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浩很快就从迷茫中清醒了一点,他看着对面同样迷茫的白灵嘴里喃喃道,“灵儿……”
“孙施主,你醒了。”孙浩身后突然传来一句问话。
孙浩身子颤抖了一下,他茫然的看向四周,发现自己并没有离开过这里,而那七十年的种种,仿佛只是一个瞬间的事。他眼露迷茫迟疑了一会,然后转过身看向那五个老和尚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唉!孙施主,那是老衲五人以莫大法力展开的佛门一梦,为你推衍的未来,现在你可明白了?”虚清暗叹了一声,目光中抱有歉意复杂的看向孙浩缓缓说道。
孙浩听着他的回答,低着头沉默了。许久,他沉吟片刻,抬起头看向虚清问道,“为什么在那梦中,白灵无法修仙?”
“因为白灵姑娘的命格不适合修行其他心法。只有我佛门心法,她才能修行。当然老衲也有私心,她只要修行了我佛门心法,往后的日子里,她定可保我佛门基业万年不倒。所以这也是为何老衲我等,硬要将她留在佛门的原因。”虚清看着孙浩说道。
孙浩沉默了,他的心很乱,尽管他和白灵在那梦境中度过了将近百年的欢乐时光,但在白灵寿元终止老死的那一刻,孙浩才突然觉得,七十年真的很短。不知道为何,他打心里觉得七十年远远不够,但是他自己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现在没有能力去逆改白灵的命格。
他迷茫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白灵。他缓缓的转过身看着白灵。白灵站在大殿门口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但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回应孙浩的目光。
孙浩看着那微笑,他的心更迷茫了,那将近百年的相依相偎,白灵笑过哭过同样也伤心过,这些点点滴滴,都深入骨髓,烙印在了孙浩的灵魂里刻骨铭心。
他不想让白灵待在佛门,可是他没有能力去改变那个结局,他沉默了,他避开了白灵柔情的目光。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那个白衣人对他说的话,“若不想那一幕发生的话,就去强大你自己吧,强大到令人畏惧,强大到能逆转轮回,能让这苍穹从此……再无拘你之人。”
“逆转轮回么……是啊,只有足够强大,或许就有办法去改变那个结局了。可是要成为强者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怕是等我到了那个时候,灵儿也早就化为黄土,其魂也不知轮回到何处去了。“孙浩内心呢喃。
“现在似乎只有一个方法了,那就是把灵儿留在佛门,等我成为强者后,再回来接她。可是按照她的倔脾气,她肯定不会同意我将她留在佛门的。”孙浩脸上写满了无奈和苦涩。
他沉默了,整个大殿都沉默了,静的可怕。随后,孙浩内心暗叹了一声,他最终还是没有告诉白灵实话,他复杂的看向白灵,眼露挣扎,语气颤抖的说道,“一世轮回已走完,白灵你我…缘尽了……”孙浩说出缘尽的瞬间,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他害怕看见白灵心碎的样子。
白灵愣住了,笑容凝固在脸上,她打死也没有想到孙浩会这样说。只见她摇着头俏脸发白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双腿发软,重重的靠在大殿的柱子上,双眼通红流着眼泪双眼无神的望着孙浩。
而孙浩以为白灵要跌倒了,下意识的伸出手要去扶她去抱住她,但却被他深深忍住了。他睁开双眼看向白灵那绝望无助的眼神,他的心如同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他多么想抱起白灵在她耳边重复一句话,“灵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他没有按照心里想的去做,他强忍着就要流出来的眼泪,看向已经瘫坐在地上的白灵说道。“白灵,你好自为之。往后,要是我路过这里的话,我会来看你的,保重……”孙浩说完,绕过白灵,头也不回的往殿外走去,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因为他的眼泪快要忍不住了。如果,他在白灵面前流下了眼泪,被她看到了,那之前所说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这一点,孙浩非常明白。
白灵看到孙浩真的要走,她急的大哭了起来,急忙爬了起来,紧紧的抓住了他的左手,也不说话,号啕大哭的望着孙浩绝情的背影。
孙浩被白灵拉住了。听着她伤心欲绝的哭声,孙浩再也忍不住了,他眼角流出眼泪,但却没有回头,而是闭上眼,左手使劲一挥,挣脱了白灵。
白灵只感觉到一股大力传来,她一下子重心不稳,屁股狠狠的坐在了地上。
孙浩也没有想到自己用力过猛,他背对着白灵说道,“再跟过来,我将出手杀你。”
白灵愣住了,她不相信孙浩真的会这么绝情。她停止了哭泣,脸上还挂着泪水,爬了起来,一种豁出去了的气势望着孙浩。“那你来杀啊,反正当初我这条命是你救的,现在还给你啊!你来啊!”白灵冲着孙浩撕心裂肺的吼道。说完,她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眼角流出了一滴泪水,顺着她清秀的脸庞,滴落在了佛门圣地上。
孙浩听见白灵撕心裂肺的声音。终于,他忍不住了转过身,看见白灵闭上眼似在等着他的杀戮。孙浩惨笑了几声,悟空术腾空而起,冲着佛门大殿大吼,“佛门,我将白灵留在这里,你若是敢逼她做她不愿做的事,那我孙浩只要活着一天,你佛门上上下下就永无宁日!”这誓言似冲上云霄,搅乱天地,大片大片的乌云聚集,电闪雷鸣似要来见证孙浩的誓!
那五个老和尚沉默了,相互传音道,“也不知我佛门,强行去沾惹这段因果,是福还是祸……唉!”突然间,从大殿深处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透露出一种疲惫和沧桑,“我答应你……”
孙浩听到这声音后,他大有深意的朝着大殿深处看了一眼,随后他低着头,复杂的看向白灵,双眼流出泪水喃喃道,“灵儿,再见了……”说完,化作一道长虹急速远去了。
白灵闭上眼等了一会儿,随后她睁开了双眼,只看见了孙浩远去的身影,她二话不说,发了疯一样跑过去追赶孙浩。
孙浩在天空中飞行,而她则在地面上奔跑。摔倒了,顾不上疼痛,重新爬起来接着追赶孙浩,她只希望能看到孙浩身影停顿下来。
她跑出了梵天寺,跑到了林子里,直到精疲力尽,她惨笑着冲着在空中与她渐渐拉开距离的孙浩吼道,“孙浩,你个窝囊废,懦夫,负心汉,哈哈!”这听起来像是在笑,可这笑声中表达的含义却是在哭,一种无声的哭。
慢慢的白灵停止了笑。她呆呆的望着孙浩远去的方向,突然间,她脑海中浮现了,在那梦中七十年的种种过往,美好的回忆在她脑海中浮现。可如今……她数着记忆,开始号啕大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
曾经,我固执的以为只要我一直跟在你身后,你就永远不会赶我离开。可是,终于在你决定要转身离开我的……一刹那。我才知道我错了,过往的幸福嘲笑着心中的疼痛。原来,世界上最痛的痛是我的执着你的离开……
“啊!”孙浩悲痛的仰天大吼,他展开了全部的速度,不顾一切的疯狂的疾驰,甚至不惜燃烧修为。周围的罡风像一把把利齿,不断的撕扯着孙浩的肉身。可他不在乎,这种痛苦远不及他心里的痛,他害怕听到白灵,那像哭一般的笑声,因为那会使他的心更痛,他在逃避!
他整整飞了两个小时,终于灵力耗尽,从半空中跌落,“砰”的一声,跌落到一个山脉中,砸出一个大坑,他躺在坑里,眼神迷茫的看向天空,这一眼望去,似整片天空都是白灵的笑脸,都是那七十年中的点点滴滴。孙浩微笑着,吃力的抬起右手,似要去抚摸白灵的脸颊,嘴里喃喃道,“灵儿……”说完,两眼一黑,昏迷过去了。
夜是凄凉的寂,有我的无奈你的哭声堆聚,我只能仓促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