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宣华的身子轻微的摇晃了一下,喜儿暗地里咧咧嘴,皇后娘娘这一番话若真的被皇上听了去,皇上倒真的不会生气,但是这一番话听到了顾宣华的耳中,那才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
只是皇后娘娘当局者迷,还是没有发现顾宣华的心思 ,喜儿上前一步扶住桃夭,低声道:“皇后娘娘,午时快到了,别让皇上久等了。”
最近凌非墨朝中繁忙,桃夭不想让他来回奔波,每到午时便去养心殿用膳,刚开始的时候凌非墨还不愿,他倒是不怕来回奔波,只是不想让她受了苦,直到她说这样有利于孩子的成长,他这才半信半疑的同意了,最后还是不放心,每到午时便让苏公公来接她。
桃夭习惯性的看了看日头,虽然她什么也看不出来,这又不像现代的手表,一眼就能瞅准时间,所以桃夭很佩服古代人,看了看日头就能大致估摸出是几时,这个技能她至今没有学会。
顾宣华也看了看日头,他轻声道:“那皇后娘娘,微臣就先告退了。”
桃夭点了点头,她道:“你明日来的早一些,我想去看看其他嫔妃,也请你顺便帮她们把把脉。”
顾宣华一怔,还是应了下来,退了下去。
桃夭转过身,见苏公公站在不远处,道:“皇后娘娘,您请吧。”
日子突然的就过的平淡了下来,桃夭本就不是什么喜欢平静的人,整日里想着在后宫中闹出点动静来,但是后宫人又少,她怎么也折腾不出来什么,肚子也渐渐的大了起来,顾宣华照顾的越来越细心,这后宫中谁不知道顾太医每日里最关心的就是皇后娘娘,整个太医院都羡慕顾宣华,因着和皇后娘娘关系好,在皇上面前也是能说上话的。
三个月的胎最不稳固,凌非墨知道这后宫中宫斗的厉害,竟然下旨让后宫的宫妃在这个月都不准出门,桃夭还因着这件事和凌非墨理论了一番,凌非墨很是无奈,她是这么跟他说的。
“凌非墨,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限制别人的人身自由呢?你知不知道,一个月不出门会把人憋死的!”她理直气壮,挺着肚子,虽然肚子还没有鼓起来。
他这些日子正生气着她总是和顾宣华在一起呢,虽然是他把顾宣华放在她身边的,但是他就是生气,他不让她,与她抬杠道:“她们怎么会是别人呢?她们是朕的妃子,朕是天子,自然有权利这么做,再说,祁霜已经在宫中呆了几个月了,也没有憋死。”
很好,他抬杠的时候还会举例子了。
桃夭气结,站了起来,玉手一抬指着他道:“好啊你,凌非墨,你心疼了?你心疼就把她放出来了,你去吧你去吧!”
她气得眼泪直在眼中打转,但不想让他看见,她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这才敢哭出来,他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他就是在心疼祁霜,桃夭想起他以前和祁霜郎情妾意的场面心中更加生气,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凌非墨一看她抖动的肩膀就傻眼了,他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什么他心疼了,祁霜吗?他只是在举例子而已,她也真敢想,凌非墨站了起来走到了桃夭的身后,一把揽过她,桃夭狠狠的推了他一把,道:“你走,你走。”
凌非墨无奈温柔的抱住了她,不顾她的推搡,他轻声道:“你整日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朕什么时候说过心疼祁霜了?”
桃夭吸了吸鼻子,那个,好像确实没有说,他好像确实只是在单纯的举例子而已,她好像,是真的想多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次两个人的理论,以凌非墨的完败而结束,虽然这并没有影响到任何事情,自从那一日后,后宫中所有嫔妃关闭宫门在宫中为皇后娘娘腹中的胎儿祈福诵经一个月,这样的做法让朝上的大臣颇有不满,但是很快又被凌非墨的亲信压制了下去,不同意的人就是不为皇子祈福,身为西岳的臣子,不为皇子祈福,会以叛国罪处置的。
凌非墨做的这件事却突然在民间流传了起来,民间本来就知道皇上与皇后娘娘感情极深,却没有想到皇上会如此深情,一时间京城的女子都道不求郎君富贵,只求良人情深,像皇上待皇后娘娘那般。
往常当妃子有了身孕之后,皇上都不会再招这位妃子侍寝,但是皇后娘娘有了身孕之后,皇上依旧夜夜留宿景仁宫,虽不能行夫妻之事,但是听闻晚晚都是皇上抱着皇后娘娘入睡,哪个女子听后不艳羡。
飞羽出了一次宫,回来的时候就跟桃夭说了在宫外面听到事情,桃夭听后心里自然很开心,她到底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就算是怀有身孕也是不愿让凌非墨招其他妃子侍寝的,所幸的是,凌非墨并没有这个心思,他每晚都会回景仁宫来,有一次回来的晚了,桃夭惊了一身的冷汗,竟然在门口等了他半宿,以为他是去了其他的宫,后来凌非墨匆忙赶来,将她骂了一顿,又带着点心疼的将她抱回屋中,他只不过是召见了几位大臣,一时谈论国家大事忘了时间,本以为她早就睡了,哪想到匆忙赶来,她竟然在等他。
让他如何不生气,如何不心疼。
从昨日起天上便又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越下越大,桃夭坐在窗口,喜儿走过来将窗户掩了起来,她道:“皇后娘娘,外面风凉,您别站在这里了。”
桃夭点了点头,问道:“皇上现在在哪里?”
“皇后娘娘您问了,这个时辰皇上大抵是在习武了,再过一刻皇上就来景仁宫了。”喜儿道,凌非墨本就有习武的习惯,无论再忙也没有荒废掉。
桃夭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她突然站了起来,道:“我想去看看他。”
“皇后娘娘!”喜儿都想哭了,这都什么时候,外面的天那么暗,风还吹着,雨是越下越大,皇后娘娘的肚子也有三个多月了,这要是出去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她的小命也要不保了!
桃夭撇了撇嘴,她悻悻的坐了下来,道:“我也就是说说,这个天若是让皇上知道我出去了,指不定怎么说我呢。”
喜儿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皇后娘娘只是说说而已。
“你倒也知道!”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凌非墨大步跨了进来,带着点雨水的凉意与清新,扑面而来,桃夭站了起来转过身,突然眉头一皱,道:“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他全身都湿漉漉的,有雨水不断的从他的黑发上落下来,白皙的脸上也是落了不少的雨珠,衬的面容更加苍白了起来,她匆忙的想往他这么走来,凌非墨却制止了她,道:“你别动,朕过去。”
桃夭的脚步顿在了原地,她睁着大眼睛担心的看着他,他却一步又一步,坚定的走向她,直到稳稳的站在了她的面前,他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道:“你瞧瞧朕,不过是淋了场雨,竟然咳嗽了起来。”
他握住了她的手,坐在了榻上,桃夭忙给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凌非墨看着手中的热茶,低头笑了笑,道:“你平日里最不喜欢喝茶,为何有热茶?”
桃夭回握住他的手,声音轻轻浅浅:“因为觉得你随时都会来,所以随时都预备着,等你来。”
也许是因为身子不适,今晚的凌非墨与平时有些不同,平时的他总给她一种安全感,让她觉得他是强大的,他永远都是可以保护她的,但是今晚的凌非墨却显得有些孱弱,他的脸色苍白着,原本坚毅的脸庞也变得柔和了起来,看起来就像一个受伤的小孩子一般,他的手被她握在手里,感受着她的体温。
凌非墨抬起头朝她笑了笑,桃夭的心头一跳,她突然想起一个词可以来形容现在的凌非墨,虽然那个词很俗很狗血,但是她觉得没有比那个词更适合凌非墨的了!
桃夭看着他,心里只有两个字,天使,是呀,是天使,笑的那么的治愈,桃夭撇了撇嘴,伸出手在他的脸上捏了两下,她小声埋怨道:“凌非墨,你可讨厌了。”
凌非墨眼睛一瞪,委屈了:“朕又做了什么?”
“没什么事你笑的那么好看干嘛啊!”桃夭强词夺理。
这次凌非墨是学乖了,永远都不要跟自己喜欢的女人吵架,更别跟一个怀着自己孩子自己又很喜欢的女子讲道理,因为她就是道理,比他的圣旨还要管用。
凌非墨没有说话,他咳嗽了两声,脸上漾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晕,桃夭看着心疼,道:“要不现在请太医进来给你瞧瞧吧,看你这样子是着凉了。”
凌非墨却微微摇了摇头,他低声道:“不了,朕想睡觉了。”
桃夭伸出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并没有摸到什么,也没有再说,她道:“那我们就去睡觉吧。”
凌非墨点了点头,站了起来,那一晚上的桃夭睡得并不是怎么好,她半梦半醒间感觉凌非墨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她想听的清楚一点,但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凌晨的时候她猛地惊醒,就着烛火看着身旁的凌非墨,她不由脸色大变。
凌非墨面色潮红,眼睛紧紧的闭着,冷汗已经布满了整张脸,桃夭伸出手一摸凌非墨的额头,烫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