞祯认真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天的事情,我佩服你,换成是我,我可能做不到!现在,你有资格和我竞争了,若是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向我宣战!我要看看,谁才能给萧羽白幸福!”说完,她一个转身,大步走出门。
重重的关门声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气氛也变得尴尬异常。何世文似乎看出了不妥,率先打破了沉默:“刚刚在路上,她告诉我她还不是萧羽白的女朋友,她说,就像我和你这样,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何世文说罢,看了看我。
“还不是女朋友?”陈莎莎嘟囔道,“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会?”
我一点儿都不震惊。萧羽白的心里一直有崔妍婷——或者是和她名字差不多的一个人,这个我是知道的。只是,该发生的,他和叶贞祯不早就发生了吗?萧羽白还吝惜一个名分给她,难怪叶贞祯会伤心了。
“你来我这里,那个女孩子知道吗?”我随口问道。本来打算说“你女朋友”的,可刚刚听说萧羽白和叶贞祯还是普通朋友,他这边我便不敢确定,便改口道。
“我们不经常见面,”何世文道,“她在市区,工作很忙,也就给我打个电话发个短信。”
“有照片吗?”我笑道。
“还没有,”何世文道,“现在只是谈得来,还没到发照片的程度。”
“有空带她一起来吧!”
“好。”
又寒暄了几句,他便离开了。我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只是普通朋友,而他又有了女朋友,理应保持距离才是。
待到他走远,陈莎莎站起来,朝早已没动静的门口看了一眼,说道:“我真怀疑你当初有没有喜欢过他。你们现在,说话也太客气了吧?”
我没说什么,只是笑。有缘无分的两个人,心平气和地相遇,彼此问候一声:“你还好吗?”这般平和,弥足珍贵。
我的病一点儿都不严重,很快就出院了。等到后背上的伤口结痂,我如愿以偿地洗了个澡。陈莎莎告诉我,背上免不了要留疤了。
早在意料之中,我并没有在意。我从来不穿露背的衣服,伤在这里,也没人看见。
我挂念的倒是另外一件事——爸爸在电话中告诉我,很快到了瓜果熟透了的季节,让我这个暑假去他的村子里过。想到整个假期都生活在空气清新的乡村,抛去萧家那些纷纷扰扰,彻彻底底地放松一下,我就开心异常。
正当我欢欢喜喜地等待假期的到来时,又一场意外发生了。
原来,田阿姨远在外地的父亲突然得了重病,爸爸决定陪田阿姨去照顾他。这一去,地里的活计彻底没了着落。辛苦种下的蔬菜,若不及时收,只能白白地烂掉。听他这么一说,我自告奋勇,反正暑假我也没事可做,倒不如帮他干活了。
“你做?”爸爸听我这么一说,有些质疑,“这怎么行,天那么热,活又多,你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
“爸爸,你上次也见识过,我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啊!”我忙说道,“没几天我就放假了,你先等几天,我很快就过去!”
“那也不行!”爸爸坚持道,“你一个人在家,平房不比你们城里的防盗门,太不安全了!”
“能有什么不安全啊!”我不肯放松,“你放心,你女儿安全得很,不让别人吃亏就不错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说道:“那也行,不过,你得让你男朋友陪你一起。有那小伙子在,我才放心!”
“……”我一时无言以对,萧羽白吗?事到如今,我该怎么向他开口?
“就这么定了,”爸爸道,“要么你跟你男朋友一起来,要么你就别来!那小伙子许久没见,也该来看看了。”
“他……他假期有事,应该不能回家。”我撒谎道。
“连自己女人都照顾不好,瞎忙什么?”爸爸显然不满了。
“不,不是,我……他保研了,每天做实验……”我试图解释什么,却发现词穷了。
“好啦,你们自己看着办,反正不许再一个人来村里了!”爸爸的话里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
放下电话,我犯愁了。要不,干脆不去?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爸爸的辛苦付之东流。要不,随便找个人一起?不行,那样爸爸就怀疑了。他早知道我和萧羽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要是分手了,以他们老一辈传统的观念,肯定会瞧不起我的。
难道,厚着脸皮去求萧羽白吗?这个想法刚刚萌生,便迅速被我否定掉。叶贞祯的误会还不够多吗?
头疼了一阵子,又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她告诉我,爸爸怀疑我和萧羽白的关系,打电话追问了她。
“那你告诉她了?”我问道。
“还没有,”妈妈道,“我只是说我离得远,不知道你们的情况。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看你要怎么说。”
“他还好吗?”我忍不住问道,“近期有没有出远门,地里的事情怎么样,他有没有说?”
“他那天来,看样子也是刚下火车。”妈妈道,“只是他一直不肯说去哪儿了,只是让我看紧你,说等你回来后,千万不要让你一个人去于家村。”
放下电话,我思考了许久。想不到,爸爸的心思是那么敏锐,我要是再拖下去,他一定就多想了。不好,他会不会直接打给萧羽白……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抓起手机和钥匙,走出了门。
科技楼的二楼正在装修,墙上依稀可见被火烧过的痕迹。我沿着长长的回廊走过,才发现以前的办公室、实验室都空荡荡的,最里面的那间完全是属于水泥的灰色,有几个工人正在往墙上刷油漆。
实验室失火之后需要修葺,一时间不能正常工作,我居然忘记了。我拿起手机,拨通了萧羽白的电话。
“嘟——嘟——”一声一声,响了许久,声声打在我的心上。我隐隐放下手机,再一次苦笑。他根本不会接我的电话,我早该事先打听好他现在转移到了哪个实验室的。
对了,问陈莎莎!她的男朋友一定知道!我心里一动,刚要挂断,手机却振动了一下。我一惊,还不知怎么回事,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