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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情人眼里皆是西施

叶飘零挑了眉,也不生气,只是笑吟吟的走上前去,迈步进亭:“慕容大人这般的关心在下,鄙人真是受宠若惊,不过鄙人素无断袖分桃之好,可当不起慕容大人的醋坛

那男子听他如此这般的一歪曲,倒好似是自己对他有意一般,不由暗暗气恼,面色也微微的发了青,正欲出言相讽,他左侧的男子却已向他使了眼色,他只得愤愤的住了的一名男子拱了拱手:“久闻檀驸马风采绝世,冠盖中虞,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右侧男子便也起了身,向他微微一笑,温和谦逊道:“叶大人过奖了,叶大人才是风采殊绝,举世无双,檀某望尘莫及。”

贾襄站在一侧,注目看着眼前的三名男子,那个出言嘲讽的男子俊朗潇洒,眉目间自有一股昂扬的不羁;使眼色的男子却是英武沉稳,气概十足,这二人放在外间,无一不是千里挑一的出色人物,比起右侧的男子却仍是相形见绌。

四人客套了一番,又互相引见了,贾襄才知那三名男子却都是渑都出了名的美男子。英武沉稳地乃是慕容家长子慕容源清,潇洒不羁的是三子慕容源晖,最后那名男子却是素有中虞第一美男子之称的檀家家主,中虞驸马檀远悠。

叶飘零笑着指一指贾襄:“这是内人……”

贾襄怔了一下,不觉面上绯红,也不好说他。只得垂首不语。心中却暗暗的想着,那个檀驸马好生的眼熟,似乎曾在哪儿见过。

檀远悠注目深思的凝视着她,眼神专注而古怪,好一会才收回地视线,向着叶飘零歉然的笑了一笑:“尊夫人举止之间颇似我一位已亡故的朋友,檀某失态之处还请叶大人见谅!”

这话一说了出口。慕容源晖便也好奇的开始注意贾襄,他却是毫不客气,明目张胆,目光灼灼而视。贾襄心中有些淡淡的不悦,因别了头。

慕容源晖眼神一定。脱口道:“果然有些相似之处!”这话说地极是突兀。慕容源清与檀远悠不约而同地举目瞪了他一眼。叶飘零在一边只是无所谓地笑笑。

亭子原本不大。又坐了叶飘零与贾襄。便觉拥挤。几人客套了一番。慕容家二兄弟与檀远悠便都起了身。拱手作别。转身无甚留恋地去了。

贾襄看着三人去。便自抬了头。攀了那枝梅。细细地嗅了嗅:“原是个极清静地好地方。没得被俗人沾染了!”叶飘零一笑。知道她如今虽是没了记忆。聪敏却不减往日。但看了这古怪地气氛。便也猜出了些东西。

贾襄放开了梅枝。深思地看着叶飘零:“你在作什么?”她直截了当地问道。

“只是有些无聊。便随便折腾些事情以解寂寞……”他轻飘飘地笑着。很是无谓。

她扬了眉。没有释怀。却也懒得去多问。

“为何不继续追问?”他问。

“若是你肯告诉我,定然早早就说了,你若至今尚且不说,那么问了也是白问!”她坦然道,眸光沉静,神色平静。

“不怕我将你拐了卖了?”他笑着逗她。

“我以为你早已这般做了……”她抬眸看着他,眸光清澈,有种看透一切的坦然与明净。

他微微的惊了一下,好一会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宛然,你若是不那么聪明,会更招人喜欢,活的也更舒心些!”

她侧了头,深思的看着他,然后道:“这话听来好生熟悉,似乎曾在哪儿听过!”

他笑了笑,不肯再说这些,只是笑吟吟的握住她柔若无骨的纤手,那手有些微微的凉意。

“檀驸马乃是中虞第一美男子,你觉得他比我如何?”

“比你俊美很多……”她想也不想的很实在的回答了一句。

叶飘零面上便现出了微微的委屈之色:“我曾听人说情人眼里皆是西施!”

她噗哧一笑:“日日看着,便是西施,也难免是要相看两相厌的……更何况……”她顽皮的上下打量着叶飘零,眸中现出调侃的光芒。

叶飘零长叹了一声,一手捂住胸口,作出一副很是受伤的表情,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贾襄越发的笑个不止,眸中异彩涟涟,潋滟生波。

叶飘零默默的看着她,不由的叹息了一声,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面颊,柔声道:“若是将来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可肯原谅我?”

贾襄静静的看着他,平和道:“你这是……想要一个承诺?”

“算是罢!”

“好!”她很是干脆的回复他。

他的面上便现出了欣欣然的笑意,似是一块大石落了地。

她也笑笑,心中有一句话却没有说了出口。

我是会原谅你的,原谅其实不代表什么,伤害若是已然形成,又岂是简简单单的原谅二字便能回到从前的,我……本就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

二人在亭中略坐了会,才又慢慢的起了身,悠闲的在后山随意的行走着。后山人少,梅花独立雪中,傲然绽放,各色不一,愈发觉得清幽绝俗,二人甚至寻到了一株极其罕见的六瓣梅花,一时兴致盎然。直到酉时过了,方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马车上,贾襄懒懒的斜靠着,神色间现出几分倦怠的意思来。

叶飘零笑笑,想着她适才兴致勃勃,留恋不舍的神情,不觉开口道:“我原是怕你太累了,这才催着你走,你若真舍不得,其实月下赏梅也是不错的乐事!”

贾襄倦的连眼都不愿抬上一抬:“为人总要留上三分余地,我生平最不爱的便是兴尽而归四字,凡事总该留些余地,莫待兴尽,不欢而散才好!”

叶飘零悚然而惊,半晌无语,好一会轻轻的叹了一声。

叶府,火盆烧得旺旺的,昏黄的烛光安详的照拂着整个房间,宁静而甜谧。

叶飘零漫不经心的坐在灯下,手中闲闲的拈着一枚棋懒散而慵倦的注目看着棋盘。

毕剥一声,红烛轻轻爆了一下,随即微微一暗。叶飘零扬起了眉,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枚白子,轻轻的敲了敲棋枰,贾襄听了声音,便有些疑惑的抬了眸看他。

他于是笑笑,起身拿了烛剪去剪那灯花:“古诗有云:闲敲棋子落灯花,今儿可算是应了景了……”他的笑容有些淡淡的古怪。

贾襄便也浅浅的抿了唇,轻笑道:“有约不来过夜半,方能闲敲棋子落灯花,不知叶大人今儿约了谁?”

“呵呵,无约难道便不能有不速之客么?”他笑得轻省,毫不在意的模样。

门外有人哈哈大笑起来:“今夜雪夜月明,正是赏雪小酌的大好日子,我等也是一时兴起,这才无约而来,难道叶大人却不欢迎么?”

贾襄微微凝眸,隐约觉得这声音很是耳熟,不自觉的便现出沉吟之色来。

叶飘零耳目何等的灵便,更何况谢蓝衣还携了虞璇同来,是以略一靠近。他便已感觉到有人过来了,却并未想到居然是谢蓝衣。脸色不觉有些难看。轻哼了一声,不悦道:“难道你忘记了先前地约定?”

谢蓝衣嘿嘿一笑,理所当然道:“若是忘记了,我早从大门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入,又何需隔了门与你这般辛苦地对话!”

叶飘零无语。他素知谢蓝衣与贾襄交情深厚。若是一意将贾襄藏得严严实实地。对他而言自然不难。只是谢蓝衣难免又要闹出事来。所以索性将贾襄放在明处。让谢蓝衣清清楚楚地看到她地现状。或者反而太平无事。谁知谢蓝衣毕竟还是忍不住过来挑衅了。

他默默地看着黛眉轻蹙。若有所思地贾襄。不由暗暗地叹了一声。

“你可想要见外面那人?”他问了一句。面上难得地有了几分紧张地意思。

贾襄恍惚了一会。忽然扬声问道:“外面可是谢蓝衣?”

外面略略地沉滞了一会。清朗地声音响起:“是!”

这个声音好生熟悉。听在耳中便觉有种安心。似乎是见了许久不见地知己亲人。

她忍不住微笑起来,有种急欲一见的渴望,目光不期然的落在叶飘零的身上。他的眸中有着淡然却殷切的光芒,他是不希望自己见谢蓝衣的。她想着。

“蓝衣……”她极自然地唤着,仿佛已唤过了千次百次。

“三日之后。绿萼岭后山梅花树下,我等你!”

“好!”外面那人极爽快的应了一声。

屋外忽然传来一声轻柔的抽泣。似乎有人在哭。声音轻细,犹带几分童音。

外面似乎是起了风了,有衣袂的飘动声,好一会,声音才完全消失了。贾襄忽然地起了身,迅疾的奔到窗前,一下子便已推开了窗。窗外,月色仿如流水般倾泻进来,冰凉而宁静,一股冷风随之而入,她微微地颤了一下。

院子里,空无一人,一树梅花凌寒而立,幽香如故。

“你刚才为什么不唤她进来?”叶飘零在她身后问了一句。

她转了头,沉静的看他:“因为你不希望我见他!”

我无法完全不顾及你地想法,虽然我很想见他,他是我记忆的关键,我依稀能够感觉。

只是……近乡情怯,我忽然又觉得有些害怕,害怕过去地日子会毁坏我如今拥有的宁静与安闲。更害怕……害怕你在我的过去中扮演着一个极不光彩的角色……

可是……长痛不如短痛,我总是要面对过去的,所以……我想要给自己最后的三天时间,保留住这段半懵懂的、有些微醺的日子。

叶飘零叹了一声,起了身,揽住她的肩,温和道:“由得你罢!你早些休息!”

她点了头,看着他缓步的走出了房间,回头掩了门。飘然的衣袂本是潇洒而不羁,不知怎么的,在烛光掩映、月色如水的今晚,却觉得分外的清冷孤寂。

她站在窗前,忽然便有种冲动,想要大声的叫起来。

叶飘零,你回来罢,我不见谢蓝衣了,我也不想再知道过去了……

心思百转千回,面上阴晴不定,她最终还是将话都咽了下去。

不……我想要知道过去,爱,我要明明白白的爱,恨,我要清清楚楚的恨……

在真实的世界中千疮百孔的疼痛与伤痕对我而言也比虚幻的温馨与柔情更好……

至少,我不用担心在将来的某一日,在梦醒时分,痛到不能自已……

冬日的寒风,毫不留情的穿进房中,吹在她的面上身上,彻骨的寒冷,她只是静静立着,似乎丝毫不曾感觉到。不知多了多久,莲儿推了门进来,一眼见了她,不由大大的吃了一惊。

“小姐,你疯了,这种天气,穿得这般单薄还站在窗前……”莲儿急急的过来拉她,面上有忧急之色,手指触到她的手,只觉其凉如冰,不由更是唬了一跳,忙忙的关了窗。

贾襄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柔声道:“莲儿别怕,只是吹了会子风。不会有事地!”

三人尚未坐定,虞璇已急躁地拖住谢蓝衣:“师傅,那个……那个人,她是皇后娘娘。是不是?你快说呵,到底是不是?”

谢蓝衣笑笑,拍拍她的头:“你这般激动作甚,心中知道也就是了!还有,莫要唤她皇后娘娘了,我听着怪不舒服的!”

虞璇面上尽是欣然的神色。口中喃喃道:“是了,我几乎忘记了,她是不愿意做皇后的呢……”她扯着谢蓝衣地袖子,激动道:“师傅,你说,我日后见了她,该叫什么?”

石楠在旁边见了。不由扑的一声笑了起来,打趣道:“你若是明儿见了叶飘零,不妨唤她一声师娘,一定很有意思的!”

谢蓝衣怔了一下。想象着叶飘零的面色,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因抬手摸了摸虞璇的头。

“乖璇儿,你明儿去叶府。只管扯着嗓子喊师娘,赶明儿。师傅必送你几件好东西,包你爱不释手,如何?”只要能让叶飘零吃瘪,送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想来宛然如今记忆未复,脑中自然混乱得紧,叶飘零也绝不会好意的将以前地事情一一说了给她听。至于性别问题,即便是说了,只怕也未见得便能取信于人。

虞璇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看了谢蓝衣一眼。

叶府她来的并不甚多,里面的佣仆却大多认识。他们原是公主府的人,因虞嫣倚重叶飘零,便将府中老成寡言之人调了不少来叶府服侍,因此虞璇一路走了进去,却也并无人阻挡。

她寻人问了路,很快便依着指点走到了贾襄的房门前。虞璇身量尚未长足,莲儿手中又捧了托盘,二人又都有些分心,于是在门口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砰的一声,托盘落地,响起老大的一声,一大一小面面相觑,都是惊悸不已。

“小郡主?”莲儿抚了胸,安抚了一下狂跳的心,愕然的叫了一声。

房门尚未掩上,虞璇可以清晰的看到房中二人,一坐一卧,于是绽开一个纯美的笑容:“叶叔叔……”

叶飘零愕然的看着她:“璇儿怎么这个时辰便来

虞璇纯真的笑着:“我师傅让我来探视一下师母!她吩咐我要每日早晚省视,不可惫懒!”

叶飘零怔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无可奈何的意思:“过来罢!”

虞璇早已在等着他这一句话,一听了,忙急急的走了进来,在床边坐了下来。床上有人静静的睡着,面上有着不健康的淡淡桃红,似是在发热。面目是极陌生的,甚是精致秀气,却不是记忆中倾国倾城的绝色无双,她不由微微的迟疑了一下。

“她昨夜吹了风,有些发热,想来今儿是没有精力回应你的晨昏定省了……”叶飘零微笑着。谢蓝衣,你这个臭小子,将来我若得了机会,定然不会放过你。

虞璇犹疑了好一会,才伸手轻轻的摸了摸贾襄的面容,触手处一片滚烫,显然烧得不轻:“她真是我的宁姑姑么?”她小声的问道,眸中全是依恋。

叶飘零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否认,只是道:“你还小,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些的好!”

虞璇仰起头希冀的看着叶飘零:“叶叔叔,以后我可以常来找她么?”

“她在这里怕是待不了多久了……”叶飘零平平静静道。等她知道了一切,不知她会如何选择,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必然是需要好好的冷至于最后的选择,其实他是并不害怕的,以贾襄的性子,绝不会选择进宫,因此自己其实是无须担心的,只要她不肯进宫,无论如何比法,自己都是大占上风的。只是……他暗暗的苦笑了一下,她知道了自己为何要接近她。只怕也是不会让自己好过的!

因为贾襄到底不肯喝药,叶飘零只得让莲儿煮了姜枣茶,又在茶中略略放了些灵芝液与助眠之物,贾襄这一觉,竟是睡了一个多时辰也不曾醒来,虞璇看看时间也只得先行回家,只是毕竟还是约了下午再来,叶飘零笑笑,也都允了。

午时不到的时候,贾襄睁开双眸。休息了一个早晨,又吃了药,面上红晕便退了好些,只是睡地略多了些,人便更觉慵懒倦怠。

莲儿捧了姜枣茶,硬是逼着她又喝了一碗,她也就乖乖

叶飘零早些时候有事。已出门去了。莲儿放了碗。在床边坐了下来。

“小姐……”她犹疑地叫了一声:“你会离开这里么?”

贾襄怔了一下。一时难以回答。很久才轻轻道:“我也不知道……”

莲儿便垂了眸。闷闷地。好一会道:“少爷对你这般地好。你便嫁给他。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不是很好么。何必非要去想以前地她苦笑起来。轻轻地拍了拍莲儿地粉颊。神色间便现出几分怔忡与恍惚。

外面骤然传来一个清脆中带了几分怒意地声音:“慕容叔叔。我姑姑还在生病。你怎么可以随便进她地闺房?”

“怕什么。这么多地人。难道我还能吃了她不成?”清朗地男声笑意盈盈。随着这个声音。门砰地一下被人推开了。贾襄与莲儿均愕然地向外看去。

门外。一大二小,大的是绿萼岭上曾有一面之缘的慕容源晖。小的是虞璇和檀

慕容源晖今儿套了一件石青色织锦云纹鹤麾,金冠束发。越发觉得面如冠玉,人如玉树。矫矫不群,卓尔不凡,一眼见了斜倚在床榻上,娇慵不胜的贾襄,眼神便是一亮,拱手笑道:“听说叶夫人身体不适,源晖心中甚是忧急,因特意前来拜望夫人,一时情急,失礼之处,还望夫人海涵!”他口中说着话,眸中便透出深深的情意来。

贾襄怔了一下,与莲儿交换了一个愕然地眼色,才温婉开口道:“慕容公子这般关心,妾身感激不尽,不过妾身衣冠不整,不好待客,还请公

她话犹未了,慕容源晖已然深情款款道:“夫人无论甚么模样,在源晖心中总是最美的!”顿时便僵硬住了,忍不住悄悄伸手抚了抚自己的手臂,莲儿见了她这一下意识的动作,几乎笑了出来,忙垂头忍住。

虞璇在一边可实在是受不了,忍不住道:“慕容叔叔,我姑姑已经有丈夫了……”

她心中甚是恼怒,中午时分,驸马府来了人,送了檀来,随行的便有慕容源晖。

她与檀自小便不甚对盘,自然是不愿带着檀一同来的,只是慕容源晖一听叶府,便笑吟吟的非要跟了过来,且将她的所有借口尽皆推了个无影无形。她气得要死,却又毫无办法,想着有叶飘零在,倒也不惧。只得带了二人同来,谁知叶飘零又根本不在府上。

慕容源晖根本不理她的话,径自拿了哀怨的眼光望着贾襄,眸光幽深,似有无尽深情,只是苦于无法表达。贾襄苦笑了一下,温和道:“可否请各位容我起身漱洗,再行待客!”

毕竟费了一番地唇舌,才将三人先行打发了出去。莲儿忙服侍她漱洗换衣完,一面为她梳头,一面愕然道:“那位慕容公子今儿是抽了什么风?”

贾襄懒懒道:“我想着必是上次飘零让他吃了些小亏,他又斗不过,只得在我身上使起美男计来了……”她适才便已细细的思索了一会,似乎也只有这个可能。撇嘴,不屑道:“又是一个下流坯子!”

贾襄扑地一声笑了起来,便又问道:“那两个少女,你可都认识?”

莲儿便约略的说了几句,对于虞璇早间过来之时唤师娘之事,却是一字不曾提起。

贾襄点了点头,默默不语,心中想着虞璇与檀,其实都该是第一次见,不知怎么的,却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想来是从前见过罢。

梳完了发,莲儿便又拿了厚厚的狐裘,严严实实地给她裹上了,弄得贾襄哭笑不得。

“莲儿,我们并不出门,其实不必穿的这般厚实!”

“不行,万一你又像昨晚一般,没得站在窗前吹冷风,我可怎么跟少爷交代!”莲儿不依不饶,丝毫不肯松口。

贾襄叹了一声,只得认了,临到出房门了,莲儿偏又变出一个暖炉,硬是塞在她手里,还以理所当然地目光毫不畏惧的迎视着她,贾襄既好气又好笑,只得抱了暖炉出门。

屋外地阳光灿烂的洒了下来,温温热热地照在她的身上,温暖而舒适,她长出了一口气。

今儿是第一天了……

谢蓝衣……上的各类笺报,半天才抬头看了段昭一眼。

“又是风雨欲来时……”笑了一下,说道。

岳离涵早在数日前便到了,这几日已与虞嫣见了数次,虽不知具体商谈了些什么,可以想见的是其中必然少不了关于贾襄之事。北轩静王虽然暂时仍蒙在鼓里,更在忙着去南岳为司空太后贺寿之事,但是事情若真是闹得大了,难免要有风声传进他耳中。

“扑朔迷离,难以言说……”上官凭看了段昭一眼,慢慢道:“不过段兄若想知道情势如何发展,在我看来,其实还在南北态度如何?”

说到底,中虞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可以对抗南北二朝,它之所以依然存在,不过是因为南北二朝都还希望它存在,因为他们都还没有做好去打一场统一天下的硬仗的准备。

段昭叹了一声,上官凭说的很是隐晦,更直白的说法是,南北都并不在乎中虞由谁来当家,是虞嫣抑或是慕容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当给予他们什么……

“段兄何须担心,就我所知,我朝皇帝陛下是不会愿意中虞发生大的变故的,我并不觉得南皇会有其他意思。”上官凭稳稳当当道。

“那宁皇后呢?”段昭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上官凭默然无语,好一会才苦笑道:“那是最大的变数,目前还未可知!”

是的,还未可知……这已经成为了一个南北都难以解开的心结,无论她归于何方,只怕一场隆争虎斗在所难免,更何况,这之中,如今又还多了一个叶飘零……

叶飘零,实力不可知,性情更是无从揣度,一个摸不清底细又不知深浅的人,其实远比浮于表面的庞大势力更为可怕,自来都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

三日之约,蓝衣,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是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宛然的……即便你有,她也不会接受,她一直都并不愿意拖累你的……

上官凭站起了身,向段昭拱了拱手:“段兄,我还有事,这便告辞了!”

叶飘零缓步走着,白色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风很大,天气很冷,对于他这种内外兼修的高手来说,却并不在心上。长街的前方,有一条小小的、阴暗的巷子。他挑了眉,因为那条巷子里,有一股奇异的存在感。

那里……有人……而且,还是个高手……

他忽然忽然之间便来了兴致,因漫不经心的拐了一下,进了那条狭长的小巷。幽暗的巷子口上,矗立着一株高大的杉树。树下,有人静静立着,长风吹拂,落叶飘零,月光将那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越发觉得他身材笔挺修长,如玉树临风而立。

“在下冒昧在此等候,若有不便之处,还望叶兄见谅!”那人拱手,嘴角笑意隐隐。

叶飘零注目看他,月色时隐时现,并不明亮,但以他的目力,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人面色白皙如玉,生的长眉朗非凡。

“上官凭?”他挑眉,有些微微的讶异。上官凭不曾见过他,他却是见过上官凭的。

上官凭淡淡的笑了一笑:

“你找我有事?”叶飘零问道,心中隐约猜出了几分。

上官凭点了点头,正色道:“我听说宛然与蓝衣已有了三日之约?”

叶飘零一笑:“不错!”

“我还知道。叶兄是东海琅琊仙岛地主人……”

叶飘零眉头微微一扬。并不意外。他知道凌云鸿此刻正在中虞。

“上官兄有话只管直说便为北轩。只为我表妹!我希望叶兄能够带着宛然离开中虞。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想来你们都能过得很好。又何苦营营碌碌。为凡尘俗世所扰!”

叶飘零默然了一会。淡淡道:“上官兄地意思。我已明白了。只是。我已决意让她们相见。至于之后地事。只是听天由命罢了!”

也该是时候了。早日见了。我也好早日消除了一块心病。她是个执拗地人。拦得了一时。拦不了一世。拖地越久。她心中地芥蒂便愈深。平白更增了嫌隙。

上官凭摇了摇头。道:“叶兄误会了。我并无不让她们相见之意。我只是希望宛然子。过些自由自在地生活!”

不让她们相见,那蓝衣还不得吃了我,他苦笑的暗暗想着。

叶飘零淡淡的笑了起来,有些无谓:“我既然当日不曾带她回岛,将来自有全身而退之术,上官兄就不必担心!”

我先前并不太在意她。因此也就没有必要想得太多,如今既然在意她了。更该想得周全。周全之外,我更希望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该了断的,自该早早了断清楚,岂能藕断丝连。使我将来坐卧不宁。

上官凭凝神看着他,好一会才叹道:“既然叶兄有此自信。我若再多言,岂非成了小人。但愿一切能如叶兄所言,宛然终有所托。我与蓝衣也都能放心!”

叶飘零轻轻的笑,眸中闪动着戏谑的光芒:“上官兄对我这般看重,我当真受宠若惊!”

谢蓝衣有些讶异得望着推门而入的上官凭,他的面色略略有些苍白,似是受了些伤。

“怎么了?”她问道,有些关切。

上官凭摇头道:“没有什么,我只是去见了叶飘零!”

谢蓝衣剑眉一扬,眸中顿时现出几分煞气来,口气也变了:“他居然敢伤你?”

立时起了身,气势汹汹便要往外走去。伸手拉住她,心中既有些微甜,又有些无奈。见她这般关心自然是高兴的,只是,自己似乎也还不到略受了些内伤,便急急回家求援地凄凉地步罢!

“是我去找他的……”

谢蓝衣挑眉看他,上官凭也无隐瞒的意思,因将事情都说了。

原来二人说完了正事,叶飘零便忽然笑了一笑,五指微张轻描淡写的对了上官凭便是一拂。上官凭习武多年,早已有了近乎于本能的反应,见他猝然出手,自然肩膀一沉,轻轻巧巧的闪了开去。足下微微一点,转瞬之间已退开数步。

叶飘零笑意盈然,也不见他足下如何移动,人已如影随形一般的跟了过来,掌风袖影带着无尽杀机,出手更不迟缓,竟是步步紧逼。口中犹自笑道:“南岳谢蓝衣、北轩上官凭,我倒要称量称量,看你凭什么与谢蓝衣齐名!”

他口中说的轻快潇洒,下手却越发狠毒,转瞬之间,便是七拳十二掌,拳拳到肉,掌掌皆是要害部位,不似试探,全然便是生死相搏。偏又姿势潇洒,动作之间更是似缓实疾,远远望来,仿若闲庭信步,信手拈花一般。

上官凭心中大大的吃了一惊,他原以为叶飘零是谢蓝衣地师傅,二人武功路数必然相似,走的是轻灵飘忽的套路。却是刚柔并济,忽而飘若轻云,忽而重逾泰山,偏生忽轻忽重,一时若打在棉花上,虚不着力;一时又是千钧之力,直欲令人心口发闷。

上官凭一生之中,难缠的对手也碰过不少,却真是不曾遇过叶飘零这般的路数,琢磨不透,更无从下手。逼得他只能频频后退。心中震撼更深,他为人谦逊,极少盛气凌人,对自己其实信心十足,自视甚高,一生之中,能令他心服口服之人实在并不多见,此刻却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对叶飘零暗暗赞了一个好字。

他又退了两步,眼看着背部已将将贴上了墙,知道再无后退的余地。忽然开口轻轻喝了一声:“咄……”只是这一个字,听在叶飘零耳中却是一震,手中下意识的便顿了一顿,只是这一瞬的功夫,上官凭已然略退半步,游鱼一般靠墙一滑,转到了他的身后。

叶飘零轻轻一笑,头也不回,反手一挥长袖。带起一股扑面生寒地劲道,将正欲出招地上官凭逼退了半步。

“好一个上官凭,刚才那一声,便是佛门真言罢!想不到你竟是佛门弟子……”他笑得云淡风轻,面上却明白地有几分扫兴的意思。叶门精百艺,巫医乐工,无一不通,更精于魅惑之术,偏巧技艺之巧与魅惑之术与佛门清心寡欲,大不相容的。因此叶门与佛门虽无仇隙,却也大不相容。谢蓝衣偏由与上官凭相好,也不由得他心中不觉无趣。

上官凭见他住了手,自然不好再过相逼,便也停了手,含笑拱手道:“叶兄的武功。上官凭生平罕见,在下心中实在佩服得紧!”他一生对敌无数。用这佛门真言,却当真还是大姑娘上花轿。生平第一回,今日若不是被叶飘零逼到最后关头。他又怎肯轻易使了出来。

叶飘零懒懒道:“你的武功也不错,倒也无须自谦,我这人素不爱与人动手,你若不是我地徒婿,我却也还懒得出手称量你!”一面说着,径自负了手,闲闲的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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