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真凉。”知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灌了一肚子酒,可还是没把自己灌醉。一个人逃出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算计,这种感觉真好。
她把厉珵鸣丢在饭桌上,一个人再次出逃,虽然知了自己也知道,就在下一秒,不知道是里现在不远的角落,还是马路边,会立刻冲出一群黑压压的男人,板着脸把她“请回去”。
手机在这个时候从口袋里震动起来,知了拿起来觉得一惊,竟然是宋朗的电话。
“喂,宋朗。”除了喊他名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知了,什么时候回来,想你了。”男人的温柔隔着遥远的太平洋传到知了耳朵中来,可他的体贴却让知了深感不安,内心的声音告诉她,她又在背叛。
“在等几天我就回去,和静怡好好说说话。”知了苦笑,在等几天?等到慕晴老死,厉氏申请破产的那一天吗,她现在连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这样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的报复都不知道。
“你怎么了,是遇到了什么事吗?”宋朗的声音溢满了担忧,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你再等等,过几天我就回去。”知了的祈求显得异常苍白,她无法让自己继续这个骗局。
“你好好玩,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宋朗似乎听出了什么,竟然这么快就结束这个话题,接下来只是嘱咐知了好好吃饭,知了笑着答应,心却异常难受,毫无理由地心疼。
“就这样,我爱你。”20分钟的电话缠绵终于在知了的走神中结束,宋朗显得有些依依不舍,却在听出知了的心不在焉之后还是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盲音,知了机械地放下手机,手臂因为一直在做“举”的姿势而变得麻木酸痛。
“对不起,我骗了你。”知了淡淡地说了一句,留下一片沉默,天阴沉得压抑,这种天气除了自杀再无其他用处了。
“骗了谁?”风簌簌得,知了依稀听到耳边的声音,是一个男人,再熟悉不过的人。
“没什么。”知了轻笑,“这回是你自己来找我吗?我就有那么重要吗?”
“你说呢?”江边的风很大,厉珵鸣浑厚的声音被吹得无影无踪,知了依稀听到了只言片语。
“我不知道。”知了故作镇定。
“你没有失忆对不对?”终究,他还是信不过她。
知了的心头涌上一丝痛苦,凝重的空气在雾气里盘旋,压得知了几乎昏厥。
“为什么这么说?你在查我?”
“你在和谁讲电话?”他避重就轻岔到另一个话题上来。
“你想知道?”
“恩。”
“和男朋友,你满意了?”知了转过身,目光咄咄逼人。
“分手。”短短2字,简洁明了。
“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我们什么关系?”知了冷笑,是啊,他们什么关系,都是有了妻室的人,除了仇人,还会有什么关系。
“你在吃醋?”
“没有。”
“你觉得从18岁就和我在一起,和我睡了10年的女人会和我什么关系?”他的声音变得冷冽,目光陡然变得如冰刀般冷厉逼人。
“你胡说!”
“我胡说?你可以问任何一个人,你问问你自己,那一次上床不是你心甘情愿的?”厉珵鸣突然冷哼一声,面部的五官变得扭曲,看得出来他很生气,不,是狂怒。不可抑制的怒气之下,却是心碎的痛楚。他和她一定要互相伤害,死在对方一刀一刀的刺割之下,这样的爱,才真的算完整了。
厉珵鸣苦笑,有时候真被她气得恨不得掐死她,可她死了自己不也会死吗。偏偏自己却要定了她,那颗心从10年前被封印,如今再无法戒掉。
“现在和我回家,不管你失不失忆,你都得回家,我家。”如果注定要爱她到死,厉珵鸣宁愿死在她手上,她身边。
“你知道了什么?”
“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
他说的极其隐晦,知了心狂跳起来,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
“回家之后呢?去哪儿?”女人在风中摇曳得像一株沾满了毒液的曼珠沙华,美艳致命。
“怎么样你才满意?”
“比如说离婚?”知了笑的极其恐怖,有时候知了都忍受不了自己的丑恶嘴脸。
“好啊。”
夜太凉了,冻得女人的心一阵狂颤,男人将大衣裹在她身上,两个人如同一个生命体般融合在一团黑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