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宫夏怎么不愿意,他们的医药费都是她出。拿到住院清单的时候,宫夏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刘妈,怎么这么贵啊!我只住了三天院,三天那,一万呐一万啊!”宫夏看着自己的出院小结,忍不住咆哮。
刘妈呵呵笑着给她收拾行李。“这边物价贵,而且医疗水平比较高,所以收费就比较贵。”
“这是比较贵吗?这简直是坑爹啊!”宫夏再一次仰躺在床上,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头又开始发晕,她立即闭上双眼以抵挡眩晕,“欸嘛,头好晕。”
刘妈立即赶过来:“诶呀宫小姐,你可不要乱动,你还没怎么好呢!”她看着宫夏痛苦的样子,“要不咱们再住两天吧……”
“别!千万别!”有了刚刚的教训,宫夏也不敢猛地起身,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她,满眼祈求。要是再住下去,估计又是几万了。
下午,收拾妥当准备出院的时候,宫夏遇上了那个男人。
那个在对抗歹徒中,为了维护老婆,大腿上中了一枪的男人。
他正在花园里晒太阳。
宫夏往前,站在他身边。“叔叔,您还记得我吗?”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抬头忘了一眼她,又低下头去。
宫夏看着眼窝深陷,憔悴不堪的男人,突然有些心疼。
这时,一个护士过来推走男人的轮椅。“你是病人的……”
宫夏连连摆手:“我并不认识他,只是那次抢劫,我也在现场,我看着他为了他老婆跟歹徒对峙……”
护士点了点头:“嗯,我也听说了——你也受伤了?”
宫夏听到这个,突然有点噎住——你说,她在那么大的抢劫案中都毫发无伤,竟然在第二天因为脑震荡进了医院。
——说到这个,不知道凌丽琴怎么样了。再怎么说,这次确实是她不好,要不要去看看她?
“我,我是来看朋友的。正好在花园里遇上他。”宫夏笑了笑,“我先走了。”
护士也笑得公式化:“好的。”
刘妈看着宫夏站在太阳下,不由得加快脚步,走到她身边。“宫小姐看来恢复得不错,我都没跟得上您。”
宫夏望着远方,又似乎什么都没看着,轻飘飘地开口道:“刘妈,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凌丽琴?”
刘妈一时也有些为难。凌丽琴那人,她跟冷溢城订婚之后,就时常过来找冷溢城。她那小姐脾气大着呢,根本不像宫夏这么好相处。这件事情,虽然看上去是宫夏的错,但是她相信,肯定是有大家都没注意到的细节,才会发生这件事情的。“这——”
宫夏回头望着刘妈,低下头:“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去看看她。”
凌丽琴在豪华VIP病房。宫夏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就黑了脸色:这得花多少钱啊。不过,这也是自己造的孽。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了病房的门。
房间里的人看到她的瞬间,欢声笑语立即打住。
“哼。”不知道是谁,冷哼了一声。
里面就两个人,一个是凌丽琴,一个大概是她的闺密。
她的闺密也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用下巴指了指宫夏,说:“这就是宫夏?”
那个女人站起身来,她很高,宫夏只能仰头看她。那人恨不得用鼻孔看着宫夏:“就是你,让我家小琴儿从楼上摔下来,丢了冷溢城的孩子?”
宫夏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女人的声音真尖,跟用指甲扒拉黑板似的。“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个人女人哼笑起来,随机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你以为,什么事儿道歉都好使是吧?我特么现在捅你一刀,然后跟你道歉,你——”
“小姐,请你讲道理。”宫夏不卑不亢地跟她讲着。
“讲道理,我他妈现在是在跟你讲道理,现在小琴儿的孩子没了,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我没有想过要逃,我现在不是过来道歉了吗?!”宫夏并没有因为身高,而觉得自己比她矮一节,反而因为对方的不讲道理,而有些看低她,“现在看来,一个人的物理高度,是跟她的思想高度成反比的。”
那个女人听了,显然是知道了宫夏在说她,却也一时想不到如何反驳。
“宫夏。”一直在看好戏的凌丽琴开口了,“你不是过来道歉的吗,跪下,跪下我就原谅你。”
宫夏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她紧咬着下唇,似乎在考虑,是否要按照她的话去做。
“怎么,这点事情都做不到?”那个女人看着宫夏的脸色,突然有了报复的快感。她走到凌丽琴身边,坐下。
“孩子的事情,确实是我的不对,我道歉。”宫夏紧咬着发白的嘴唇,“如果这样做,你能原谅我,那么——”宫夏的声音越来越低,慢慢变得听不到。她跪在了地上,背脊笔直。
就算下跪,她也要有尊严地跪着。
“哈哈哈哈哈——”凌丽琴猖狂地笑着,“宫夏啊宫夏,你不是很有骨气吗?你不是宁死不跪吗?冷溢城让你给我下跪两次,你都没有跪,我就让你跪了一次,你就跪下了?”
一旁的女人也一脸轻蔑的表情。
宫夏觉得屈辱,连声音都在发抖。“之前两次,是因为我没错。没错,他却让我道歉,我自然不干。但是这次,确实是我错了。”
“好一个你错了!你一句你错了我跟溢城的孩子就能回来了吗?”凌丽琴的眼眶泛红,显然是很在乎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感知到自己的孩子,竟然是流产。
想到这里,凌丽琴的眼泪滚落下来。
“诶诶诶,小琴儿不要哭,刚流产千万别哭!”那个女人显然是很关心凌丽琴,急忙抽了床头的纸巾去给她擦眼泪,“这样对眼睛不好,你不要哭了。”
她们这一通闹腾,完全忘了还跪在地上的宫夏。
冷溢城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跪着的宫夏。不知道她已经跪了多久,背有些弯曲,显然是在克制着自己膝盖上的疼痛。他的下巴绷成一道直线。“你们在干什么?”
凌丽琴回头,冷溢城正好看到她哭红的双眼。
“李小姐,没想到你也在。”冷溢城看着旁边的女人,“我以为你的拍摄会很忙。”
宫夏看着被点名的女人:怪不得刚刚不讲理呢,原来“李”都在她那边了。想到这里,她又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有大咖在场,宫夏这种小角色当然可有可无,李小姐完全没注意宫夏不屑的动作。“我要是再忙着不会来,小琴儿是不是就要被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死了?”李小姐狠狠瞪了一眼跪着的宫夏。
说到这里,宫夏表示不服气:现在跪着的人,是她好不好!are you 瞎?!
冷溢城紧抿着嘴,不说话,只是上前,查看着凌丽琴的情况。
这下一看,那个李小姐只比冷溢城矮了大概五公分!一个女孩子,这么高……再加上刚刚冷溢城说“拍摄”,而且这女人身材还不错……宫夏综合了一下信息:这妹子八成是模特。
“还疼吗?”冷溢城的关心永远直白,但是从来没有关心过宫夏。
“还好,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疼了——你多来看看我,我就不疼了。”最后还看了冷溢城一眼,那眼神如哀似怨,颇有几分成熟女人的魅力。
李小姐见两人如此“恩爱”,也没有说些什么,拿起那边的包包,打算走人。“我那边还有些事情,小琴儿,我就先走了。”
但在宫夏面前停了下来。她降尊屈膝地附在她的耳边说:“要是我再发现你使什么坏的话,那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叫你这个叫宫夏的人,那可就说不准了……”说着,她站起身,带着威胁性的眼神扫过宫夏,然后踩着小高跟,离开了病房。
随后,病房变得鸦雀无声。凌丽琴看着冷溢城,眼里带着绵绵情意,似乎永远都看不够;冷溢城一贯的面瘫脸,不去看凌丽琴,不去看宫夏,只是对着白色的墙壁发呆。
宫夏的膝盖都已经快没有知觉了,她揉了揉发麻的膝盖,慢慢站起身来。这时,两个人的注意力才转移到她身上。
“凌小姐,你要我道歉做的事情,我也做了,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虽然膝盖很痛,但她依旧站得笔直。
凌丽琴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人,又看了看旁边的冷溢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走吧。”至少在冷溢城面前,她要装得很大度。
宫夏转身正准备走,突然听得冷溢城一声“站住”。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对这个恶魔心有余悸的宫夏,自觉地站在了原地没有动弹。但是,她也不肯转过身面对他。
“孩子也有我的一半,你现在只征求了凌丽琴的原谅,那我的呢?”
宫夏一听这话,随即气愤地转身:“冷溢城,我流产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这句话?那个也是你的孩子!”说到伤心事,宫夏的眼眶也红了。
冷溢城完全没有想到,刚摔坏脑子的宫夏,竟然反应这么快。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如何接话。
宫夏也不管冷溢城的反应,直接摔门而出。
冷溢城皱着的眉头,久久不肯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