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茶馆环境还算清幽,古色古香的青砖瓦倒是在这闹市成了风景。
知了看着妇人倒茶,细细的茶水流入精美的瓷器,瞬间,连瓷杯上的花纹都散发着一抹茶香。
“我们好久没见了,上次见你还是你5岁的时候。”妇人淡淡开口,端庄的脸上恰到好处地噙着笑,雅而不骚,倒是和这茶馆的气质挺搭,有几分唐宋的古典雅致的韵味。
果真是贵妇名门,自己可真的是比不了。知了就这样静静地端详着,心里有些复杂,她这样出身穷酸的女孩,走到今天这步到底又值不值?
“你父亲怎么样了?”洪伊梅见知了没有说话,接着问道。
这句话却让知了惊醒,在这样夸张的浮华场突然想到了逝去的父亲,心底掩上了一种凋零感。
“他去世了,7年前就走了。”她只是淡淡的,像是谈论一个平静的事实。
“去世了?”妇人的语气难掩惊讶,但又很快消散,换上一种同情,“那你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还好,习惯了。”知了只是微笑,语气里却透着一种孤傲。
她真的不觉的很委屈,人生无常,父母逝世的也大有人在,只是很久以前,朋友们会一脸同情地问她,“你还好吧?”但潜台词就是,你爸都死了你一定会可怜死吧,要我我可承受不来。
可是,只要命运把你逼到那步,你根本没有选择承受还是不承受的权利,你只能承受,只要你活着一天,只要你舍不得死或者不敢死,你就得受着。渐渐地,你也会把这种悲惨事故当成你的宿命,再然后,就真的像她这样,习惯了,怎么样都还好。
“怎么死的?”妇人又问,知了抬头看她,她却目光躲闪。
“车祸。”知了对于父亲的死因并不想多说,她总觉得他死因蹊跷,又有某种凄惨的同情。苍老平穷的父亲用生命换来30万,而那30万,只够宋培年或者厉珵鸣几顿饭,或者一个钱包的价格。
社会以某种看似公平又极为残忍冷血的方式运营者,适者生存这条铁律,从知了记事起,就开始活生生地体验。
“小知,你在哪里上班?”看出来知了不想多谈,洪伊梅转移着话题。
“宋氏,做销售总监。”
“宋氏?在我们珠宝界也是很有名的。”妇人淡淡地笑着,脸上染过一抹暖色。
两人就这样一句一句地聊着家常,知了对洪伊梅也渐渐放下了戒备,全当一个长辈朋友一样,两人聊得倒十分开怀。
临近黄昏,知了才和妇人告别。
从静谧的古苑里出来,再次置身喧嚣的街巷,天色渐渐昏沉,让刚刚有些敞开心扉的知了十分怅然。
“去哪儿?”
忽而,听到这么一声冷冷的所谓问候。回首,男人一脸阴沉,似见眸中的血色喷薄而出,映照山河。但就是这么一个冷冽的表情,却又如同隔千年之久迎面而来,一切都是熟悉的温度。
不过,这样的错愕恍惚只是在知了脑中一闪而过,很明显,眼前这个男人在生气,准确地说,是狂怒。
“厉先生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