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向了尚敏：“你呢？你也是这么想的？”
尚敏神色有所迟疑，但还是站起来说道：“母亲，我，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太太闻言，缓缓地闭起了眼睛，没有表示。
大家见她闭目养神的样子，也没有催促要她的答案。
过了不知道多久，老太太才睁开眼睛，再次开口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她虽不是神，可当初既然失误将她引进了门，现在想要轻易把她逐出门去怕是做不到了。”
“我不明白母亲的意思，她做出了这样有辱门风的事情，将她逐出门去不是很正常很简单的事情吗？有什么难的？”刘玉欣不理解地问道。
“如果她还只是当初那个弱小的庶女，自然是不难。可你们别忘了，她已经今非昔比，除去富甲一方外，她还是永宁侯夫妇唯一的义女。”
“母亲是顾忌永宁后夫妇会替她出头？”刘玉欣问道。
“……”
见老太太不说话，刘玉欣继续说道：“永宁侯他们的身份再高又如何？难道他们还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以权势压人，干预别人的家事不成？云容和芝兰国黑均小王爷的婚事他们擅自定下了，又擅自取消了，还有喜碧的那件事情……这次，如果他们再插手，那就未免太过分了。”
赵青娥在边上慢条斯理地说道：“说起来，如今我们云氏一族在月仙国的荣望也是蒸蒸日上，未必就比他们永宁侯府差到哪里去。总不能一直被人压一头吧？”
老太太皱起眉头，看表情分明是把赵青娥和刘玉欣的话听进去了。
茉莉看着两位夫人敲边鼓的样子，心里暗暗地替云容担心，只可惜人微言轻，一个做丫鬟的，也没资格替云容争取些什么。
只得等人都散了以后，服侍老太太歇下了，茉莉才找了个机会，借口去看秋红，到了云容的院子里。
秋红见到茉莉来了，意外地问道：“茉莉姐姐，你怎么来了？难道是老太太那边要见九小姐？”
“不是。我是自己过来的。”茉莉说着，拉着秋红走到一边：“老太太在休息，我找个机会来跟你说说话。”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见状，只当她们姐妹在说体己话，都没有太在意。
茉莉拉着秋红，到了回廊偏僻的角落坐下。
秋红看她神色不太对劲，问道：“茉莉姐姐，你不是单纯来找我说说话这么简单吧？”
“嗯。”茉莉点着头，说道：“九小姐怎么样？还好吧？”
“挺好的。”秋红应着，微微蹙眉：“说起来也是奇怪，明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可是我看九小姐并没有半分难过，平静得让人吃惊。正常，未出阁的小姐都无法承受吧？”
“这个九小姐，本来就与众不同。”茉莉倒是感到意料之中，顿了顿，又说道：“只是，心里多半还是不好受的吧？那位华公子虽然一表人才，但是看九小姐对他的态度，似乎并无半分好感。”
“确实是这样的。”秋红应着，又叹息了声：“说起来也是我的疏忽，如果我再谨慎点，或许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那晚九小姐醉的厉害，根本就无知无觉的，就那么稀里糊涂的……也不知她心里是否怪我？”
“她可对你发过脾气？”
“这倒未曾。”
“那应该是没有了。她心思通透，断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迁怪到你的头上来。”
“茉莉姐姐，看来你真的很了解九小姐。”
“我就是钦佩而已。一个女子，能做到她如今这样，可是很难的。”
“是啊，好多人，可能穷尽一生，都未必有勇气迈出第一步呢。”秋红也忍不住感叹起来：“过去总听你说起她，我虽也见过她，不过，总还是受了那些传言影响，对她有些偏见，觉得太古怪了些。可是，最近因为被尹嬷嬷安排到这里照顾她，就近接触后，才发现茉莉姐姐你过去所言非虚。这个九小姐，真的很特别。”
“嗯。就是太可惜了……她那样的性子，很难容于云府。”茉莉面露愁容。
秋红见她那个样子，下意识地问道：“茉莉姐姐，昨天的那个事情听说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老太太想必也知道了，她打算如何处理？”
“说起这个，我就担心。”茉莉看了看周围，确认无人，才低声跟秋红说道：“今天三位夫人在老太太屋里商量，我看她们的意思，是要直接将九小姐逐出府去。”
“逐出府去？那是什么意思？是要跟九小姐断绝关系吗？”
“应该是这样没错。”
“怎么会这样？”秋红很惊讶：“九小姐是受害人，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啊。我昨天也跟老太太她们说清楚了。”
“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段旧事吧？”
“旧事？”秋红回想着，蓦然想起了什么：“姐姐说的，难道是那个神算子的断言？”
“没错。”
秋红陷入了沉思，而后，恍然大悟：“九小姐是不是无辜的不重要，关键是那个神算子所言是吗？不过，既然九小姐对云家来说是个灾难性的存在，他们当时为什么不马上把九小姐还有过世的那位夫人一块逐出府去，而是要等到现在？”
“那个断言，我只跟你讲了前半段。”
“还有后半段？”
“嗯。”茉莉点了下头，补充道：“当初，那个神算子就说了，灾星已经请进门，若仓促而强硬地赶出去，非但无法破解厄运，反而会加快厄运的到来。最好能适时地，以恰大好处的自然而然的方式，让她与云家脱离关系。”
“有那样的方式吗？”
“神算子就给出了个方法。那就是让九小姐嫁人。”
“嫁人？那倒是。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了。与云家自然而然就没有多少瓜葛了。”
“因为之前有黑均小王爷的婚约在，所以老太太他们都没有着急给九小姐张罗。可现在，那门婚约已经取消了。”
“那，也不必要如此仓促啊。”
“神算子说了，九小姐二十岁之前务必要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