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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裂痕与感伤

过了许久,张梦雪才缓缓苏醒,手背的冰凉,让她微微有些许不舒服。才一转头,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陆俊颜。

不知是不是太累了,还是暖暖的阳光让他困顿,在守着张梦雪输液时,他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而张梦雪醒过来,看到的就是他沉睡的样子。

窗外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沐浴在阳光中的他,在此一瞬间,竟然有种圣洁的感觉。如果安宁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她像个孩子般呆愣着眼前的人。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当他睁开眼后,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也许是她的眼光太过炙热,没过一会,陆俊颜就幽幽的醒了过来。睁开眼,就看到床上本该安睡的人醒了过来。一心只关心她身上的伤,而没有注意到她眼中幽暗的眼神。

“醒了,还有哪里疼么?”

听了他的话,不由动了动身体,没想到,一动,背部就像是被狠狠撕裂般,疼痛让她忍不住有窒息的感觉,缓了许久,连话都说不出。

一直看着她的陆俊颜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急忙一把伸手稳住了她的身体。

“不要乱动,伤口已经裂开了,刚刚医生来重新包扎了,有点发炎,所以会比前两天更疼。要什么你对我说,不要动就行了。”

他口气中的焦急和眼中的担忧不似做假,让张梦雪心中一愣,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有点相顾无语的感觉。

陆俊颜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她,这样安静的午后,让他的心无意间升起一股暖暖的感觉,心中满是满足。

张梦雪的心思却没有那么简单了。在与陆俊颜的相处中,她心中的矛盾越来越多,有太多的舍不得和过不去。她舍不得对他的情,舍不得他的偶尔的温柔,舍不得他的孩子气,舍不得……

却只要一想到他们的相识,他们的以前相处的情境,她就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依然不认为,他们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就像是两条无意间交叉的平行线,天真的以为他们已经相交,却不想未来的日子,他们前进的路线,只是愈行愈远。

可悲的发现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感觉是不想离开,她挣扎了。只能用那一纸契约,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不要去贪恋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们两人的关系,只要行将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过了许久,张梦雪幽幽的开口对他说:“你今天不上班么?才刚刚收购苏氏,应该很忙吧?”

话一出口,不要说陆俊颜,就连张梦雪自己都愣住了。她明明是只想要问问他今天为何有空闲时间在这里一直守着自己,却不想,说出的话,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又提及了昨夜让两人都失控的问题。

陆俊颜原本还算是和熙的脸色,在听到她的话那一刹那瞬间变得暗沉不已,阴恻恻表情,让她即使盖着被子都不由的感到了寒气布满了整个背脊。微微颤抖的身体述说着她此时的恐惧,眼神却是坚定不已的看着眼前满脸阴霾的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昨夜他告诉自己没做过那件事的时候,她心中充斥的满是讽刺。怎么也不肯相信他没有做过那件事情。她有如此执念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个被伤害的男人是苏子衿。

她见识过他对自己变态的占有欲,即使他用那是爱来也解释,也无法让她释怀。几个月的相处,让她很彻底的了解到眼前的男人,是一个自私到极致的男人,他的占有欲,还夹杂着恐怖的控制欲。这样的她,让她即使心中有爱也不敢靠近。横隔在他们之间的阻碍,除了家庭和经历,还有他这个人。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人,看着她眼中的眼神从心虚到坚定。心中忽然一阵悲凉,不自觉的笑了出声了。

他的反应让张梦雪一愣,完全出乎她意料之中的反应让她忽然不知该如何面对才好。晃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没一会,她就发现,他虽然笑,眼中却没有一点欣喜的神色,反而让她有种悲怆的感觉。

陆俊颜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觉。如果只是不爱,他还会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未来的日子努力对她好点,让她真切的体会自己对她的感觉就好。可现在的情况却是,她明明对自己有感觉,却依然心心念念着另一个男人,原来,不论自己再怎么努力,也超越不了另外一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印象。

“陆俊颜,你没事吧?”

原本挺有底气的她,被他莫名其妙的笑声将心中的坚定打的支离破碎,忽然不知该如果面对他,心中的感觉,也悄悄发生了改变。在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要撑住。不断的深呼吸后,她才有勇气开口询问他。

陆俊颜听到她声音后,停下了自己笑声,没有动,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女人,阴恻恻的眼神,让她胆寒。似乎想要看清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陆俊颜看了她一会,慢慢起身,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张梦雪,不要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既然我给你爱你不想要,那么就按照原来说的那样吧,你就乖乖呆在我身边做一个玩物吧。反正你也不屑与我的爱。”

说完便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了。

被留下的她,心被一阵忽如其来的疼痛肆掠,让她瞬间失去所有的支撑。她想,如果此时的她不是躺在床上,那么肯定会像泥般瘫软在地上。

不论何时,她都在用契约提醒着陆俊颜和自己。他们之间,除了那一场交易的关系,再也没有任何瓜葛。那天说出这话时,心中的凄然和痛楚只有自己才知道,却不想,当他真正如她愿,说出她想要的那句话时,她却接受不了了。

此时,她才算是真正体验到了什么才叫做痛彻心扉。整颗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狠狠的的捏住,毫不留情的捅了几刀子,疼的难以呼吸。耳边不知何时想起的嘶鸣声,让她听不清外界的任何声音,呆愣的犹如没有灵魂的木偶,感知不到外界,世界好像从此一片黑暗。

离开的陆俊颜并不知道她是如何的想法。只是他明白,如果再继续呆下去,他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事情。到此时,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没有尊严的傻瓜,他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坚持和尊严,去让她知道自己对她的爱。

可他所有的付出,在对方看来,没有丝毫的意义,而且更像是一个笑话,让她可以云淡风轻的忽略自己所有的付出与变化。每一个人都提醒着他,她与他,生活的轨迹完全不用。生活的磨难,可以打磨掉她身上的棱角,却不能让她丢失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叶梓瞳说,他所做过的事情,正是在一步一步的摧毁着她所有的骄傲,所以当他幡然醒悟想要挽回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那根被他打压了却依然没有弯折的傲骨,支持着她走到了今天,拒绝相信他给的一切。

所以这一切的后果都是他自己造成。

他悔悟了,想要改过了,却颓然的发现,对方却并不打算给他机会。从她告诉自己,她每天都在计算着时间,该何时离开开口,他想,他就该明白,眼前的女人,虽然善良,却并不代表她宽容。自己给她的伤害,想必,她将永远不会忘记。即使将来忘记了,那么,她的记忆中,必然不会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明白了,不论是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他,在她的心中依然没有任何地位可言。即使有位置了,也敌不过苏子衿在她心中的地位。不论何时,她选择相信的人,不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心中愤然又颓然的陆俊颜,不由的觉得,自己是不是给她的自由太多了,让她渐渐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样的人。既然全世界的人都说他自私,那么他不介意,自私到低。

两人又一次分房睡了,同上次一样,睡在两张床上的人,依然难以安睡。一个失眠,一个总是睡睡醒醒,一夜过去后,醒来后,比没睡觉之时还要疲惫。

陆俊颜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他没有去上班,而是收拾好自己以后,就下楼做早餐了。

他以为应该在床上安睡的人,却在他下楼后便幽幽醒来。

张梦雪听着门外的动静。背上的伤痛,已经被心中的痛抵消了。现在的她,麻木的没有一丝感觉。她慢慢起身。悄悄打开门,看着他走下楼,然后不见了。

看不见他以后,她才缓缓打开门走下楼,却在下楼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她以为该早已离开去上班的人儿,却在厨房做着早餐。他娴熟的手法更让他吃惊。在知道他是封画集团的总裁以后,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就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却不想,他现在居然在厨房做早餐。而且他的样子,让人看一眼就明白,他这不是第一次。

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眼睛不由自主的酸涩,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儿,脚下的步子,一步也跨不出去。

昨天与今天的事情,让她的心,乱了。找不到方向,找不到解开的线头。

“剪不断,理还乱”。

是她现在唯一的感觉。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不远处那个正在忙碌的男人。脑中的理智和心中感情不断拉扯着她,就短短一瞬,几乎快要把她逼疯。面对未来,她第一次迷茫了。

陆俊颜安静的做着早餐。这些事情,早在张家的时候,他就会做了,离开张家后,在孤儿院,虽然不合群,却并不代表他不会帮忙做事。那时在孤儿院的日子里,所有的孩子最喜欢吃他做的东西了。

即使现在他是封画集团的总裁,却也磨灭不了他过去所经历的日子。所有的苦难才造就了今天的他。

专注于自己手下事情的他,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人儿,直到做好早餐转身准备上楼去叫她的时候,忽然之间看到了站在远处,带着满眼湿气看着自己的人,不由一愣,呆愣了少会才回过神来。

沉默了一下,才抬脚向她走去。走到她身旁时,想要伸手去扶她,却又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让他生生压下了想要抬起的手,面无表情的对她说:“早餐已经做好了,你过来吃吧。今天阿姨不过来。你就将就下。一会吃完,我带你去看医生。”

说完也不管她是什么反应,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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