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悦对上他含了敌意的双眼，哑口无言。数十秒之后，她黯然地垂下了眼帘，呐呐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在他们看来，她如今就是个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玩弄感情的坏女人了吧？可悲的是，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去反驳。因为，萧擎确实因她而差点命丧枪口。
“你不觉得这三个字太轻飘飘了吗？他为了你连性命都可以豁出去，你却只有一句对不起吗？赵小姐，你不能享受着他对你的好，却不给一点正面的回应，是不是？你这样的行为，跟脚踏两船有什么分别？”
季诺的眉头拧得更紧，眼神跟语气都越加锋利起来。他现在对赵嘉悦确实没多少好感，得到她的回答之后，仅剩的那点好感都烟消云散了。
赵嘉悦垂着眼眸，鼻子发酸，眼角湿润。尽管被季诺拿话刺得难受，她却无法为自己辩驳。
“我确实很对不起他。但是请你相信，我无意伤害他。”
“可事实上，你一直在伤害他。”
“对不起。”
面对他的指控，赵嘉悦最终也只能回一句对不起。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却没想到在别人看来是如此的糟糕，甚至是居心叵测。
季诺想要的绝对不是这三个字，可是他算是明白了，自己再怎么白费心机，也不可能得到满意的答案。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居心叵测，就是真的太笨了！
夏奕骋和萧总都是人中豪杰，这两个人都为之痴迷的女人想必坏不到哪里去，那答案只能是后者。
有时候，无意的伤害才是最致命的！
只是被她伤得体无完肤的萧总都没有一句怨言，他这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置喙？
“罢了，你跟萧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又何必多管闲事？”
赵嘉悦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黯然地看着他渐行渐远。转头望向马路上的车水马龙，渐渐地失了神。
隔着一段距离，夏奕菲看着草地上那个瘦弱的身影，忍不住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混沌了一个多月，一醒来就要面对这样两难的困境，也够为难二嫂的。
“二嫂。”
赵嘉悦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听着夏奕菲的一声“二嫂”，她的心情更加纷乱如麻。抬手揉了揉脸，才转过身来面对夏奕菲。
“奕菲，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你依然选择跟萧擎结婚，我也是能理解的。说实话，他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他也是真的爱你。跟他在一起，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赵嘉悦怔忪了一会儿，然后苦笑起来。“这些话，不会是夏奕骋让你来劝我的吧？”
“你觉得可能吗？”
赵嘉悦黯然垂下眼眸，心头苦涩，连嘴里都泛着苦味，仿佛含了一口黄连似的。“也是。他现在恐怕也无暇理会我的事情了。”
“你别这样。二哥他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到底是自己的哥哥，夏奕菲自己怎么腹诽都行，却护短的不容别人说他的不是。
“奕菲，你不用替他说话。不管有没有苦衷，我永远不会怪他。”赵嘉悦勉强笑了笑，迈开步子。“不说这些了，我们进去吧。”
一切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只要他好就行！
“等一下。”夏奕菲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你想清楚了吗？现在你已经清醒了，你要怎么面对萧擎？”
赵嘉悦低头看着她抓住自己的手，轻轻地摇头。“奕菲，我不知道。我心里很乱，脑子也乱糟糟的。”
“可萧擎需要一个答案，你不可能永远逃避的。”
“我知道。我会给他答案的。”
夏奕菲慢慢地松开手，看着她低头慢慢地走进医院门口。就在昨天，她还是沉浸在幸福里的小女人。一眨眼，她又变成了失魂落魄的样子，连背影都透着无助。
赵嘉悦走进病房，萧擎仍未醒来。
季诺很体贴地叫人送来了饭菜，态度也恢复了以往的平和。
“多少吃一点，就当是为了萧总。说实话，你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谢谢。”
赵嘉悦接过碗筷，默默地吃了一碗饭，却没怎么动那些丰盛的菜肴。
季诺收拾了碗筷和剩菜，安静地退了出去，甚至还主动掩上了房门。
病房里一下子静悄悄的，针尖落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安静得让人心里莫名的慌得厉害。
赵嘉悦站起来，慢慢地走到床边。俯身，替萧擎抻了抻被子，手却突然被握住了。她一怔，抬眼对上那双光彩斐然的眼眸，惊喜地渗出了眼泪。
“你......你醒了！”
萧擎眨了眨眼睛，勾起好看的嘴角，心情好得能开出花来。
“看来，老天爷待我不薄。赵嘉悦，睁眼还能看到你，这感觉真他娘的好！”
赵嘉悦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却含着眼泪笑了。“萧擎，你就是个疯子！”
“我以为这事儿你早知道了。”他疯癫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把你的眼泪擦掉，我不爱看。”
赵嘉悦特听话地拿手擦去眼泪，吸吸鼻子，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我不是说了吗，感觉好得很！”至于疼，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麻木了。何况，睁眼还能见到她，就是疼死都值了！
赵嘉悦只当他是安慰自己，刚擦去的眼泪又渗了出来，满心愧疚。
“萧擎，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会把你当成夏奕骋，还差点害得你连命都没了。”
萧擎抓紧她的手，用力地捏了捏。看着她的眼神幽深如海，情深不见底。
“对不起就算了。如果你真的想表达，那就以身相许吧。赵嘉悦，婚礼虽然中断了，但不代表我们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你说呢？”
赵嘉悦没想到他这样直接，一时怔忪地凝望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场婚礼是给夏奕骋的机会。我告诉自己，如果他出现了，从此我斩断自己所有的念想。可是，他没有出现。赵嘉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