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青鸾被一阵滴滴答答的水滴声惊醒。
拂了拂衣裙上的灰渍,掀眸一瞧,自己仍在石洞里,像是方才一幕太过耗损体力和心神,她竟然睡了过去。
周遭太过幽暗,也不知外面什么时辰。区区一支火把,根本不足以将洞中一切看清。可时间紧迫,青鸾已来不及犹豫,想也不想便直奔暗格。
来到铜铸的门前,她拿出秘匙放进锁眼,只听得“咔哒”一声,门板却纹丝未动。
青鸾傻了眼,不知这是何故。凑近细细一瞧,却见门上拳头般大小的凸钉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根本不知是什么意思。
她挫败的微叹一声,伸手胡乱拧了拧,那暗格依旧没有反应。
“这么多字,到底哪个才是?”青鸾冥思苦想了好一阵,仍是不解其意。心头不免怪起老太太来,只给一把钥匙,连开门的口诀也不曾提及,根本就糊弄她嘛。
“是小王爷的名字和生辰。”就在她焦头烂额之际,身后一道醇厚的嗓音适时响起。
青鸾猛地转身,只见徐子枫已去而复返。她脱口问道:“办妥了吗?”
徐子枫点头:“老太君自会处置。”
青鸾总算放下心来,然后再次望着满满的文字傻眼。
“娘娘不知?”徐子枫瞄了她一眼,一脸难以置信。
青鸾面带赧色,有些不自然道轻咳一声,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想来她这个做妻子的,还真是失职的可以,竟然连自己夫君的生辰都不知是哪天。
“壬辰年癸丑月甲午日。”徐子枫淡淡道,临末扫了眼青鸾:“姓甚名谁不用说了罢?”
对于他的讥讽,青鸾有些不悦。沉着脸一言不发,当拧了拧最后一个文字时,暗格大门诚如他所说,缓缓打开来。
“为何要用王爷的生辰?”青鸾扭头问。
徐子枫平静说道:““大概是主翁爱孙心切罢!小王爷年少成名,被先帝亲封为郡王,这些年虽游历在外,这王府的一切迟早都是他的。”
“老人家用心良苦本也无可厚非,却不知在某些人眼里,竟成了小王爷招人嫉恨的缘由。”青鸾点点头,一脸若有所思。
一进内室,便被满眼的璀璨光华惊得一愣。
只见无比宽敞的洞中,整整齐齐、密密麻麻摆放了各式各样珍宝。大到一人高的青玉珊瑚、鸡血石打磨而成的汗血宝马、纯金打造的摇钱树,小到数不清的珍珠玛瑙翡翠玉石,古迹名画文房四宝,果真是应有尽有令人眼花缭乱。
不愧是王府的宝库,这些东西随便一样也价值连成吧?!青鸾咂咂舌,暗付道。
她东瞧西瞅,目光在各式珍宝中扫视着,待巡视一圈后,不由心生失望,一股焦躁感渐渐腾起,心头不禁对那道姑的话生了疑。
此处已是王府最有钱的地方,她找遍了每一处,仍是不见其影,想来老太太确实没骗自己。
那人为何非要那两样东西呢?又为何如此坚信会在郡王府?!
青鸾百思不得其解,有些气馁的坐在石阶上。
“江湖术士之言,根本不足为信。”徐子枫双臂环于身前,懒懒看着她折腾,就差没将内室翻个底朝天。
“没道理啊……”对于他的冷嘲热讽,青鸾早习以为常,口中喃喃自语间,再次不甘心的看了看方才翻找过的地方。
当她的视线移向前方泛着幽幽冷光的衣物时,只觉眼前一亮。
是传中的白金头盔、金丝铠甲!青鸾强忍心头激动,急急登上高台。刚要伸手扒下,却见徐子枫神色一凛,冲她一声暴喝:“放下!”
青鸾手一抖,不明所以的望向他,皱眉道:“徐护卫这是何故?”
徐子枫也不看她,而是神情严肃将头盔重新摆正,冷冷道:“除了这个,娘娘挑什么都成。”
青鸾也冷笑:“难不成徐护卫得了失忆症?我似乎明明听你说过,此处所有珍宝都归小王爷所有,他是我夫君,我为何碰不得?”
这大概是自打成婚以来,青鸾提及赵璟之时最为理直气壮的一次。
“话虽如此,可这身铠甲乃主公私物,娘娘碰不得。”徐子枫蹙眉说道。
“既是祖父遗物,我小心观赏便是,哪有碰得碰不得一说。”青鸾也来了脾气,美目圆睁,颇有气势的说。
“总之,这件不行!”徐子枫面沉如水,语气不善的说。
“我偏要碰!我不但要碰,还要带走!”青鸾气呼呼说着,趁徐子枫不备,快速钻过他臂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扯下那金丝软甲。
“你!”徐子枫没想到她这么无赖,满脸怒容的伸手要夺,就在青鸾左避右闪间,只听得“嘎吱”一声,那高高的衣架轰然倒地,震起一阵尘灰。
“咳咳咳!”青鸾人虽无碍,却也吓得一愣,扭头一瞧,徐子枫铁青着脸,双目几欲喷火。
“咦?那是什么?”青鸾自知闯祸,心虚的转移话题。
徐子枫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木架底,有一尺来长的方坑,里面隐隐露出宝匣一角。
显然这东西徐子枫也不知情,他微怔,大步上前,稳稳拾起。
匣身乃紫檀木所制,并未因年代久远而褪色。奇怪的是上面并未加锁,也并无机关暗器之类,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便打了开来。
然后,两人均有些傻眼。
只见盒内仅有一本泛黄的册子,最低端有一方手绢,绢面光洁如新,在摇曳的火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青鸾最先反应过来,不顾徐子枫的警告,快速拿起丝绢,急急打开,不由“啊”了一声。
徐子枫闻声一惊,急急向她手中看去,只见绢上画着一个女人,面容清丽、神色端庄,尤其嘴角那颗小痣格外引人注目。
“你认识?!”徐子枫皱眉。
“她、她就是那名道姑!”青鸾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