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频频来往太平洋彼岸的科技界企业商贸界人士与日俱增，促进美中经济学术交流之际，也对东西方文化乃至社会风气有了对照，增添了切身感受。近期硅谷华人间流传两句民谣：“好脏好乱好快活，好山好水好寂寞。”前者说的是对中国大陆的观感，环境虽然脏乱差些，但吃喝玩乐乃至夜生活的各种享受让回国者不亦乐乎；后者指的是美国这边的情景，尤其是硅谷这样的高科技重镇，缺乏热闹的去处，除非甘于寂寞者环保受益者自得其乐，否则实在无趣。
这两句民谣尽管不乏夸张，甚或偏颇，但对比之强烈、反差之真切，几乎还是每个人都能感同身受。以前国人远赴北美，几乎都会被善意告诫提防“花花世界”的种种诱惑，譬如五光十色的夜生活，无以复加的“性开放”之类。其实所有到了美国的移民和旅游者都领略到，美利坚新大陆除了纽约等大都会有些“快活”的色彩，拉斯维加斯、大西洋城这样的赌城充满各种诱惑之外，其他各地城乡的确“寂寞”乏味之极；至于大多数美国人也仍然持有传统的家庭观念和健康的生活方式，并没有如国人想象那般“开放”、颓废。如今或许应该反过来看世界，从台湾和硅谷蜂拥到大陆投资经商找发展机会的台商、工程师们，他们的“留守夫人”最担心的只怕是自己的另一半在大洋彼岸寻欢作乐，甚或金屋藏娇养“二奶”吧？
前些年硅谷地区也流传一首民谣：“一进硅谷，心里发毛；二手旧车，东奔西跑；三十出头，白发不少；四室小屋，要价奇高；五彩荧幕，键盘敲敲；六神无主，终日辛劳；七夕牛郎，织女难找；八万家当，股票套牢；九点回家，只想睡觉；十万头款，房抢不到；百事无成，上网闲聊；千辛万苦，虚无飘缈；万般无奈，只得跳糟。”有些版本还有“四尺作坊，跑跑龙套”等说法，无非都是给硅谷人的生活、工作与精神状态“画像”，倒也堪为“好山好水好寂寞”的细部素描。
这首颇有点打油诗味道和时代地域特色的硅谷民谣，还冠有“硅谷华人工程师之歌”的标题，活脱脱是近年来旅居硅谷乃至旧金山湾区的留学生、工程师等新移民生存状态与心理的写照。民谣中涉及找工作难，工作操劳也难，谈恋爱找朋友难，买房子更难的种种境况，可谓高度概括客观描述。生活的颠沛、工作的艰辛以及那种六神无主、百无聊赖、万般无奈的感觉，想必每个在硅谷的“过来人”与刚刚开始体验的“新鲜人”，都曾有过及正产生五味杂陈的人生况味。只是当前经济危机下裁员凶猛，硅谷人想要“跳槽”可比保住饭碗更难了，不到“跳楼”的绝境便是万幸了。
这就是新大陆，是每个移民开始构筑“美国梦”、创造新生活的地方，但愿经历千辛万苦之后如今又遭遇金融海啸、经济衰退、房地产惨跌的硅谷人，在这好山好水好地方的坚持打拼，收获不至于“虚无飘缈”，而每个新移民最终都能够圆一个自己的“美国梦”。
（４／５／２００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