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挂在这挂满了红布幔的头顶,来往的客人一个个喜笑颜开的祝福着这一对璧人,还有陆家的长辈们与谢毅夫妻一起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的样子,比起当初陆轩与自己在那个无名村中隐居时陆轩为自己所办的婚礼,没有这样的张灯结彩与人同乐,也没有亲戚朋友的在场见证更没有双方亲人的祝福与恭贺,有的只有那无名村中热情好客的乡亲们为自己所张罗的一张酒席,一身红布粗衣和几个大红喜字;但是那个时候,不管条件如何,心里面却总是开心的,总觉得这世上,只要两个人能够在一起便是一辈子的粗茶淡饭都甘之如饴。
“宋兄,你···们都来了,方兄,秦宇、陆姑娘……你们都快请进!”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将白若秋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陆轩正穿着花纹繁复的绫罗织就的大红喜服,就那么站在众人面前,看起来是那般的坦荡。看着众人的眼神显得尤为的热情,可就是唯独没有看白若秋,也就是陆青秋。
一行人看着陆轩,偷偷看了一眼白若秋,都未曾说话,气氛一度尴尬。一旁迎客的谢毅见状不妙,从一旁慢慢靠了过来。
“陆……”
“陆公子,恭喜!今日是你的大婚日子,我们洵逸楼特来恭贺,并奉上薄礼一份,还望陆公子不要嫌弃。”就在宋清凌准备打破这沉默的场景时,白若秋却突然说了这么一长串话来,并叫人递过去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盒子。
“若秋~”
“老夫在这里代陆轩谢过陆老板了,各位远道而来,想必一路上舟车劳顿的也很辛苦,不如先进去让下人们带你们去休息休息如何?”
“义父!”
“轩儿,那边有客人来了,你还快去招呼!这里有义父帮你照顾就行。”
“不用了!”白若秋叫住了两人,“不用了,谢老爷,我今天来只是来送礼的,既然礼物已经送到,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若秋~”看见真的提脚就准备离开的白若秋,众人一时都有些愣了,好不容易从关了几天的房中出来,竟然只是见一面就走,难道两个人之间不应该说些什么吗?
陆轩见到白若秋真的准备离开,立马站在她的身边,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臂,“若秋!”
“轩儿!”看见陆轩拉住白若秋的手,谢毅显得很是生气,颇为严厉的呵斥着陆轩。这一声,倒是引得不少人都看了过来。谢毅见状,也顾不得两人,立马招呼看过来的客人,宋清凌等人也在一旁遮掩,并不去看两人。陆轩看见义父走开,便准备拉着白若秋的手到别的地方去,可是白若秋却死活不肯离开。
“陆公子,哦,不,路家主,你我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快些放开我的手!”
“若秋,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陆家主,我们两个人早就已经没有了关系,如今我来只是作为洵逸楼的老板来为这未来的合作伙伴陆家家主送一份薄礼的,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聊的。”
“若秋,难道你真的要这样吗?”
“要怎么样?听你的解释还是说要好好的祝贺你娶得如意美娇娘,帮助你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你~”两人争执不下,陆轩看着白若秋一副无关己事的模样,心中一阵气愤,正好看见师母从旁边走了过来,似乎在叫他,一时心烦,便拉着白若秋离开了这里。
被拉走的白若秋顿时便惊慌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叫周围的人便被陆轩捂住了自己的嘴。两个人在附近穿梭了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陆轩才将白若秋放开。
一被放开的白若秋便从陆轩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你干什么!难道你没看见刚才那么多人吗?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若秋,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看着有些微恼的白若秋,陆轩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好像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你别想多了!”白若秋将头转向一边,看着远处,半晌才反应过来,“这里是?”
“嗯,这里就是齐云山,下面便是我们曾经一起住过的地方。”陆轩站在一块大岩石上,向下看去。云湖在夕阳的映照下波光粼粼的,此时云湖中的荷塘已经枯萎,山林掩映的地方依稀可以看见他们当初居住的小院,当初他们一起亲手种下的桃树紧靠在石榴树旁,显得那么的渺小但是却强壮。
两个人一起看着山下,努力的想要看见那个曾经相互依偎的小院子。
“陆轩,你是真的必须要娶叶芙吗?”
“若秋~”
“算了,不用再说了,我已经明白了。”见到陆轩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的模样,白若秋忍不住出声打住了他。她知道他的心中并没有叶芙,娶她也是无奈,但是既然已经选了这条路,那么无论是什么原因,都无法改变这结果了。她的心,没有那么大。
“陆轩,今日是你与叶芙大婚的日子,我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只有我一点点的心意与祝福给你,还愿您日后能够阖家幸福美满!”
“若秋!”陆轩一把将白若秋拉进自己的怀中,不顾她的挣扎,死死的圈住她,吻了上去,嘴角却有些苦涩的液体。“若秋,难道我们真的要这样吗?”
“陆轩,放手吧!”白若秋推开陆轩,抹了一把眼泪,站在一旁看着他,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般,“既然你已经娶了叶芙,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我说过,我虽然不在乎你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可是我也不能忍受我的丈夫明着在所有世人的祝福中去迎娶另一个女人!···你知道的,我的心没有那么大。”
“陆轩,当我从表哥那儿拿到休书跟你走的时候,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了白若秋这个人。如今的我,是一个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敢报出来的人罢了,于我,一辈子也不可能有与你并肩相站的机会了!如今你的大仇得报,顺利的拿回了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更是有叶家作为你的后盾支持你,想必有朝一日你必会成就一番大作为。到时候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只有一点点微薄的身家财产,就权当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了。陆轩,我们后会无期吧!”
夕阳下的陆轩身上的喜服就好像一团火在燃烧一般,明明是那么温暖的颜色,却刺的人睁不开双眼。白若秋看着他,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了这番话,早已经泣不成声,却像是得到了解脱了一般,不顾身后陆轩的再三挽留,踏着石板路一步一步慢慢的越走越远了。
不知何时,秦宇从背后的林子里走了出来。他看着还愣在原地的陆轩,似乎没有表情说道,“回去吧,叶家的人该等急了。”
陆轩回头看他,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见他那冰似的脸,又一言不发,好半天才慢慢的顺着原路踱了回去。依稀中,秦宇似乎听见他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她~”但是具体是什么也没有听清楚。
当陆轩回到陆家大门的时候,宾客们早已经到齐,李明玉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着,似乎很是着急,见到陆轩走来,便立马走了过来,“师兄,你去哪儿了?快点,婚礼就快开始了!”
陆轩看着门口张灯结彩的,大红喜布挂满了整个大院,院中的人都是乐呵呵的,自己的义父义母以及陆家的长辈们和叶家的长辈都在大厅中招待客人,整个房间中都充满了一种喜气洋洋的无可挑剔的兴奋感。但是就是这种气息却让他产生了抗拒,他突然想起来就在自己与若秋那个简陋的婚礼当晚,当若秋第一次真正的成为了他的女人之后,曾经对自己说过一番话,“阿轩,你以后要是有一天背叛了我,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就算我寻遍天涯也要找到你,然后杀了你这个负心汉!”可是今天……
“轩儿,你怎么才来!快,快来见见各位大人!”厅堂中的谢毅这时候正好看见了站在院子一角发呆的陆轩,笑意盈盈的招呼着他,似乎陆轩只是去了厕所一会儿似的。李明玉在一旁提醒着陆轩,见他不动,似乎并没有听见,正准备叫他时,却见陆轩早已笑着走了过去。
婚礼很热闹,几乎半个吴州的人都来了,还有宫中也有人来了赏赐。这位蕙贵妃对自己这唯一的亲妹妹倒是很是喜爱,就算自己不能亲至,也派来了自己的心腹嬷嬷代表自己给两位新人送去了祝福,这让其他人羡慕的厉害。
刘芷岚大着肚子,早早的便托故离开了这里,同去的还有方豫南等人,就连陆轩的合作伙伴宋清凌也一同离开了。陆轩知道他们与白若秋之间的关系,倒也没有再挽留,只是等他们走后,却总觉得院子里更加的空荡了起来。
等到婚宴结束,宾客们都离开了之后,谢轩却一个人去了书房,差人送来了白若秋送来的礼物,却迟迟没有打开。抚摸着那个盒子一遍又一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个盒子上的荷花花纹他早已经烂熟于心,这是当初他亲手雕刻的,又怎能不熟悉呢。
打开盒子,果不其然,里面是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上面还刻着两人的名字。看的出来,它的主人很爱惜它,时常擦拭,依旧寒光照人,只是这主人却再也不愿要它了。陆轩拿起匕首看了半晌,才又拿起盒子下的一叠纸,最上面的是一封书信,慢慢看下去,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好半晌,才缓缓说出了一句话,“若秋,你我果真要如此吗?”一扬手,手中的纸纷纷扬扬洒了一地,却见是吴州城以及其他地方的大大小小的地契与房契。依稀看见信上写着,“全部资产···万盼安好”的字样。李明玉站在一旁看着陆轩这个样子,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地契等,最终退出了房门,对着前来催促洞房的丫鬟说道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