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二娃听完，差点没哭出来，可怜巴巴地看着陈海云，道：“海云姐，你说俺去找个乐子，你还跟着俺一起去……这不大好吧？”
“怎么不好了？我又不打搅你跟她们胡作！”
“可你给俺添堵啊！”
“你说什么？”
“俺说俺心甘情愿为海云姐服务！”
五点来钟，莫二娃憋着嘴开船带着这“煞星”来到不管岛，一条特别的花船此时正停在不管岛的小码头上，岛上没出海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这是一条北方正经渔民很少见的木质灯光围网渔船，先前宋二强用它搞走私，它的“姊妹船”就是那条被海军打得千疮百孔的“霸王号”。
一靠岸，莫二娃就好奇走过来看这船，问：“这不宋二强的那条走私船么？这船咋落你们手里了？”
原本挺有老大派头的牧玲瞬间变身怀春少女，把头往莫二娃肩膀上一靠，满脸幸福地表情说道：“还不是因为领航人的面子大么？”
“跟俺啥关系啊？”
“辽东那帮干部现在都爱死花船了，我和慧娘从辽南回去之后，他们就把我俩请到了市政府，鼓动我俩直接弄花船去鸭绿江上做生意，说是每天在办公室里坐着就能看到花船在江面上跑，他们为人民服务的时候也会更加有动力乐。”
“啧啧啧！这话说得有水平！俺身为一个人民，俺都为有这样的公仆而感到骄傲和自豪啊！”
“鸭绿江跟大海可不一样，江边全都住着人，在这地方做花船生意绝对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奴家寻思自己是仗着慧娘才跟了领航人的，而且我们小岛花船队也没有玩大船的经验，所以我就让慧娘自己做。可她却说咱俩都是领航人的女人，领航人也特别注意一碗水端平，有好事儿当然要一起搞，完后……我们两支船队就决定共同经营这块风水宝地，本钱和船工各出一半，赚到的钱平均分了。”
莫二娃听完，很高兴徐慧娘的觉悟，把她搂过来亲一口，道：“做得好！咱家就应该这么团结友爱，这才是大户女人应有的范儿！唉？鸭绿江里那么肥，你们咋不弄条好船做生意，咋把这破玩意儿给弄来了？”
徐慧娘也跟没骨头一样靠进莫二娃怀里，亲亲他脸，道：“我原先是打算添置两条好船的，可玲子非要买下这条船发挥她那神奇的想象力。”
莫二娃又看看牧玲，问：“你咋发挥想象力了？”
牧玲指指船上那三圈大灯，道：“这条船和霸王号因为不符合咱黄海渔民的生产方式，边防支队在拍卖宋二强资产的时候白送都没人要，一直就停在小岛村的码头上。我在家里天天看着这两条船，我就发现要是把捕鱼的射灯换成彩灯，往船上加俩音响，再前甲板的设备都拆掉，这效果不就跟你们说的舞厅一样了么？”
“这……想得好！的确有想象力！”
“还有啊！灯光围网船的作业方式是单船作业，船体比咱们用的拖网船大、舱室也多，可以加上挺大的厨房和库房，顺道向客人们卖点酒菜增加收入。我春节从辽南回去之后，就天天回味咱们睡榻榻米的那一晚，于是俺就把这条船上的十个舱室改成了日本传过来的榻榻米房，这样客人们既能在里头的小桌上喝花酒，桌子收了之后，睡觉的地方也足够宽敞，四飞、五飞一点都不觉得挤，凑合凑合的话，八飞都能飞得起来！”
“你这……太有想象力了！”
大伙全都被牧玲给震惊了，田翠问：“牧老大，这么个改法得多少钱啊？”
徐慧娘回过头来，道：“一分钱也不花！玲子提出来要买这条船的时候，市领导们都诧异她为啥要买这没人要的破烂，玲子把她的想象力一说，最不着调的刘支队长和赵所长立刻就把边防支队和海军军管所负责维护军舰的技术大队拉了出来，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施工帮她改船，家具家电都是他们出的钱，三天功夫就改好了。我们过意不去想给他们工钱和料钱，可他们却一分不要，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把那条被打坏的霸王号修理好、改造好再白送给我们。”
“还倒贴？他们图个啥啊？”
“怕一条船不够用，排不上队！”
“排不上队……这是什么理由啊？”
“你是没看到啊！船改好之后，我们就带上几个姐妹去鸭绿江里试航，主要的目的是摸清航路。谁知道江边的骚爷们儿一点不次于海里的，听说这条船上既能跳舞、又能喝花酒、还有双飞不挤的榻榻米房，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往上冲。望江村和浑江口不知道咋得到的消息，那俩老不正经的东西为了插档，就跟那海盗似的，直接开着机械舢板从上游冲下来，靠帮后就抛出绳钩往船上爬，跟过去帮忙的我娘刚走过去告诉他俩船上已经没地方了，谁知道老村长就把我娘扛驾驶舱里办了，你说我娘都六十岁的人了，这……太疯狂了！”
莫二娃皱皱眉头，道：“老村长要死啊？俺丈母娘他都敢……俺得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是啥意思！”
徐慧娘赶紧拦着他，道：“别别别！老村长正好没老伴儿，我娘现在已经搬到浑江口跟他一块过了，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幸福了，领航人可千万别打电话啊！”
“啥玩意儿？你娘和老村长……还一块过了？”
“昂！本来我想带着人冲进驾驶舱去揍老村长一顿、把我娘就出来的，谁知道我们进去之后，我娘却把我们赶出来了，说是我们在破坏她的幸福，还说她在海上漂了一辈子，现在终于找到自己的真爱了。这俩人出了花舱后，我娘就直接顺着绳钩爬他小船上去了，我问我娘这是要去哪，她说她愿意变成一颗绿豆，跟着她的真爱去浑江口养王八！”
“这就私奔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可不是神奇么！第二天我和我妹妹不放心去浑江口找她，谁知道我娘抡着菜刀追着我俩砍，说是谁要再来打搅她做一个幸福的小老太太，她就跟谁急。现在这霸王硬上弓变一见钟情的荒唐事儿都已经在鸭绿江上传开了，江边渔村流行一首二人转小调，名字叫《老王八遇到了烂绿豆》，据说这是孙大叔写的，为的是庆祝他的老连襟在有生之年成功找到了久违的真爱。”
莫二娃翻翻白眼，道：“鸭绿江边的人咋都这么有才呢？这……真是一条神奇的大河啊！来来来！都别在下面站着了！咱一起上去看看这条让老王八找到烂绿豆的神奇大船去！”
因为莫二娃的面子，徐慧娘和牧玲的花船现在也根本不需要考虑那些伪装的捕鱼设施，这就使得牧玲的想象力可以尽情发挥，把整条船被改造成一条豪华游艇。尤其是那前甲板上的露天舞厅，地方虽然不大，但灯光音响一开，将暗的天色再配上轻柔的海风，那可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小黄花也是真够好学的了，别人都在看光景，可不识字的她却是忙着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上画画，仔细记录下这条船的格局，一边画一边问：“两位老大，你们这条船一天要花多少本钱，能见多大的利润啊？俺问的是这个舞厅！”
牧玲笑了笑，道：“这条船刚到手一个礼拜，我侄女和玲子她妹妹正在内地招聘新船工，我们还没开始干呢！”
“你们不是试航了么？”
“试航那天是我徐姨负责收账，但是她跟老村长私奔的时候，直接就把收到的钱带走当自己的嫁妆了，我们也不知道那天收了多少。事后我们寻思不能让姐妹们白干，想问问她们接了几个活，可姐妹们都不告诉我们，说是这钱全当是给徐姨随份子了。”
徐慧娘从内舱拿了杯啤酒给莫二娃，道：“领航人，这次我和大琳琳都来了，我们俩先前说过不见海正和海福的话，要是今晚去夫人们那里住，还得把海正和海福送到别人家去，小孩子换了地方肯定哭闹，要不……咱们今晚就在船上住啊？”
莫二娃喝口酒，笑道：“俺从来没见过这种花船，上来之后还真想住一宿，但是俺现在更想过一次人最全的皇帝日子，老大舱……就算是榻榻米能飞起来八个人，也飞不起来咱们十个人啊！”
徐慧娘看看牧玲，道：“那你可真错了！玲子的想象力那么丰富，她早都料到领航人想在船上过皇帝日子了，所以她在设计这条船的时候就把原先的老大舱变成了普通的花舱，把两个货舱打通改成了特大号的老大舱，里面也是榻榻米，别说十个人，就算领航人再娶十个进门，咱这也飞得起来！”
牧玲使劲点头，跟话道：“不但改了特大号的老大舱，我还在老大舱周边放了鱼缸养金鱼，摆了花盆种牡丹，舱顶还找部队会画画的宣传干事画上了蓝天和白云！”
“这又是啥梗啊？”
“领航人舒服大了会产生幻觉，这次你变小鱼我有鱼，你变蜜蜂我有话，你要是变成小鸟，我还有蓝天白云，保证让你变得舒舒服服！”
全场都听懵逼了，刘燕直愣愣地看着牧玲，道：“玲子姐姐，你真是太有才了！你是怎么想到的？”
牧玲羞答答地把头一低，道：“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女人是啥滋味，可老大却有耐心花好几个小时把我变回了女人，其实吧……我每次舒坦了之后，也会产生幻觉，我也想跟老大一起变成小鱼在水里游，一起变成小鸟在天上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