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基本就成为了徐南歌和蒲晨两人的攻守战役。
蒲晨去送饭,徐南歌挡着。
蒲晨制造偶遇,徐南歌心安理得的当着电灯泡。
蒲晨嘘寒问暖,徐南歌在旁边扇阴风点鬼火。
蒲晨······
总而言之,不管蒲晨做什么,总会有徐南歌这个人在这儿插上一脚。
蒲晨觉得,他这辈子的好脾气,都快让徐南歌给磨光了。
要不是因为徐南歌对安然来说很重要的话,估计,她真的是无法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蒲晨是真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女人。
“看样子,先生好像是真的很喜欢这副画。”
第四次在店里见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时,安然终于按耐不住,上前询问了。
眼前这个男人,算是这段时间店里的常客了,总是时不时的来店里看看。
每次过来,也总会买些什么带走。
可就是眼前的这副画,他每次来都会端详许久,却始终都没有开口询问过任何与这幅画有关的消息。
“这副画,画的很棒。”
那人见到是安然,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示,除了刚看到安然时的惊讶之外,根本就好像看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要知道,安然这个人,虽说在画家这个领域里资历不算那么深,可毕竟也有十多年了,名气还是有的,闻名而来的人也是不少。
就算不是朝着安然这个人,就算是看到了自己喜欢的画的创作者,也不该是这个表情。
“我见先生每次过来,都会站在这副画前沉思很久,不知道是什么原由?”
“这副画中,画着的,是我的未婚妻。”
听到那人这么说,安然反而不知道该作何表示了。
这幅画是安然四年前在法国采风时画下的。
说来也巧,那已经是他在法国待着的最后一天了,想着准备漫无目的的背着画具走一圈,要真看到想画的,再说。
就是那时,恰巧看到了画中的这个女人。
她身着一身粉裙,立于正是盛放时期的花海之中,碧蓝色的天空,紫色的花海,配上那一抹粉色的身影,显得异常和谐。
安然当即就征求了对方的同意,为其画了一幅画。
也因此,在法国多逗留了几天。
后来,安然才知道,那个女人叫沫儿,法籍华裔。
长得漂亮,性格好,家世好的一个女人。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却不幸的患了绝症。
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他给了沫儿很多别人望而不及的东西,却也给她设定了享受这些的时间。
至于眼前的这位所谓的沫儿的未婚夫,安然也听沫儿提起过,那个大她六岁的一个很成熟,很稳重,很温柔,也很爱她的男人。
得知沫儿得了绝症之后,男人就四处求医,带着沫儿东奔西跑,希望可以治好沫儿。
到了最后,他只能带着沫儿回到法国,希望让沫儿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过的安稳。
后来,安然回了国,他带回了这幅画,沫儿说,她希望可以成为别人眼中难以忘怀的风景。
从那之后,这幅画就一直被安然挂在大厅最显眼的地方,这也是安然店内少数出了名的非卖品。
再说这幅画。
安然从构图开始,就费劲了心思,色彩鲜明,刻画细致。
尤其是在沫儿这个人的刻画上,让人觉得,这个女人就像是即将羽化成仙的仙女,望断红尘,翩翩欲飞。
整幅画,都给人一种对生的向往,以及那种面对死亡的坦然。
没有沉重的病痛枷锁,沫儿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舒服,让人为之动容。
“我听沫儿提起过你。”
“是吗?沫儿总是这样,喜欢说话,碰到投缘的,总要拉着人家说上好半天的话,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就一股脑的说上一大堆。”
“会吗?我倒觉得她这种性格挺好的,讨人喜欢。”
“沫儿要是知道你这么喜欢她,她一定会很开心。”
“她......”
“三年前,她就走了。
她走的很安稳,基本没受什么罪。
倒是自从见过你之后,总是三天两头的跟我提起你。
在法国那种地方,她很难碰到跟她说中文的人,能遇到你,她真的开心了很久。
只可惜,那段时间,我一直都很忙,没有时间见你一面。
后来听沫儿说你回国了,我还觉得挺可惜呢。
对了,一直没自我介绍。”男人转过身面对安然,伸出右手:“你好,我叫施宇。”
施宇是很典型的混血儿,五官立体,菱角分明,尤其是那双幽兰的眼睛,看的人好像下一秒就会深陷下去一样。
“我是安然,很高兴认识你。”
“能亲眼见到你,也算是完成了一项遗憾吧。
因为遇到你,沫儿开心了好久,我也一直都想当面跟你道谢。”
“其实,能碰到沫儿,也是我的荣幸。
她的积极向上,乐观开朗,都给了当时的我很大的生活动力。
我身边要是有这么一个可爱的未婚妻,一定每一天都过的开心极了。”
“是啊,沫儿就是有这种魔力,让人觉得,能和她相处,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一提起沫儿,施宇的眼里仿佛都温柔的能挤出水来,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很爱沫儿。
在现在这个社会上,这种痴情的男人是真的不多见了。
“施宇先生怎么会想到回国呢?我记得沫儿跟我提起过,你的公司不是主要以欧美地区为主经营的吗?”
“公司总是需要进步的,开拓亚洲市场是必然的一件事情。
中国作为我们公司的第一站,我这个当老板的当然要身先士卒了。”
“施先生的中文学的很好。”
“多亏了有沫儿这么一个喜爱中国文化的未婚妻的熏陶,要不然,我也不会说的这么好了。
还有,不要总是施先生施先生这样的叫了,我比你要大一些,不介意的话,叫我施大哥吧。”
“当然不介意了,施大哥。”
“没想到,我来到中国之后的第一件大事情,就是交到如此有才华的朋友。”
“过奖了。
对了,如果施大哥实在喜欢这幅画的话,就送给你了,毕竟,这画里画着的,也是你的未婚妻。”
“不了,沫儿要是知道了,该不开心了。
她啊,最喜欢的就是引人瞩目,能被你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上,每天都被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观赏,享受他们羡慕的眼光,她心里肯定比吃了蜜还甜。”
“这到也是。”
安然发现,和施宇聊天真的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因为法国人都如此健谈,还是因为对方是施宇,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总而言之,安然觉得很开心。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陪着他天南地北的聊天了,没有烦躁的生活琐事,不用应付那些笑里藏刀的谈话工作,只是这样静静的聊天,也觉得如此满足。
“已经这个时间了,不如,赏脸让我请你吃顿饭?”
施宇注意到墙上的钟表已经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时,才知道两人居然就这样站着聊了这么久。
“啊,都这个时候了啊。”安然也终于注意到了时间,觉得就这样拉着施宇站在这儿聊天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居然还忘了时间:“这样吧,怎么说你也是外国友人,也该由我这个本地人尽一下地主之谊,中午这顿饭,我请你。”
“这样也好。”
施宇没有再推脱,都是男人,如此谦让反而会显得有些矫情了。
安然跟小高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施宇来到离画室不远的一家中餐店,特意选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外边的街道,风景还不错。
点了几样特色菜,还细心的询问了对方是否有忌口,这样的安然,看起来才更像是一名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而不是和徐南歌在一起时明显被保护过度的小弟弟。
安然和施宇两个人在一起,仿佛就有无数的聊不完的话题。
整个用餐时间里,两人也总是在断断续续的聊着天,也没有什么重点,就好像是想起什么就说些什么,倒也开心。
不知道的人,肯定还以为两人是多年不见的老友叙旧。
谁能想到两个人今天才刚刚认识呢?
“今天能认识你真的很开心,施大哥。”
“能跟你聊天我也很开心啊,我在国内的这段时间,可能会时不时的来叨扰你了。”
“随时欢迎,你能陪我聊天,我真的已经觉得很开心了,你要是能常常来,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安然笑的大大的眼睛都变成了弯弯的月牙,看的人心痒痒。
“今天时间确实有些不太允许,我要先走了。
礼尚往来,下一次,我请你。”
“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两人就在安然的画室前分了手,目送施宇离开之后,安然非常好心情的转身。
他有预感,他和施宇是真的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毕竟,这么合胃口的人是真的不好找啊。
然而,当他转过身看到某人那张满是阴霾的脸时,就觉得,果然,人在开心的时候,总是会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情。
而且,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妻子背着男人约会被抓包了的心虚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