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俏刚走,曲琳就打来了电话。“陆总,东北的独代制出事了!经销商的货根本出不动,机器全都压在了库房里……”曲琳的腔调和冯爽一样,火上房似的着急。“我知道了。”陆云飞挂断电话后,一下子明白了乔俏表现异常的原因所在!对于乔俏,曲琳已经投诉过多次,科盟内部也没谁看好她,就连Timmy都颇有微词,难道他真的看走眼了?陆云飞皱了皱眉,几次想找乔俏进来,但都忍住了。
“这不仅是对乔俏的一次考验,对我,也是……”陆云飞在心底与自己对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你相信一个人,就该尊重她处理问题的权力。”陆云飞决定,只要乔俏不向他求援,他绝不干涉她的工作。对于独代制,陆云飞说不上看好,也谈不上排斥,但他坚信必须让乔俏大胆一试!成了,科盟将会探索出一条全新之路;败了,东北作为全国份额较小的区域,也不会对全局造成太大的影响;至于乔俏……作为这次战役的“扫雷兵”,她很有可能会身负重伤,甚至成为末位淘汰制的牺牲品,但是扫雷兵的价值和意义不就是要用自己的“死”换取团队的“生”吗?危难之时,如果能为同伴们探明一条可行之路,即使不幸阵亡,她也“死得其所”了。
回到座位上,乔俏陷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之中,她听见了四面楚歌的声音,却找不到可以突围的方向。看着周围的同事,她想向他们求救,可是他们全都自顾自地忙着……从她提出独代制的那天起,她就遭到了众人的集体反对,现在不会有人同情她,大家全都巴不得看她的笑话!她想到了陆云飞,为了支持她的主张,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压力,可是她还是辜负了他的期望!她想到了曲琳,不知道曲琳会为她的失败准备多少吨的“马后炮”?没准她现在已经拿着大喇叭到处广播,说科盟新来了个大傻瓜,不听劝阻以至酿成大祸!她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原本好好的西北,她一上来就搞得鸡飞狗跳,如今就连东北也是雪上加霜!天呀,难怪大家从一开始就断定被末位淘汰的人一定是她,如今看来,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想到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乔俏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身无分文,眼看就要交不起房租,可是……为什么闺蜜还要横刀夺爱?男朋友还要移情别恋?就连好不容易找到的引以为豪的工作,如今也要保不住了?她好像鸵鸟一样地将头埋了下去,不问苍生问鬼神,可惜,问鬼鬼不应,问神神不语。
就在这时,屏幕上的Skype跳了出来,“子弹头”问:“牛魔王是不是欺负你了?”自打乔俏在西安遇到子弹头后,他时不时就在Skype上发信息给她,乔俏有空的时候,就跟他聊会儿,没空的时候,他就对着空气留言。“如果老牛敢欺负你,就告诉我,我有降牛大法!”子弹头又发了条信息过来。
“你怎么知道牛衡欺负我?”乔俏问。
“我跟他同事多年,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子弹头安慰乔俏说,“他这人就那样,你甭搭理他!”
乔俏哪里还有心情搭理牛衡,她已经被“剥夺”了西北的管理权。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东北的独代制,难道独代制真的不适合东北?难道独代制真如别人所言,犹如饮鸩止渴,注定会让科盟陷入绝境?“如果你发现路上所有的车都在违规逆行,那大概是你自己开反了”乔俏想起了这样的一句话,一种莫名的恐惧突然来袭,令她感觉脊背发凉,难道自己真的是在逆行吗?可是,真理不是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吗?反思良久,乔俏坚信之前的判断没有错。或者说,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殊途同归,无论你怎样走都会到达终点。想到这里,她告诉自己必须抛弃一切杂念,想办法让东北起死回生。可是,如何起死回生?四顾茫然,无人可问,乔俏只好对着屏幕上的子弹头说:“我想向你请教个问题。”
“美女尽管吩咐!”子弹头说。
“你说如果经销商卖不动一种产品,会是什么原因?”
“原因很简单,要么是不想卖,要么是不会卖。”
“我的经销商不会不想卖的!”乔俏肯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子弹头发了个大大的“NO”字过来,“你凭什么认定经销商想卖你的产品?你了解他们的销售情况吗?你知道他们公司的考核机制吗?你知道这种机制对你的产品有利还是有弊?”
面对子弹头一连串的问号,乔俏猛地一下想起了陆云飞说过的话,“有些真相,就像冰山一样,大部分隐藏在海平面以下。”她突然体会到了有如禅宗顿悟般的快感!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子弹头,你太好了!下次去西北,一定好好谢你!”
“为什么要谢我?”子弹头莫名其妙地问,“我有你说得那么好吗?”
“有!”乔俏恨不得亲子弹头一口,“你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南海观世音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