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被人撞见,李蓁与自己都活不了!霍去病一纵跳进树丛,一把扯住藏匿的人。
“谁?”他厉声喝道。
“是我。”
“烟箬?”
玉才人打开了霍去病的手,没好气地说:“我总算知道你为何要我全力助这位李夫人了!噢,不,淑妃娘娘。”
霍去病收手站好,理了理衣袍,走出了草丛道:“我与她的事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对对对,小霍,不对,大司马,我小小一个玉才人,怎么会明白你和淑妃娘娘之间那些剪不断的情缘?”玉才人说罢,继续说,“我也不用明白,我只是提醒你,你要与她联手我不反对,可你想和她在一起?做梦!”
“烟箬,是你算命算来的还是胡说的?”霍去病问。
玉才人一怔,翻白眼道:“不必算我也知道你们没戏!霍去病!你睁眼看看好不好?她是淑妃!淑妃!陛下的女人!”
“我知道。”
“我看你不知道!”玉才人骂道,“当初在祁连山救了我的小霍可不是你这副模样!我真是瞎了眼了才跟着你来了长安!你竟然糊涂到想抢皇帝的女人?”
“我只是想护她安好。”
玉才人一愣,看着霍去病不说话。
霍去病道:“有些感情注定不得善终,可我只要看她一眼,看着她好好地,此生也足够了。”
“你以为她心里有你,若是她只是为了拉拢你而假装出来的呢?”
“遇上你之前,你没有见过她在大漠里驰骋的样子,与今日的她截然不同。”
玉才人重重叹气,许久后才说,“好!谁让我欠你一命呢,我……”
霍去病突然一把将她推进了说树丛,转身便说,“是你?这么晚了不在高光宫守着么?”
玉才人跌倒在草地上,正揉着脚脖子,却听外面两人说话。
李敢道:“霍去病,你,你竟然与后宫妃嫔……”
玉才人大惊,慌忙转身溜走。
第二日一早贤妃便命人来兰宫里找李蓁,吵嚷着说实在放肆!她与中妃嫔欲望高光宫探望祥昭容,却被李敢拦在殿外,说是只有李蓁的手谕才能放行。
李蓁并未睡好,却也只得起身。
一到高光宫,贤妃等人站在殿外,见到李蓁行来,贤妃立即说:“淑妃娘娘,本宫不知一夜之间这后宫何时听凭你的吩咐了?”
李蓁施施然朝她行礼,“臣妾拜见贤妃娘娘,娘娘长乐无极。”
其他妃嫔便也朝李蓁行礼问安。
李蓁这才说:“贤妃娘娘不知,昨夜女官与太医勾结欲谋害祥昭容及其腹中皇子,本宫为保万无一失,只得出此下策,若是贤妃娘娘有更好的法子,臣妾理当让贤。”
贤妃急急说:“什么?女官与太医勾结?本宫如何不知此事?”
“事急从权,臣妾已处置了。”李蓁淡淡一笑。
贤妃正欲发作,只听宦官来报,丞相李蔡畏罪薨,立庄青翟为相。
李蓁没有多想“畏罪”两字的含义,只等听完便不说话,想来各人都有了一番心思。
这庄青翟不知是何人,但过去做的是御史大夫,与霍去病卫青等武将的关系颇紧张,莫不是刘彻重用他是为了提防武将?
李蓁正想着,只见玉才人一瘸一拐来了,等她走近,便道:“玉才人可好?”
玉才人看着李蓁,神色怪异,踏风忙咳嗽了一声,她才说:“昨夜臣妾睡不着去了仙草园漫步,谁知不慎踩中石头,又臭又硬,故而扭了脚,不便行礼,还请贤妃娘娘、淑妃娘娘恕罪。”
李蓁一听,骇得一跳。难道她知道什么?还是昨夜看见了什么?
贤妃哼道:“玉才人不是精通五行么?怎么出门不为自己算一卦?”
“算,可人算不如天算,话说多了总会说错,路走多了总会扭脚。”玉才人说话也不客气,将贤妃的话头堵了回去。
贤妃欲发作,邢兴儿突然道:“祥昭容静养,臣妾却想去走走,不若贤妃娘娘与淑妃娘娘也一起?”
李蓁想着祥昭容远离这些人送回安全些,想来邢兴儿也是这般心思,便道:“也好,不如请关内侯命人守在此处,关内侯随我们亲自走一趟,去甘泉山走走。”
李敢奇怪地看了一眼李蓁,低声道:“臣遵旨。”
已是冬日,风虽大,可却迟迟未下雪。
众妃嫔都是穿着宫装,行动不便,故而走得极慢。
贤妃绾了如意髻,钗着仁风普扇簪、万年吉庆簪,一左一右显得极其华贵,一身金银丝绸罩衣,越发明艳动人。
她当先而行,赏着景色说:“近来淑妃娘娘可有陛下的消息?”
“臣妾并不知。”李蓁如实答。
“入了冬,天气冷了不少,淑妃竟也不关心陛下的身子么?当真是人心凉薄,枉费了陛下昔日的疼爱!”贤妃阴阳怪气说。
邢兴儿道:“当真好笑!且不说贤妃娘娘你可有关心陛下的身子,在长安未央宫中有皇后娘娘,陛下自当安好,何须我等担忧?贤妃莫不是腹诽皇后娘娘中宫失德?”
贤妃脸色一变,厉声说:“小小贵人,轮得到你来教训本宫么?”
“贤妃娘娘方才说出门应当算一算,臣妾今日替贤妃娘娘算了一卦,娘娘可听过‘祸从口出’一句话?娘娘今日还是少说的话好。”玉才人突然插话,语气生冷,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贤妃怒,指着玉才人就要骂,只听见一阵奔跑杂音,众人吓得都不敢作声。半晌后贤妃颤颤巍巍问:“郎中令,这是什么声音?难道甘泉山里当真有猛兽不成?”
邢兴儿笑说:“有!贤妃娘娘竟然不知么?前几日还有人被那吊睛白虎咬死了呢!”
贤妃吓得一叫,惊讶地说:“这!难道那畜生又要出来了么?”
“贤妃娘娘莫怕,关内侯还在,臣妾久闻飞将军一家箭术精准,不必担忧。”尹琼华柔声安慰。
玉才人见贤妃稍稍安心,却道:“今日臣妾算了,贤妃娘娘乃是大凶之兆,下下签,只怕是……”
贤妃吓得往李敢身边窜,急急说:“关内侯,本宫命你带人去林子里射死那畜生!速速去!速速去!”
“娘娘放心,山中并没有猛兽。”李敢道。
“胡说!你还想骗本宫么?本宫命你去,你便去!”
李蓁见李敢有些为难,上前道:“贤妃娘娘,臣妾多嘴一句,关内侯若是去了,谁来保护众妃嫔安危呢?”
贤妃一愣。
吴蕙兰道:“臣妾瞧着还是去的好,可别等那大虫跑了出来作怪!”
李蓁心知吴蕙兰是在捉弄贤妃,瞪了她一眼,便只好朝李敢说:“关内侯,既然如此,那便请你前去看看。”
李敢怔怔看了李蓁片刻,道:“诺,微臣这就去,请诸位娘娘在此等候片刻。”说罢拿了弓箭,带着两个羽林军侍卫窜进了林子里,片刻便不见了人影。
众人等了许久仍不见李敢归来,贤妃早吓破了胆,直直吵着说李敢被“大虫”咬死了,李蓁虽不信,却也开始担心。
玉才人突然依近,低声说:“他也在,你别怕。”
李蓁看向玉才人。
玉才人翻白眼,哼道:“别误会,我说过的,我是来帮你的。”
李蓁笑了笑,说道:“既然玉才人是来助本宫的,不知玉才人闺名是……”
“烟箬。”
李蓁点点头,“箬竹,叶宽而大,其叶蓁蓁,看来玉才人与本宫颇有渊源呢。方才多谢玉才人出言相助。”
玉才人正想说话,只听前边林子里一声怒喊,惊得众人都是一颤。
吴蕙兰开始担心,问道:“可是出事了?”
贤妃吓得发颤,“定是!那郎关内侯定是遇上了那吊睛白虎!本宫要回去!来人,送本宫回去!”
众人慌乱起来,李蓁喝道:“都不许走!”
吴蕙兰道:“蓁儿,只怕当真出事了……”
李蓁与玉才人对视,两人都是一般心思,也许这声音是霍去病为了见李蓁有意弄出来的。
“我知道。本宫去看看,你们在此等候。”李蓁说罢,又觉得自己一人去未免有些不妥,便说,“有谁愿涉险随本宫同去?”
吴蕙兰正想说话,踏风慌忙拉住了她。玉才人当即说,“臣妾去。”
李蓁点头,“好。”
一个侍卫上前来说,“娘娘,郎中令吩咐了,他不回来任何人都……”
“放肆!淑妃娘娘要去,你要拦着么?”玉才人呵斥。
那侍卫不敢再多说,只得看着李蓁和玉才人进了林子。
贤妃瞪着眼睛道:“疯了!疯了!全都疯了!本宫看你们全都疯了!”
两人朝着声音源头快步行去,因杂草颇多,李蓁妃位的衣裙过于厚重,走起来实在难行,一连绊了好几下,玉才人看不过,只得伸手搀住她。
李蓁一笑,“多谢。”
玉才人没好气道,“若非为了他,我不会帮你。”
“你与霍……与他,是因何相识?他这般信你。”
玉才人看了一眼李蓁,道:“想知道?怎么?担心我和他有私情?放心罢淑妃娘娘,就算有,他的心你早知道,那也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烟箬,我可以这样叫你么?”
“不可以。这名字全天下只有霍去病一人可以叫。”
李蓁轻笑,道:“好,玉妹妹,我知道你是好人,我……”
“看!”
李蓁看去,却见不远处霍去病与李敢正在树下,而树旁倒着那两个虽李敢前来的羽林军侍卫!
两人立即快步行去。
刚刚走近玉才人便问:“小霍,出什么事了?”说罢松开了李蓁跑过去。
霍去病手上握着弓,神色震惊,愣愣看着李敢。
玉才人蹲下面看躺在地上的李敢,他胸口插着一支羽毛箭,鲜血流了一身。
“他……他这是……”玉才人看向霍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