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们带上楼,拿出图纸铺在床上,说道:“老张,你待会儿让市局的同事重新发个方明山凶杀案的鉴定报告,把出报告的时间改到今天傍晚六点钟,上面要标准方明山死于女性丝巾,用传真传过来,接着你便拿着这个报告在七点的时候去拜访长泽正雄,说怀疑方思睿是杀人凶手,要长泽正雄辨认下方思睿在那上班的时候,有没有戴过这个丝巾,然后顺便搜查下她办公室的桌子和柜子,就说方思睿有收藏照片的嗜好。”
“然后你藏在车里进去?”老张问。
“不是藏在车里,而是车底,进去后有一片白桦林,你开慢点我会趁机钻进去。”
“然后呢?”
“然后小刘和小张,去剪断精神病院的高压电线,一定要剪至少一百米以上,就装作偷电线的,剪完后再找个地方继续剪,总之要让电力一晚抢修不好。”
“临时哪里去找工具啊?”小张问。
“你们现在就开车去县城买,时间还早,来得及。”
“然后我是等你,还是直接离开?”老张问。
“过了桥之后,去接小刘他们一起,在下面等我五个小时,如果等不到,就闯进去抓我。”
“抓你?”
“对啊,我不是潜入进去了吗?”
“你这个风险很大啊,万一你没找到证据,还被当小偷抓了,煮熟的鸽子不就飞了?”老张不解的问。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说。
“精神病院没有发电机吗?”老张问。
“图纸上没看到发电机房,而且电力专门给他们牵线,这么多年几乎没停过电,应该不需要发电机吧。”我推测道,其实我也没把握,如果长泽正雄在搞什么研究,搞不好真有发电机,只是整座精神病院那么大,他们应该不会备大功率的,毕竟镇电力有专门的电工,抢修也很快。“哦,对了,小王先去镇电力所把那个电力的抢修车轮胎给卸掉,卸三只,以防他们有备用的。”
“我感觉你这个有点危险,他们都用上狙击枪了,还有你说的那些嗜血的疯子。”老张分析道。
“没办法,再不找到证据抓人,就来不及了,长泽正雄估计早就找到借口,要逃回国了。”
“你得带支枪,我去找长泽正雄,他应该不敢对我咋样。”
“这样也好,你走后,去跟小刘他们会合,一定要提高警惕。”
老张点点头,叹了口气,点上一支烟。小刘出发去县城买工具,我让他们给我们带一只撬杠回来,还有两幅质量好的手套。
老张准备给解局打电话说做那个鉴定报告的事,我让老张直接打给鉴定科同事,这种违规的事,最好不要跟解局说,他会很为难。老张是个老警察,人际关系还不错,所以很快就搞定了,不到半小时,传真就过来了,完全按照我们的要求来做的。
我又跟他详细讲解了跟长泽正雄谈话时要注意的事项,基本毫无漏洞之后,才放下心来。
“我要不要尽量多拖他一段时间?”老张问。
“不要勉强,停电后,仔细看看方思睿的办公桌和柜子,没什么发现就算了,直接走,免得让他怀疑。”
“好,他们可能有UPS电源,断电后,估计监控还能撑两小时。”
“嗯,我会注意的。”
老张估计第一次参与这种工作,居然有点紧张,坐在门口,闷头抽烟。我继续研究图纸,我得记清精神病院的平面图,最好是每个角落,到时候好找随时找藏身之地,免得到时候黑灯瞎火的,四处乱撞,被人发现,那这些安排就功亏一篑了。
小张回来后,我重新把计划说了一遍,他给我带的撬杠不错,不是特别长,很方便携带。然后大家便去老头的小馆子吃了一顿好的,只是没喝酒,老头老太太膝下无子,也没地方可去,便在这里耗着,只是馆子里已经没什么生意了。
饭后已经是五点多了,我们把所有子弹都拿出来,装进弹夹装在身上。我拿着老张的枪,还带了三十颗子弹,这子弹数量都是解局特批的,不然还带不了这么多,尤其是小刘他们几个年纪不大,从警没几年,解局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
“走吧,机灵点,在这里,天黑以后是不会有人出来的,如果被人攻击,直接反击。”
我说完便上了老张的车,小刘和小张也跟我们,中途他们提着工具下了车,等我的通知剪电线,说实话这工作有点危险的,尤其他们没有干这活儿的经验,小刘这小伙儿比较积极,二话没说就一口应承了,待这件事完了,我得向解局汇报下他们几个的表现,好好给他们记功,反正我是被县局开了,捞不着功劳了,但可以把功劳全部给他们。
快到小桥的时候,我让老张停下来给长泽正雄打了个电话预约了一下,我下了车戴上手套。
“你这有点早吧,上山还有一段路程呢?”老张说道,递给我一支烟,我们这些老警察,行动前都有聚在一起抽支烟的习惯。
“没办法,上了山,万一有监控看到,那不是功亏一篑,放心吧,你上山开快点,我二十分钟撑得住。”
“长则正雄问你在干嘛,我怎么说?”
“你就说上次的事,市长找到解局,他们严厉批评我了,不让我正面跟他接触,毕竟我现在不是警察。让你看着我,你是这次的组长。”
“不都是你说得算吗?”老张笑道。
“哈哈,老张,这次结案之后,你至少是个警督级别。”
“我老咯,不想这个了,多发点奖金就好。”
“放心吧,我现在是闲职人员,功劳都是你们的。”
“别灌我迷魂汤!”老张笑道。“老高,我想问你,你每次办案时,那么玩命,真的一点都不怕吗?”
“当然怕啊,怕犯人逃了。”我哈哈大笑道,将烟头弹进青草丛里,“谁让我们干这行呢?”
“干吧!”
“注意坑和石头。”我提醒道。
老张点点头,我钻进越野车底下,幸好底盘够高,为了方便我抓牢,小刘在县城还特意焊接了四个小把手,脚尖刚好塞进去。
老张开得很快,十五分钟后,我就很难受了,幸好已经到了门口,门卫大概是被叮嘱过,喇叭一响就开门了,毕竟我们开的是警车,容易辨认。进去之后,到了白桦林的地方,老张尽量靠路边,然后放慢速度,我松开手,躺在地上,等车子过去,就地一滚,钻入树林里。我不敢到处乱跑,躲在一棵树下,便发信息让小刘剪电线。
十分钟后,精神病院的灯全部熄灭了,只剩下几幢楼的应急灯,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这个点病人都睡觉了,即便停电了,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树林里又黑又暗。我又不敢乱动,这里狼狗很多,我担心会被袭击,便匍匐前进,找到一棵有树杈的白桦树,爬上去坐着等。
院子里比我想象的安静,两个保安一组,牵着一条狼狗巡逻,我要在树上等上至少两小时,等监控没电了,才能下去。二十分钟后,老张给我发了信息,说他已经走了,让我有危险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会直接冲进来带走我。
接着他又发信息给我说,长泽正雄用的蜡烛,说精神病院没有发电机,因为用电量大,当初是县里特批接的专线,平常极少停电,每三个月电力所都会沿途检查一次,就算难得停电一次,一般最多也就两三个小时抢修好了,专线容易抢修。若不是现在大家被饿死鬼和吸血鬼闹得不敢出门,我想值班的人,不出三个小时也能想办法修好,电力所都有备用线可以直接修复。
按照老张说的,他是跟长泽正雄从楼梯走下来的,那么现在电梯就在十楼,我只需要撬开外面的门,就可以下到地下,只要方明山的记录没错。
我坐在树杈上,一直等待着,烟也不能抽,树干不够粗,卡得屁股生痛。一直到十点半,我才从树上下来,观察了一下围墙上的摄像头,刚才还闪着红点,现在已经全黑了。院子里巡逻的保安越来越多了,看来长泽正雄还是有所防备。
我从树林里直接摸到办公楼后面,说是摸,其实是爬,贴着地面爬行,虽然是春天,但这里面毕竟有人打理,地上的草没多高,万一保安一个电筒扫过来,就功亏一篑了。
到了办公楼门口,我看了看四周,刚才巡逻的保安过去了,等他们两个慢悠悠地逛一圈回来,至少得二十分钟,我想时间差不多。我潜入大楼,大门是开着的,毕竟监控室也在二楼,保安进进出出。我走到一楼的楼梯门,轻轻一推便开了,估计是停电了之后,估计他们打开了这扇门,平时只能从里面开,外面是进不去的,都要从电梯里刷卡上下。
我听了下,没听到脚步声,便赶紧回到电梯口,拿出包里的撬杠,四周漆黑一片,我完全就是盲人摸象,手电筒又不敢开。摸着门缝,将尖头塞进去,尖头这边我是让小刘找人用砂轮机磨得尽量锋利,一来容易塞到缝隙里面去,二来打斗的时候可以当武器。我轻轻撬动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声音,便将粗的地方塞进去,用力一撬,门便开了一个大缝,我用脚挡住,将撬杠塞进包里,双手用力将电梯门掰开。
我能感觉到漆黑的梯井道里,阴风阵阵,一丝凉意吹进我的裤脚。我打开手电筒照了照,电梯果然停在十楼,下面则有二三十米深,小电筒根本看不清,我一脚踩在井道壁上的角铁上,取下撬杠,用手掌贴着梯门将其关上。
站稳身体后,我将撬杠装进包里,抓着钢绳,准备滑下去,这种技术在警校时已经训练过多次,不是难事,我担心的是待会儿怎么上来,三十米的距离,攀钢绳全靠臂力,估计很困难,万一攀到中间,上面的电梯下来,那真是死翘翘了。
不过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有回头路了,我想古墓里一定有其他出口,不然那些嗜血病人怎么出来的?想到这里,我有点害怕,长则正雄只有把他们藏在地底下才是最安全的,谁都不会想到,也难怪以前总是找不到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