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坚大声地对众人道:“沧浪派已经发现了洪浪,只要有人捉住了他,那就是捉住了安陆王的党羽。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台下立刻就有他事先安排好的人起声附和:“对啊!只要咱们大伙捉住洪浪,就能钓出安陆王那条大鱼。就算安陆王永远都再出现也没关系,咱们也算是剪除他的同党了。那咱们以后就能飞黄腾达了!没准一来二去,咱们能在朝廷弄个大将军当当呢!也算没白练咱们这一身功夫。”
他说这话就不想想,作为一名将军光是武艺高强就够了吗?
可不管他说得怎么样,反正效果是达到了。大家伙的议论空前热烈,到处都是唾沫横飞的景象。
终于在一个秃头莽汉首先拍桌子,率先大呼着要去擒拿洪浪后,大批的武林人士便都嚷嚷着跟了出去,都说要去争功去。
石寅和付江泉运起轻功,向城北大门冲去(嵩阳县在嵩山南麓,进山自然要走北门)。不多时,二人便已接近城门。远远看去,城门外数十根火把渐渐远去,而守门的卫兵正要关门。
那批人不用说,一定是太和道的,正要去拿人呢!可是看这火把,怎么这么多呢?石寅见状便急着大喊:“等一下,先别关城门。”
付江泉心里又是叹了一声:别喊啊!守门的又不认识你,你这一喊,城卫出于防卫本能,还不得加劲快关城门啊!本来现在是宵禁,出城门本就于法不通,你等城卫把大门关上了,你再去请他们开门,能行得通吗?
人就是这样。就算一个人很好说话,可你求人办事是三番五次来回折腾的话,那再好的脾气也要不乐意啊!你当人家是给你跑腿的啊?你给人家多少钱啊!
太和道怎么出去,是不用惦记的。虽说太和道受到了巨大打击,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然是家大业大,人多势众,就算官府城卫也不愿意得罪。况且没看到那些火把吗?好几十号人,比守北门的城卫还多。所以无论是软的硬的,城卫都不会,也不敢太过阻拦的。
可他们两人有那个实力吗?
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在得知李承道和洪浪等人出了事之后更是方寸大乱。看来长期以来,他心里的压抑实在是太大了,所以这才受不了刺激啊!付江泉如是琢磨着。
果然,城卫兵中,一个身型更加强壮,穿的盔甲也要更加精良,明显是小头头的人,顺着石寅的喊声扭头一看,惊见黑暗中两个人影速度飞快地向他冲来。
他便急忙大叫道:“快关城门!有人要闯出去,定是白天混进来的江洋大盗!快!绝不能让他们跑出去!”他便是负责北门防务的低级军官。
其实石寅和付江泉两人的速度也谈不上飞快,只是在普通武人眼中显得有些快而已。毕竟付江泉和石寅都是一等高手,而那些守城门的士兵连点内力都没有,顶多就是壮实一些而已。要是武功高手,还会去守门?
石寅见状,心中大急。这不是小屁孩尿急碰见吹口哨,穷人病重遇到贪郎中吗?急得他眼中就要喷火啊!
付江泉虽然也急,不过却很冷静。抽出佩刀向前一掷,钢刀‘呼’地一下钉在一个正在全力关门的士兵面前,吓得他惊叫一声便坐在了地上。
他身旁和他一起关门的一个士兵也被吓得不轻,哪里还顾得上关门,没坐地上就不错了。这些守门的兵士没上过战场,没经过什么刀光箭雨,自然怕得要命。
守门校尉见来人敢动刀,不但没有半步退让,反而大喝一声:“贼人!”便横刀站在城门中央,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就在这功夫,付江泉和石寅看准机会突然加速,没有理会守门校尉,到他身前不到一丈时,突地脚下奋力一蹬,越过那校尉的头顶。又踩着几个兵卒的脑袋,两次借力就跳至城门,付江泉抽出插在城门上的刀,便和石寅快速出城了。临走付江泉还故意扔下了一句话:“连太和道的你们也敢拦!不要命了!”
敢情又是刚才那批名门大派的高人,得亏这俩高人有急事,不然指不定出啥事呢!众兵卒乱了手脚,不知所措,都齐齐看向他们的校尉大哥。
而那名校尉依然是那么大义凛然地站在原地巍然不动。足足过了三息的功夫,这位大哥才轻咳一声,沉着地道:“此事非同小可,绝不能轻易放过。你们先在这守着,我去禀告。”
言罢头也不回马上就走。待拐过一个拐角,见四下无人,他立刻就脚下发软,赶紧扶墙。他脸色煞白,喘着粗气道:“这******叫什么差事啊?这太和道的怎么还分成两拨啊!前面一大帮高人各个要杀人的样,后面这俩也不是善茬,一下能飞那么高!他奶奶的,这军官当的太窝囊,舅老爷还说这是肥差,有油水呢!这第一次执勤,油水没捞着不说,还差点吓出一身病来。不行,明天得求俺娘,让舅老爷再给换一个官当当,要不那么老多钱白顶上了!”一撩开铠甲的前挂,裤裆都尿湿了!“我说咋那么凉呢!”
再说那些兵卒,一个个地都赞道:“咱们校尉真镇定啊!”“走得也是雷厉风行啊!”“就是,遇事沉着,将来肯定有发展!”“那可不!我听说他靠山也不小,是河南府尹的孙外甥!”
几人正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忽然又全停下来了,全都傻看着北门大街的方向。原来大街上乌泱泱地来了一大群打着灯笼、火把的人,粗略一看,不止二三百人啊!待靠近仔细一瞧,全都是各式各样的江湖武林人士。
“娘诶!今天晚上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些武林人士抽的什么风?现在都宵禁了啊!都第三批了!这让咱们这差事怎么干啊?”一个兵卒悲催地道。这一大群人拦得了吗?放一批是放,放三批还是放。自是不必说,军民一家亲,全都放出去了就干净了。
说来也是,宵禁本就形同虚设。历朝历代都实行宵禁,夜晚街上还有更夫和巡逻兵。可是趁夜闯入民宅劫掠,甚至灭人满门的事还是经常发生。
为什么有那么多更夫和巡逻兵(有些大城,夜晚巡街的有上千人之多)还会发生这么多大案呢?唉!只能感叹防不胜防啊!哪个年代也杜绝不了官匪勾结,甚至更夫和卫兵自己就监守自盗,扮作恶人抢劫杀人。
即使再设专人去监视这些更夫和卫兵也不行,只要是人干的活,总会有漏洞的。无论哪个年代,官匪勾结、监守自盗和串通一气都是解决不了的。
不过话说回来,匪盗贼寇之人劫掠的钱财终究只是少数的,和天下间被冠冕堂皇毫取的民脂民膏相比,是微不足道的。可是,谁人敢说个‘不’字?
被盗匪贼寇之人杀害的无辜之人也只是少数,和天下间含冤而死,被坑害而死,稀里糊涂死去的人相比,还是微不足道。可是,又有谁人敢说个‘不’字?所以古人才会说:“苛政猛于虎也!”或许还可一改“苛政恶于盗匪贼寇也!”
说远了,再说在少室山的茂密山林里,慌不择路的洪浪和赵红绫。
洪浪今天受的伤不轻,虽然有灵药的帮助,可他毕竟境界不够,对灵药的利用效率太低了。打个比方,一个工厂,就算有最现代化的设备,可操作工都不会用,那么设备再先进也是一堆废铁。
再加上洪浪因为楚令扬的死伤心过度,使得他的伤势更是雪上加霜。伤没好,内力也就只有十之六七罢了。此时和赵红绫拼命地逃跑,又牵动了伤势,虽然赵红绫用尽全力地拉着他,可两人的速度还是不快。
不一会儿,身后远远的就有几个人在逐渐迫近了。洪浪听着渐近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果然有三个火光在远处晃悠。
经过短暂的思量之后,马上就拉住了赵红绫,小声道:“这样不行!我们跑不过他们。不过还好,听脚步他们大概只有五个人。看样子,那群混蛋是分路追击。我看还是这样吧,我们埋伏下来等他们靠近。若是没有高手,咱俩就立刻出击,争取一击制敌。若是难以办到的话,为免惊动其他追兵,咱俩就隐忍不动。”
“好!”赵红绫马上点头答应,两人便一起跃上靠近的一棵大树,借着茂密的枝叶藏身其中。不一会,五个人提着刀剑跑了过来。赵红绫挑眉看向洪浪,而洪浪则微微摇头,示意不可妄动。
因为他明显地看出来其中一个领头的汉子功力不弱,在二流高手之中也算强的了。而且看他在山林中奔跑的从容样子,显然是对丛林不陌生了。这种人要么是常年在外跑江湖的,要么就是在山里做没本买卖的。
所以经过慎重考虑,还是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