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歌说道:“当然城里人要比农村人地位高了。现在一说谁谁谁是农民,就跟骂人一样!”
我说:“其实那是胡说八道呢。咱们中国一直都是重农轻商。所以自古以来,农民的地位要比商人的地位要高。因为农民有地呀?当然我说的这种农民不是那些长工。其实一直以来中国的贵族多数都出自农村。也就是后来被打倒的那些地主老财。所谓咱们抨击的那些农民,都是带有一些农民劣习的小农。小农的劣习包括,无组织无纪律,目光短浅等等。城里人也一样,也有大户人家,也有知识分子家庭。但同样城里人也有一些陋习,那就是势利眼,狗眼看人低。这类人被称作小市民。按照这种思维来看,资产阶级当中有资本家,有贵族,有绅士,也有一些有陋习的人,他们的陋习就是趋炎附势,同时又敢怒不敢言,没有坚定的立场,摇摆不定,软弱!所以我的理解就是,小资的地位和小农,小市民是平等的。”
殷花问道:“那你的意思就是,地位和金钱还是密不可分的?”
我说:“不完全是,但是有一定的联系。社会中有一些人虽说很穷,但是很知书达理,这些人虽算不上贵族,但也绝对不能归于‘小’的那一类。有些人虽然很有钱了,但骨子里还是透着一股小家子气,那绝对不是一代人两代人就可以改变过来的。真正的贵族要金钱和修养兼备的。咱们这些人,就别指望着做贵族了。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避免自己别去做那些‘小’类的人。别管是小农,小市民或是小资!”
向天歌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但凡喝咖啡的人都是小资了?都应该被咱们唾弃是不是?”
我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像你这种没脑子,智商低的人太多了。出来一个新观点,要不就不认同,要不就盲目的乱用,你脖子上长的那个东西是思考用的,不是用来枕枕头的!”我可能还对刚才向天歌对黎易楠那轻浮的玩笑耿耿于怀,于是开始猛烈的抨击了他一下!
因为我们平时玩笑惯了,说话也很随便,所以向天歌并没有意识到什么,而是笑着问道:“那你说说看?”
我叹了口气,暗骂自己太过小气!我对着他们说道:“你们都看过金庸的武侠小说吧。他很多作品里都暗藏着一个观点那就是,邪门歪道未必都是阴险小人。名门正派也未必都是正人君子。其实他的意思就是一个人的出身不代表什么,关键要看他做的事情。很多人看完小说后认同了金庸的观点,但这类人不会独立思考,就一竿子打死,觉得所有名门正派的人都不是好人,一切邪门歪道的人都是仗义的英雄!他们这些人等于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黎易楠笑着说道:“没错啊。现在社会上只要出来一个名词,很多人就不假思索的乱用。就好像裁判只要一误判就是黑哨,明星一发脾气就是耍大牌,穷人和富人一吵架就是仇富,富人和穷人一嚷嚷就是为富不仁。现在很多人就跟没脑子一样,不知道什么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还装着像是很有见地一样。”
殷花笑着说道:“你俩倒是挺夫唱妇随的呀!”
本来我们平时开玩笑开习惯了,多过分的玩笑都会开的有滋有味,没想到这次殷花的一句话,让我和黎易楠同时害羞的低下了头。
我们边聊边走回了班里,看见艾干活正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抹眼泪呢。
我们很无奈,觉得一个大男人成天这样也够丢脸的,但出于对他的友情,还是过去关心了一下。
艾干活这次没有吞吞吐吐,而是把这件让我们都很愤怒的事情痛快的说了出来。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艾干活问我们:“你们怎么看待我们农村人?”
向天歌说道:“我们路上刚探讨完这个问题。农村人应该是朴实,善良,勤劳,热情。”
艾干活哼了一声说道:“都是假的。其实不论城里人还是农村人都有老实的也都有讨厌的!”
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呀?”
艾干活说:“我妈给我打了电话,哭着说,哭着说,嗨!我都没脸说了!”
殷花这次没有骂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咱们是最好的朋友,没人会笑话你的,只会帮助你!”
艾干活感激的冲殷花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那里生孩子早,其实我妈现在还不到四十岁呢。”我们听完后都很惊讶,但没人去问什么,只是安慰的说道:“你妈那么年轻多好呀。肯定很漂亮。”
艾干活说道:“对,你们说对了。我妈在十里八乡真的算是一个美女。因为是外乡人,父母死的早,被我爷爷奶奶收养,顺理成章的为了报恩才嫁给了我爸。”
“那你肯定长得像你爸了,哈哈!”向天歌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开了一句不合时宜的玩笑,得来的没有笑声,而是一个又一个的大白眼。
艾干活没有理会,叹了口气说道:“我爸很疼我妈,所以几乎不让她干什么农活。我妈也就不像其他农村妇女一样风吹日晒,现在快四十岁了,模样却不比很多二十多岁的差。”
大家都有些不太相信,觉得艾干活说话有些夸张。我看了出来,赶忙说道:“艾干活说的没错,前几天我打了一辆黑车,和司机聊天,他说他是外地农村的来此地开车赚钱养家,还说了一些家里的事情,我看着他苍老的脸心里就想,他真不容易,这么大岁数了,养孩子养老人养家,虽说天经地义,但压力真的很大。后来司机问我多大了,我说我今年24岁,他叫了我一声哥,说他比我小四岁,我当时就疯了,看模样以为都三十多了。也难怪现在很多农村来城里打工的人见到三四十岁的人都会叫大叔,大妈,开始我不明白,后来才理解,在城里三四十岁还算是年轻,还很有活力。在农村也许真的就算是大叔大妈了。”
殷花在一旁说道:“别说大叔大妈了,我有一个农村的亲戚,38都当奶奶了。城里38岁也许刚当上爹妈。”
艾干活没有参与我们的话题,沉默了一会,我们没人催他,都知道他要说的这件事肯定难于启齿,艾干活望着窗外说道:“那天我爹进城办事,我妈一个人在家收拾屋子。不小心打翻了油瓶,弄了一身。你们不知道,在农村白天都大门敞开,没有人关门。要是把门关上,即使你没做什么,也会被人议论,杜撰出许多肮脏的事情。但我妈生来爱干净,没办法,看着一上午也没一个人来串门,觉得快中午了,估计都在家做饭呢,就决定洗个澡,把脏衣服换了。我们农村没有热水器,都是做完开水用大盆洗澡。我妈做完水以后,又不敢拉上窗帘,如果谁要是大白天的把窗帘拉上,那闲话可就真能传出花样来,不仅传闲话,还有骂街的,骂你不要脸的。你说就是白天拉个窗帘,最后就能骂你不要脸,这是什么风俗呀?这些都不说了,没用!我妈只好偷偷摸摸的躲在里屋洗澡。没想到就在这时……”
艾干活说道这里,又哭了起来!
我说:“你先别哭,把事情说清楚了,咱们都是兄弟,你妈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她要受了委屈,我们保准整死那个人!”
艾干活冲我点点头,擦了一把眼泪说道:“我有一个叔叔,亲叔叔。好吃懒做,三十出头,还没结婚呢。就因为人又穷又懒。是村里出了名的无赖。一直和我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爷爷奶奶死后,他就把房子和财产都占了。虽说没多少吧,但这么做也很过分的。我爹老实,妈又与世无争。所以他也就顺顺当当的得到了本不该他得到的东西。爷爷奶奶的东西本来就没多少,哪禁得住他挥霍呀。没多久他又穷的叮了当啷的了。天天来我家蹭饭。有时还对我妈说一些不着调的鬼话,我爹是敢怒不敢言。觉得兄弟之间还是不翻脸的好。我在家的时候,他还只是说一些流氓话。没想到,没想到这次,这次他竟然,竟然!妈的!我妈在屋里洗澡,他又来蹭饭了。开始是偷看,被我妈发现后,他干脆就冲进了屋里,把我妈给,把我妈给糟蹋了。”说完艾干活放生大哭。
“混蛋!真是混蛋。殷树,抄家伙,去艾干活老家废了那个王八蛋!”殷花气愤的说道。
“你先坐下,别那么冲动!”黎易楠说道。
艾干活哭了一会说:“他只有小学毕业,不懂法,没见识,家里没电视,因为买不起。不读书不看报。从小娇生惯养,没有一点规矩。村里人都讨厌他。其实我妈这事没想告诉我。毕竟这种事是不该跟孩子讲的。但,我妈怀孕了。又不敢跟我爹说。农村你们也都知道。卫生所的人都是村里人,农村人是非又多,要是上午我妈去了卫生所,不到中午全村的人就都知道了。村里的人不会理性的分析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是非黑白,那些人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干,又没什么娱乐,传闲话就是他们最大的业余爱好了。真要是被那些人知道了,不定怎么骂我妈不要脸呢!我妈平时又不出门,就算进城也都是我爹跟着一起去。所以进城去医院更不可能了。没办法了,不能让我爹知道这事,才给我打了电话,让我给她弄点堕胎药,趁着我爹这几天在城里办事一直没回来,赶紧把孩子打掉。”
我们沉默了一会,突然我对艾干活说道:“怎么和他联系?”
艾干活诧异的看着我,没明白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解释道:“你叔家那么穷,要和他联系是不是得靠写信了?不对不对,他没文化估计也认识不了几个字。”
艾干活说:“我暑假打工挣了点钱,给我爹买了一部手机被他要走了。所以,可以给他打电话。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了?”
我说:“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